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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白古道身体靠着顾邈,以剑撑地,他看着围住他们的魔教黑衣杀手以及他们杀人的主人,边咳边笑:“咳,今天我们俩怕是都要折在这里了。 ”
“没有力气就少说话。”顾邈手掌按在白古道背心,给他渡了一些真气。
白古道感到浑身舒服,犹如温水暖冰,轻轻推开顾邈,往身后看了一眼高耸的断崖,又转头看向魔教众人,嘴角慢慢扯起,坏笑起来:“看样子我们也逃不掉了,不如就来比比,看谁能杀的多?”
他话刚说完,持剑跃起,犹如一只蛰伏许久终于伺机而动的白虎,对着离他最近的一个魔教杀手突然袭去。
这是搏命而为的一击,就沧溟河水从九重山上倒灌而下,银河倾泻,奔流不息。
重剑无锋,夺人性命于无声。
顾邈忍不住微微摇头,脸色的笑容尽是纵容而无奈,他拔剑而起,剑光四亮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将他人对白古道的攻击尽数挡在自己剑下。
“一个。”白古道返身,以剑拄地,侧着头,对着顾邈笑得露出一对白生生的小虎牙“我先杀一个哦。”
“结阵!”见此鸱鸮作为十二黑卫之首立刻大喝,“天罗地网!”
虽少一人,但这十一个黑衣杀手配合娴熟,天罗地网阵依然牢不可破,又有殷玉衡吹笛以音杀之术相助。
白古道很快力气不济,他退跪在悬崖边,剑立于身前,身上已有多处伤口,血流不止,一身白色衣服染成血色。
“你杀了两个,比我好,咳。”他一开始说话,便咳出几缕血丝。
顾邈以一抵九,还要时不时为白古道挡住攻击,他也逐渐支撑不住,两次被魔教逮住机会,刺伤了左臂右腿。
白古道把脸贴紧了不弃剑,剑身冰冰凉凉的,就像他逐渐开始冰冷下来的身体,神思逐渐模糊,混乱成一团:顾小楼上辈子就是个短命鬼,怎么我进了他的身体,活得比他寿命还短?我死了不打紧,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就是连累的老友。
他,勉强抬头又多看了顾邈一眼。
这一眼却猛地看到,钱冈偷偷摸摸在旁,拿着不知道从哪个死去的魔教黑衣人身上找到的几把飞刀,目标对准了群战之中自顾不暇的顾邈。
顾邈……小心背后……白古道想张口警告,不料嘴里的淤血堵着喉咙,先咳了个撕心裂肺。他一横心,往舌尖狠狠一咬,居然直接咬碎一小块舌头,舌尖血激得耗尽真气的丹田一荡,硬生出一股内劲。
凭着这股内劲,他长啸一声,轻功踩着不弃剑的剑柄而起,以身替顾邈当下来那几把飞刀。
三把飞刀尽数埋入白古道后背。
“小楼!”顾邈一愣,顿时目眦尽裂,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恸哭哀嚎,他像是忘了身前的刀光剑影,侧身凭着身体自发地抵挡魔教杀手的攻击,不多时喷出一口内伤血。
顾邈终于赶到少年身体,抓起他衣襟,摸了摸他的脖颈动脉。这时,白古道动了动嘴唇,极轻的,气息似乎随时可断。
他用耳朵贴着他嘴唇,听到他说:“小心、小心背后,咳咳”
顾邈微微一怔,他胸口陡然升起一股炙热无比的感情,强烈得几乎把他淹没,痛而酸楚,像一刀刀被刻入骨头里的深刻而动心,他用力把少年抱进怀里,低着头贴着他耳朵,声音温柔极得犹如春日枝头那含羞待放的第一朵梨花:“小楼别怕,哥哥没事。”
随后,他慢慢站起,面向殷玉衡,神色冰冷如化不开的昆仑天池雪:“今日此仇,若我顾邈有幸不死,他日必要扫平你魔教,以偿我心头之恨!”
殷玉衡抚摸着玉笛上越来越多的冰纹,声音低而温和:“可惜顾少主没这机会了。”他朝着鸱鸮抬了抬手,不紧不慢,“动手吧。”
“哈——”顾邈仰头大笑一声,面对包围之势的魔教杀手,猛地反身朝向悬崖一跃。
悬崖丈千尺,嶙峋怪山石,白云腾老仙,归处人不识。
殷玉衡瞳孔一缩,碧玉笛层层裂开,露出一把咫尺细长的软剑,他一剑挥去,只来得及砍下一幅白色污血的衣袖。
和一截细细的小指。
小指纤白,落在血泊里,宛如血中盛开的一瓣白梅。
“教主,要不要搜山?”鸱鸮跪在殷玉衡身边。
“山下有祁原等人不便打草惊蛇。“玄衣束冠的冥教教主思考了一下,又拔起地上的重剑,这把初次开封就饱尝了鲜血的宝剑,黑中透着诡异的妖红,他走在悬崖边,将剑抛下,“你们清扫一下这里,不要让人看出我冥教痕迹!”
我居然没有死……白古道迷迷糊糊地醒来,他感觉自己在缓慢的移动,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慢慢吞吞地叫道:“顾……邈。”
声音轻细,犹如一只刚刚出生的幼猫崽。
“嗯。”顾邈答应了一声,他背着白古道,一点一点地爬在岩壁上,也是他们运气好,万丈深崖下是一处峡谷碧水潭,两边岩壁有九层楼高,光滑而长满了滑腻的青苔。
顾邈背着命悬一线的白古道,在水中又找不到借力之处,只能徒手攀爬峡谷的岩壁,每爬一段路都要担心地摸摸顾小楼的心口,为他输送真气。
小楼身体渐冷,唯有心口还微微发烫,那点细微的热度,足够让他那惊恐如堕深渊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别怕,我带你出去。”顾邈五指扣进岩壁中,挖出一个落脚点,他停下来双手抱住少年,将缓慢而温柔真气输入他体内,声音更加温柔如春水“小楼,别睡。”
白古道感到体内的暖洋洋的真气流动,知道顾邈在为自己续命,他努力睁大眼睛,可惜天色太黑,他精神又疲惫之极,连顾邈的轮廓都看不清楚,只能把头靠在他肩上:“放心,有这口气在,我、我还死不了!”
顾邈又把少年牢牢地绑在自己身上,徒手攀岩。
往日九层高塔扶摇直上,今天他却爬了一个多时辰,一双手十指流血。
顾邈把少年小心翼翼地侧放在草地上,轻轻地抬起他的左手,红着眼睛吻了吻那断了一截露出白骨的小指,带着满腔无处发泄的恨意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魔教!”
然后,他一点一点慢慢撕开白古道的衣服,看着那三枚定入肉中的飞刀。
或许是老天垂怜这个少年,这三枚飞刀都堪堪避开了最危险的要害。
顾邈凑近少年的耳朵,声音特别柔和:“小楼忍着点痛。”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虎口放到少年口中,另一只手捏着飞刀的刀柄。
用力一拔!
“唔——”白古道瞪圆双目,身体微抬,死死地咬住口中之物。
三枚飞刀尽数拔出,顾邈立刻把金疮药涂在伤口上,几乎倒光整瓶药粉,又用衣服做成的碎布绑住他的伤口。
过了一会儿,白古道才像是回过神,稍微清醒了一点,他舔了舔嘴唇,声音断续气息不稳:“我咬了什么,咳,全是血味。”他停顿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又开口问,“我是不是、咳、晕了很久,天这么黑。”
顾邈一愣,他抬头看向天,晚霞如火如锦,五彩缤纷。
他伸手在少年面前晃了晃。
得不到任何反应。
“嗯。天黑了。”顾邈把人重新背在身上,这里四面来风,他得给他们先找一个避风过夜的地方,“小楼,我不会让你死的。”
听到小楼两字,白古道愣了一下,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当年九嶷山上的往事,顾邈对顾小楼总有着超乎寻常的宠爱和保护欲,他对着一个痴傻的孩子,扮演了父亲兄长玩伴,一切几乎所有可以想得到的关系。
“我现在叫白泽,草字古道。”
顾邈脚步一顿,他似乎没有想到会得到少年这样的回答,过了好久才重新一瘸一瘸地走了起来,声音被压得平平的,听不出情绪:“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跳崖永远不会死
ps:想改文名,草拟数个,求小天使们告诉我,哪个让你有冲动点进去
偏中二文艺武侠风:昏鸦,白首太玄经,长更不弃年,白衣剑卿,断指江湖人,逗比自暴自弃剧透风:兼职魔教教主,我和魔教死磕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