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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琰自从喊出来那几句话以后就站在原地看着夏瑜，两只眼睛都是水漉漉的样子，小嘴瘪着一副幽怨的表情看着夏瑜。
夏瑜……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站在原地，半晌后心里才冒出来一句：似乎宫里人一直都说六皇子是最省心的？为什么一到他这儿就这么喜欢哭！
璇儿也只比夏琰大一岁而已，也没见她这样子。
很快，夏瑜就在心里下定结论，果然还是自己妹妹最乖了。
即墨音左看看右看看，见两人都没有说什么的意思，只能无奈的打圆场。
“呐……”少女半蹲着，差不多是和夏琰一样的高度，这才踌躇着开口道：“六殿下不要生太子的气好不好？比起我，六殿下应该更知道太子现在的处境怎么样。”
这话说的有些不伦不类了，即墨音说完就开始后悔。但话已出口，她只能忐忑的等待夏琰的回复。
“不要你管！”夏琰推开即墨音后退几步，有点儿吃力的高仰着头对夏瑜说：“反正皇兄最讨厌六皇子了对不对？反正六皇子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别人！”
即墨音看了看夏琰……这叫什么事儿啊。
女孩子的心思总是比较敏感的，她现在都快要抑制不住夺路而逃的冲动。好在夏琰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说的话，不然追究起来她也不会好过。一个官家小姐，本来就没有和皇子那样说话的资格。
只是在念及夏琰的那句“最喜欢皇兄”时，即墨音心尖一跳。
“小琰，”夏瑜揉了揉眉心，“别这么大声，皇兄身体不好。”
夏琰睁大了眼睛，在某个瞬间是真的很想把皇兄丢啊丢到小暗房去。当然，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夏琰还是顾及着自家皇兄的身体的，小暗房那地儿又阴冷又潮湿。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些，说话的声音里哭腔却更是明显：“反正皇兄讨厌六皇子，六皇子为什么还要管皇兄的身体呢？”
夏瑜无奈。他俯下-身将夏琰抱起来，带着点歉意的对即墨音道：“小音，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今天是真的不应该带夏琰出来，夏瑜默默地想。
“嗯。”即墨音点点头，“我……我去端点心？”
夏琰瞪了即墨音一点，尽力将表情变得凶恶一些。
快走吧赶快走吧，你走了皇兄就会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不会说要离开我了。
夏瑜叹口气，伸出一只手捂住夏琰的眼睛，在他耳边轻声道：“抱得紧一点儿，皇兄没力气。”
“哎……？”
在某个瞬间，夏琰觉得自己真是太没骨气了。可是只要听到皇兄温柔的声音，他就连生气都生不起来。他扭过头靠在皇兄身上，两只手揪着皇兄的衣服，看上去好乖好乖。
夏瑜有点儿困难的抱着夏琰坐到了一边的小凳子上，然后扶了扶夏琰将他的姿势摆好。他感觉到掌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划动，痒痒的。
是夏琰的睫毛。
夏瑜突然就笑了笑。他将手拿开，看着夏琰，慢悠悠道：“不哭了？”
现在即墨音走了，夏瑜的态度也恢复到平常的样子。夏琰很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忍不住笑了笑。
“哧……小琰，你现在这样子很有意思。”夏瑜的手指挑着夏琰小小的下巴，让他抬着头看着自己。夏琰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笑容却已经很明显了。
“小琰……你为什么生气呢？”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一次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夏琰今年五岁，说起来都是可以进御书房的年纪了，不会什么都不懂的。
夏瑜斟酌了下，继续说：“小琰，你也知道对不对？有很多人不喜欢皇兄，想要……杀了皇兄。”
夏琰抱着夏瑜的手紧了紧，面上多了几分难以置信。
夏瑜依旧是笑着：“但是如果皇兄自请退位……那么，别人就没有理由伤害皇兄了。”
这也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结果。如今夏琰虽然希望最大，可他还是不敢将所有筹码压在夏琰一个人身上。自己有什么问题不要紧，璇儿可怎么办！
除非……嘉正帝能下旨，保他做个平安王爷。
自请退位，就是很好的契机。
夏琰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敏妃对他的教导里就有着如何保护自己的部分。他还是时不时的抽噎，可比起刚才已经平静太多。
“皇兄……”他咬咬下唇，有点儿不好意思，“琰儿也会保护皇兄的！”
“嗯。”夏瑜点头，“皇兄相信小琰……先来擦擦。”他随手拿起放在一边的手帕，就开始仔细的给夏琰擦脸。
相信夏琰？那也要看是什么情况了。
想到这话是一个还没有启蒙的皇子所说，夏瑜就觉得哭笑不得。
夏琰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手帕上的香气，和先前那女的……叫即墨音？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可是皇兄专注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不过比起冠起头发……似乎，头发披下来更好一些。
夏琰呆呆的看着夏瑜，后者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只是在心里默默抱怨小六好像越来越重了……要长大了？
“皇兄之前是不是还欠琰儿一个条件？”夏琰冷不丁道。
“……”夏瑜的动作顿了顿，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嗯，好像是的。”
那时候，貌似是被夏琰自己莫名其妙的搅和过去了，只是难为他现在还记得。
那天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说出那种话，夏瑜现在都想不清楚。他本以为事情早被揭过，没成想竟然在这种时候被提了出啦。
也许真的是因为当时的身体太虚弱，连带的让他算计的心情也少了很多？
夏瑜捏了捏夏琰的小脸，说：“当然，也不能是很过分的要求。”
“皇兄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夏琰有点儿不高兴了，“嗯，不能因为琰儿年纪小就骗琰儿。”
“所以，想要什么条件？”夏瑜语气中更多的是不以为意。他想了想，觉得在这样的场合下夏琰所说的无非就是要永远在一起之类的，先前倒是太过紧张了。
夏瑜忍不住觉得好笑。这些日子来他也看得清楚了些，敏妃对于自己和夏琰交好还真的是持完全放任态度。很不可思议，却……也很有利。
“那现在琰儿想要皇兄的一件事物，皇兄答应吗？”说到最后夏琰干脆把头低下来，心里更多的却是不安。
“什么事物？”这下子，夏瑜彻底放下心来。
“小琰想要皇兄的头发。”夏琰用手指勾起小小一缕发，“就要这么多，差不多。”
说完，他一脸期待的看着夏瑜，配上还未散去红色的眼圈，真的是又可怜又……可爱。
这是夏瑜在很短的时间内第二次想到用这个词形容夏琰。
“这可不行。”他说。
夏琰脸上就出现显而易见的失望神色。他的确是很伤心的……本来以为，皇兄会答应的。
明明，刚才还是那么好那么好，怎么现在就不对劲了呢？
夏瑜捏了捏夏琰鼻尖，面上的表情变得沉重了些。“小琰，……皇兄在守孝。”
守孝三年，方可娶嫁，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哪怕是到了现在，也都是不能再三年内议婚的。夏瑜能出宫寻即墨音，都是因着过年的原因，喜庆的气氛总能让人对他少些要求。
但夏琰这样的条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
“哎？”这和守孝有什么关系？
夏琰一脸茫然，有点儿理所当然的觉得这又是皇兄的托辞了。
夏瑜垂下眼帘，声音悠悠，又带了几分嘲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小琰，你不会连这点都要皇兄教你吧？难道，敏妃娘娘没有告诉你？”
敏妃的确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存在，他想。从很早以前，夏瑜就这么觉得，他甚至想过是不是敏妃捏住了皇父的什么把柄。
当然，这是不肯能的事情。只是这女人，受宠的的确诡异了些。
“啊……”夏琰确实是不知道，母妃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事情。他在心里念了一遍这八个字，还是有些似懂非懂的。
“对不起……不要讨厌琰儿好不好？”最终，夏琰也只是这样说道，将话题完全岔开。
“不过皇兄可以答应你另一件事情。”夏瑜犹豫了一下，“小琰过年想要什么礼物？唔，就只是我送给小琰的。”
小音这时候差不多该回来的。
他想了想时间，应该尽快解决掉夏琰才是。
“礼物？”夏琰依旧是茫然状。
夏瑜弯了弯唇，“是我送给小琰的，不是给六皇子的。”
夏琰朦朦胧胧的觉得这样子似乎很好，不过还是不解：“有什么区别么……”
“送给六皇子的东西只能是上好的，说不定还要有贡品。”夏瑜用最简单的例子说着，“但是，我可以给小琰别的，比如……糖葫芦。”
“那是什么？”
“当然是好东西。”
即墨音此时已经站在房间门口，正想推门时就听到了表哥的话。她表情变了变，好不容易才忍住让自己没有笑出来。
糖葫芦糖葫芦……表哥是有多喜欢这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修了一遍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