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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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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2

    到了晚上,白古道还是发热起来,本来就温度偏低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梦呓不断,大多是在叫师傅的名字,有时也叫顾邈的名字,最后突然大喊一句,待我取他首级来!

    顾邈把自己的衣服都盖到白古道身上,为他擦拭了一遍手脚,又为他输入送了一些真气,见他还是冷得打哆嗦,索性把人抱在身上。 白古道后背有伤,两人把只能相对而眠。

    那轻轻的气息不断地吹在他胸口,像一只调皮的小猫用它软乎乎的肉爪拍蹭着你,那样一心一意顺服而乖巧,让他有种能轻而易举地掌握在手中的错觉。

    只可惜,这个孩子终究不是能被我握在手心里的宠物,他那样直接而果断的抛弃了我送给他的名字。

    这个避风的场所是一个天然的小溶洞,狭窄阴湿,又像是深不见底,黎明时分昼出夜伏的蝙蝠成群归来,吊挂在并不高的石壁顶部,黑压压的一片。

    顾邈摸了摸白古道的额头,依然高烧未退,两颊像抹上了最艳丽的胭脂一般,妖冶异常。他小心的把人抱出山洞外,找了一条溪流,给白古道弄了点清澈的溪水,先用水一点一点擦拭着干裂泛白的嘴唇,再用叶子卷了些清水喂给他喝。

    自己坐在溪水边脱了裤子,重新清洗自己右大腿上的伤痕,这道伤痕开始有些溃烂。止血疗伤的金疮药昨天全部用在了白古道身上,他自己身上的几处伤口只是简单用水冲洗了一遍。

    顾邈抽了剑,把那些发紫的腐肉割了,用碎布死死扎住伤口,稍作休整之后,继续背起白古道往树林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在树上留下了记号。

    他和白古道两人一夜未归,师傅一定已经察觉不对派人在寻找他们的踪迹。只是师傅他们要找到自己恐怕需要耗时一段时间,他可以耐心等待,但白古道如今的身体情况显然不能。现在他们所处的这片树林看上去葱郁茂盛人迹罕至,但他还是发现了一处捕猎夹,根据捕猎夹上肉的新鲜程度看,这夹子才放两三天。一般猎户进山打猎,一定不会离自己布置的陷阱太远,而且他们身上也会常备一些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咳……”在强烈阳光的照射下,白古道似乎终于清醒一点,在顾邈背上蹭了一下,用滚烫的额头对准了顾邈的脖颈,眼睛睁开一线缝隙。

    灰蒙蒙的,只能看到极其模糊不清的黑色影子。

    “呼呼!”白古道大喘了两口气,他抬手摸了摸顾邈的肩膀,又放在自己脸上,碰了碰眼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现在……不是晚上了吧?”

    顾邈迟疑了一下,他看了看太阳,正当头顶,轻声道:“嗯,快中午了。”

    白古道放下手,吃力地抓着顾邈的衣服,声音轻而断断续续:“我、昨天,有些察觉了。但我晚上,眼睛总看不大清,没多想。”

    “我看过你的眼睛,应该是被毒粉弄伤了,等回去让霍仙医帮你治。”正说着,顾邈又发现了一处树下的捕猎夹,捕猎夹里的肉还很新鲜,血肉粉红,应该就是今天早上放置的。

    他把白古道轻轻放在地上,自己顺着大叔攀到树梢,环顾一周。

    看到西北方向的树林间突有异动。

    “我找到几个猎人踪迹。”顾邈下树,摸了摸白古道的脸,把他抱起来,“希望他们身上带着药和食物。”

    顾邈发现的猎人是一对年轻的亲兄弟,长得人高马大十分结实,穿着灰布短打的粗衣,身后背着自制的长弓,手里拿着长矛。见到顾邈和白古道二人突然出现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直到一阵交谈后,两兄弟才放下戒心,彼此介绍起来:“我们姓王,我是王大虎,他是王二虎,顾兄弟,你和这小兄弟都伤的不轻,我们村子离这儿不远,村子虽然小,但也有大夫,重大夫医术很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王大虎把长矛往腰后一插,作势要接过顾邈手中的少年,却接了空,摸了摸脑袋有些不解:“你腿伤了,我帮你背着他,你也轻松点。”

    顾邈解释道:“多谢大虎兄好意,这孩子从小被我娇惯着,不习惯生人碰触。”他用这猎人两兄弟随身携带的外伤药处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又将白古道背起来,“我是练武之人,这点小伤并无大碍。”

    王二虎在一旁小声的嘀咕了句:“我哥好心帮你还不领情!”但被他哥眼睛一瞪,就在一旁不说话了。

    王大虎在前面带路,手里提了把弯牙镰刀随时开路,有时候清理一些绊脚的树枝藤蔓,他们兄弟两显然是常年在这座森林里活动的猎户,对森林的地形一清二楚,避开了密密麻麻的刺木灌丛,走的是相对方便行走的小路:“幸亏你们遇到我们兄弟,这森林又大又深,得走好几天才能走到外面的村子去。”

    最后王氏兄弟带着顾邈二人走到一处溶洞门口,有些得意道:“咱村子在山里,要是没村里人带着根本就别想找到入口。”

    溶洞内,怪石嶙峋,曲折荡漾,有水流不知从何处而来,流水潺潺,顺着碧水前行,越发幽深暗邃,最窄处,仅能一人通过,再走数步路,才又豁然开朗。

    见前方有洞,仿佛若有光。

    “前面就是村子了。”王大虎先从洞里出来,指着不远处的桑竹美池和炊烟农舍,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居然是一处藏在深山里与世隔绝的小村庄。

    有稚子顽童从小路上跑来,见到生人,有些害羞,你推我我躲你,怯生生地问:“大虎哥哥,二虎哥哥,你们回来了呀!”

    王二虎一把抱起一个男孩子,让他坐在自己肩上:“小兔崽子们,二虎哥带你们下水抓鱼去!”

    而王大虎引着顾邈往一条岔路上走,指着远处独立的二层农房,左边是一条小溪,右边是连绵的麦田,门口蹲着只断尾巴的黑狗,老远就开始吠叫起来:“重大夫就住那边的小屋,他老人家喜欢清静,单住在边上。对了他姓重,单名一个山字。”

    “大牛,一边去!”王大虎轻踹了一脚黑狗,把它赶到一边,拍门进去,“重大夫,我这儿有人受伤了!”

    看到重山从里面走出来,那黑狗才不围着顾邈叫,它自个儿绕了个圈,又趴到门口蹲下。

    顾邈不动声色地打量这大夫,看上去四十多的年纪,头发花白,精神气不错,穿着一件破补丁的缁衣,看他走路的姿势,下盘漂浮,不像练武的人,而且一开口,是非常浓重的渝片音:“娃瓜子,咋了?”

    顾邈连忙对着重山鞠了一躬:“还请大夫救救我弟弟。”

    “咋伤这么重,快进来把他放到床上去嘛。”重大夫一瞅白古道那惨白偷着妖红的小脸,被吓了一跳,连忙让人抱着进屋,“大虎子,把我那药箱拿过来!”

    药箱打开,里面放着十来个白色长口的瓷瓶,瓶身贴了红纸,重大夫眼疾手快地从药箱里拿出个红纸包:“这是老参,先给他切两片含着。”重山把红纸给王大虎,一边又摸着白古道的脉象,“这娃子命硬,还吊着一口气,这手脚发凉,身上却这么烫啊……”

    他一眼看到站在一边的顾邈,眼睛一瞪,毫不客气道:“还愣着干嘛,快去拿几个火炉进来!”

    王大虎把参片给了顾邈:“顾兄弟,我去拿火炉。”又转头对重山说,“重大夫,这大兄弟身上也有伤呢!”

    重山拍了把脑袋:“看把我急糊涂的,有伤就一边呆着去,哎呦,我的圣伤药又放哪去了!”又急急忙忙地跑去翻药柜子,翻出个和药箱里一样的白色瓷瓶,倒出两粒药丸,抱着个小药杵急急忙忙把药丸碾碎。

    王大虎提着两个小火炉进来,按照重山的命令放到床边,转头对顾邈安慰道:“那圣伤药可厉害,去年我二叔被熊瞎子挠一巴掌去了半条命,重大夫就用这药把人从阎王手里救回来的!平时我们打猎受点普通小伤,他可从来不舍得用这好药。”他见顾邈依然神色紧张地盯着床上的少年,又多加一句,“大兄弟你放心,重大夫没一开口就说救不了,那你弟弟就肯定有救,别看他是一小村子里的郎中大夫,但我们村里大大小小的病都是他给咱们治!医术不比城里的大夫差!”

    “多谢大虎兄弟相助。”顾邈见白古道含着参片,神智渐渐似乎又清醒了点,握着他的手给他输送了一段真气,贴着耳朵,声音温柔,“是大夫给你看病,别怕。”

    白古道动了动手,握住顾邈给他输送真气的手指,虚弱地扯了扯嘴角:“你身上也有伤。”

    “我是轻伤。”顾邈低头亲了亲少年的手指,让身给重山腾出位置,他看着重山把一碗黑色药汁给白古道慢慢喂下去,“重大夫,你看看他的眼睛,他现在看不见!

    重山把粗陶碗往床边一拍,吹胡子瞪眼:“好好一俊娃子,咋被弄成这样,你这是怎么当哥哥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翻开少年的眼皮。

    他的手不由一顿,收回来时动作太大,把陶碗扫到地上,碎了几块。

    “怎么样?”顾邈心中一沉。

    重山低着头,把地上的碎碗片捡起来,扔到一边,身体微偻着,似乎有些颤抖:“能治,不过我得想想怎么配药?”

    能治就好,顾邈就怕那毒粉药性剧烈,是无解之毒,他缓缓舒了一口气,握紧少年的手,又摸到那处断了一截的小指,心口一紧,又像被针尖刺了似的微微发疼。

    那重山拿着一卷细布回到床边,看见顾邈还在床边,皱了一下眉头,从药箱里翻出个写了外伤的瓷瓶:“你这伤口绑得乱七八糟,让大虎子给你重新上药弄一遍,别待在我这里。”

    顾邈猛地抬头,盯向老大夫:“我要守他旁边。”

    重山慢慢展开细布卷,并不长的细布上插着一排银针,他挑出最细的一根,拈在手里:“我这是独门功夫,祖师爷传下的规矩,外人不可偷觑,你要是在这里,我这一针怎么扎下去!”

    顾邈迟疑一下,低头看着白古道,终于还是松开手:“有劳重大夫。”

    王大虎陪着顾邈来到外间:“我知道你担心你弟弟,往日二虎受了伤我也会急得要命,但你好歹照顾点自己,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顾邈捏着药品,低着头,轻声嗯了一句。

    重生先点住少年迷穴,再用针刺入他的四白穴,又接连几针刺在晴明、攒竹、承泣、鱼腰几大眼部穴位,动手沉稳而快速,几乎在一瞬间之间完成。

    “白虎散石毒,我冥教三种奇毒之一。若没有我帮你解毒,你这双金瞳眼睛就彻底坏了!”重生停住手,看着少年稚气的面孔,神色复杂而多变,他身上那小村子里脾气略有古怪但热心肠的老大夫的形象,陡然变成了沉稳睿智运筹帷幄的苍老长者,他摸了摸白古道的眉心,又摸到他的眼皮,“眼瞳光下有淡金琉璃色,乃是殷氏血脉最大的特征。”

    而这小少年,十三四岁年纪,又身具金瞳,可会是当年被素红雨带走,他们找了近十年的殷教主遗孤?

    作者有话要说:  老白:人家跳崖都是碰到隐士高人传授绝世秘籍神兵宝甲,为啥我们又碰到了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