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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
这是端着点心不知如何是好的即墨音。
“小音。”
这是抱着夏琰颇觉自作自受的夏瑜。
“唔唔！”
这是被夏瑜捂着嘴禁止说话的夏琰。
三人僵持了片刻，夏瑜就站起来拎着夏琰向即墨音道歉：“今天是我没有考虑清楚，下次不会这样了。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再见。”
即墨音虽是不舍，可眼前这局面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于是只能点点头顺从道：“路上小心。”
夏瑜看着即墨音，莫名就觉得怅然。他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已经订了婚约。如今娘亲不在，希望不要出什么变动才好。
原本想着让夏琰认识即墨音，有个亲近的意思在里面，只是没有想到夏琰会对小音生出那么深的敌意来。夏瑜不解归不解，但在这个档口他也无可奈何。
一路无话，夏瑜若有所思的拉着夏琰慢慢走着。夏琰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路，心里就生出几分情绪来。他突然停住脚步站在原地，说：“哥哥，这是要回家么？”
“是啊……”夏瑜漫不经心的应付道：“哥哥没有钱，没法给你买糖葫芦。”
被夏琰这么一闹，他确实是忘了在即墨府上换些零钱。没有零钱，他总不能用金银锭子来买糖葫芦。
夏琰对金钱的概念还很模糊，但也知道自家皇兄应该很有钱，光是一身朝服上拆下的珠子就能够普通人家活太多年。于是就瘪着嘴，好伤心地走在皇兄身后，开始反思难道是因为那个女的所以皇兄生他的气？
夏瑜见夏琰这个样子反倒是没辙了。他在周围看了一圈儿，偏是找不出半个暗卫来，就只能掏出银锭子发呆。
总不能真的用这个买吧？
“小琰，”他用商量的语气说：“哥哥回家以后让小厨房的师傅给你做，好不好？”
“哎？可以么？”夏琰眨了眨眼，很明显是不相信的样子。
夏瑜摊手，“哥哥真的没钱。”
“哥哥手上不就是钱。”
“啊……举个例子，三妹妹的衣服小琰能不能穿？”夏瑜决定从最简单的方面入手解释，“三妹妹的衣服也很好是不是？但小琰穿着不合适。同样的，银锭子也是钱，只是用来买这个不合适。”
至于这个例子的合理性，就不是夏瑜需要考虑的了。
夏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那……哥哥，小琰不要现在回皇宫。”
夏瑜拿他没办法，只能拎着他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楼。他要了个二楼的小间，然后直接把小二推到夏琰面前，示意他点东西吃。
“嗯……”小二也有点儿无措，这么大的小孩子基本上都是不会到店里来的，最多就是要几个馒头就走。可眼前这俩兄弟明显是非富即贵，做哥哥的还让弟弟直接点菜，他反是不知如何是好。
“有糖葫芦吗？”夏琰倒是直截了当。
“……没，但小人可以给小公子去买。”小二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本店的特色有……”
“要素菜。”夏瑜在一边轻飘飘的打断小二的话，“还有什么甜食，一起上。”
那还点什么菜啊……小二默默腹诽，却还是很快就招呼着上菜，还不忘递给夏琰几串糖葫芦。
夏瑜摸摸下巴，半大的孩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说这小二也挺机灵嘛。他掏出银锭子扔给小二，弯了眉笑着说：“先结账，剩下的钱全买糖葫芦……嗯，你自己也可以留一点儿。”
小二颤颤巍巍的下去了，想象着买回来的糖葫芦就觉得牙酸。
夏瑜对金银之类的事物也只比夏琰懂得多一点儿，在他看来已经买了这么多吃的再买糖葫芦应该也不会太多，没成想……
夏琰却是很开心的咬着山楂，期间还叽叽喳喳的对夏瑜说话。夏瑜看着坐在桌子一边一脸满足的夏琰，心里升腾起几分温柔来。这个孩子，有时候也挺有意思的。
“好吃吗？”夏瑜问。
“好吃唔唔！”夏琰艰难的咽下口中的酸甜果子，复而跳下椅子跑到夏瑜身边，将手中挂着最后一颗山楂的竹签子递给夏瑜，说：“皇兄要不要尝尝。”
夏瑜看着山楂上沾着的夏琰口水，还真是吃不下去。只是正要开口拒绝时，就看到夏琰亮晶晶的眼睛，一时间竟说不出口什么。他叹息一声，还是接过竹签子咬了下去。
味道……还不错？
吃惯了宫里的海味山珍，这样的食物对夏瑜来说已经是太遥远的回忆了。就像他与小音青梅竹马一同玩闹的记忆，到如今也变得难以触及。
夏琰自然是不知道夏瑜想到了什么，看他变了颜色也只当是因为山楂的酸味。他歪着头笑嘻嘻的看着皇兄，说：“哥哥是觉得酸么？”
“还好。”夏瑜回过神来，指着桌上摆好的佳肴对夏琰道：“快吃吧，吃完以后咱们回家。”
“嗯嗯，琰儿晚上要和皇兄一起睡！”夏琰抱着夏瑜的腿蹭啊蹭，“还要，嗯……皇兄哄琰儿睡。”
“……”夏瑜眼角抽搐，半天才回了句：“你……我又没说不让你来。”
被夏琰这么一折腾，他彻底没有力气去想即墨音了。
回到皇宫后天色还早，夏瑜让夏琰先去找敏妃，自己就去了凤栖宫。他站在偌大的凤栖宫门口，抬眼看着华美的宫殿时只觉得一片悲凉。
说到底，夏瑜是在凤栖宫长大的。哪怕是在迁往东宫后，他也常常来这里消磨时间。可是从此以后……
夏瑜想，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进去了。不仅是怕触景生情，更是担忧自己未来的生活。他不知道皇父有没有打算再立皇后，但自己却再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在这里面一待就是一整天，坐在窗前看云舒云卷。
这里于他来说，更像是家。
前些日子里皇后棺柩终究还是入了土，十里白色绵延开来的场景夏瑜直到现在都历历在目。耳边悲切的哭声依旧在隐隐想着，但是他怎么听都觉得其中是笑意居多。
今日出宫一趟，夏瑜才发觉原来娘亲的离去……怕也只会对自己和妹妹产生影响吧。
他低下头弯唇笑了笑，原本就称得上清秀的容颜更添了几分艳丽来。少年的身形还没有完全长成，身形却是出奇的匀称修长。
“殿下。”安得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往前迈出一步恭敬道：“差不多该用膳了。”
夏瑜背着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明白。他最后看了凤栖宫一眼，庄严建筑上展翅欲飞的凤凰雕像……美得一如当初。
夏璇比夏琰大一岁，虚岁来说已经是七岁。她梳着简单的发型，上面仅有的饰物也皆是银玉。夏瑜看到她时她正安安静静的站在东宫门口，看到夏瑜时面上终于露出几分雀跃来。
“皇兄——”小小的女孩子拉着长裙快步跑到夏瑜身边，“嗯……今天是去找小音姐姐了么？”
按说皇宫是断断不会短了公主的用度的，毕竟夏瑜明面上还是太子，可这些日子来夏璇看上去开始瘦了一圈，原本圆圆的脸颊已经能看出几分尖俏来。
“是啊。”夏瑜摸了摸夏璇的头，接着拉了妹妹向东宫走去，顺口调侃了句：“璇儿今天真是难得，都知道出来接哥哥了。”
他明白是这几天自己的心情一直说得上消沉，影响的璇儿也很是忐忑。夏瑜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不能这样了，璇儿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若是这时候有了损伤对以后都很不好。
他……真的很想看到很多年后璇儿出嫁的场面。
夏瑜在不易察觉的角度弯了弯唇。他的妹妹，一定要嫁到最好的人家。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自己有没有能力了。
晚膳的时候一直都很安静。夏璇几日都没有好好进食了，一向疼爱自己的娘亲不在，连兄长都那么沉闷，她再懵懂也明白发生了什么。死亡死亡，这两个字的分量太轻又太重。夏璇闷闷的扒着饭，好在今天皇兄在身边。
如果是小音姐姐的话，会让皇兄心情好一些吧？
夏璇这么想着，就加快了用膳的速度，在心里盘算一会儿要好好问问皇兄关于小音姐姐的事情。
年节时公主也是要给宫里的姐妹和娘娘们送上礼物了，更不要说皇上。夏璇对这些还不是很明白，不过也知道自己一定要学了。以往，都是娘亲包办了这种事情……
她咬咬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怎么能再让皇兄担心呢。
“皇兄，小音姐姐的还好吧？”
夏璇把夏瑜拉到自己暂住的房间，关上房门便转过头问道。唔，她也很想小音姐姐的！
“嗯。”夏瑜点点头。小音是女眷，朝堂上的争斗对她影响不是很大，只要即墨家一息尚存她就不会出什么事儿……可是，被排挤是免不了的。
可这样的事情不能让妹妹知道。妹妹，还太小。
“那……皇兄见到小音姐姐的是不是很开心呀？”夏璇笑眯眯的拉着皇兄的袖子问。
“……嗯。”夏瑜答应的有点儿勉强。他的确挺高兴的，可是夏琰不高兴了，他就只能提早离开。
“是呀，皇兄喜欢小音姐姐嘛！”夏璇眨眨眼，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
两人都不知道，夏琰此时正站在门外，兴冲冲地打算推门进去时就听到这么一句。
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今天铃君生日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