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寄养的妃子

郭妍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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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构为什么抓青晴来?为什么会有青晴的画像?这要从绍兴议和说起,议和的项目里除了割地,赔款,杀岳飞,后来又加了一项,那就是要青晴,这款项是谁提出来的?不用说也知道,当然是完颜宗弼。在收到岳飞死讯的时候,完颜宗弼既喜且伤,喜的是天下间唯一的大对头终于没了,伤的是,岳飞其才,其人,其品,可叹,可怜。

    但他另一个高兴的理由就是,岳飞死了,青晴的心上人也就死了,那么她就可以是他的了。他不可能入宋境去找青晴,所以只有委托赵构,他的私人代理代办。赵构对他俯首帖耳没有什么是不行的。

    赵构将青晴拿来,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这是替别人养老婆。至于宗弼为什么不直接把青晴娶回去?除了金朝的法治不允许,还另有一个原因。金熙宗对汉人女子也是情有独钟,当初得柳因因时喜,失柳因因时伤。柳因因那时在他身边没有名份,所以触及不到法律。

    宗弼可不想无名无份地把青晴留在身边,他要给她名份,这一关金熙宗那里就通不了,再者如果让他看到比之柳因因更美的青晴,金熙宗还能淡然吗?

    并不是说他是个好色之徒,而是柳因因激发了他对汉人女子的迷恋。当时他正热恋着柳因因,而柳因因却走了。金熙宗的热情无处寄托,一直是空虚和苦恼的状态。这些宗弼是清楚的,此时休战无事。百姓有句话说得好,温饱思淫欲,对于帝王则是太平思淫欲。

    金熙宗在宴饮时,指着最美貌的舞女。曾问宗弼他跑了的汉人新娘有多漂亮,当时宗弼热血使然,道:“地下天上无法相比。”金熙宗眼中就有了神往之色。所以宗弼更加确定,不能马上把青晴弄回来。还是让赵构替他养着放心些。

    第一,赵构没那个胆量。第二,就算他有那个胆量,他知道他也没有那个能力。当年他做人质的时候吓破了胆,失了那项功能。这也是他瞧不起赵构的原因。一个男人能被吓到那种程度,那还不如直接被吓死完了。这就是汉人说的没种,而他们高高在上的皇帝正是个没种的。可叹岳飞那样经天纬地。气吞山河的大英雄。却成了他的脚下之臣,曲身参拜,岂不讽刺?

    如此说来送岳飞走也是对岳飞好呢。宗弼拍拍脑袋。怎么整天满脑子想的不是岳飞就是好姑娘呢?

    好姑娘不能永远寄放在赵构那里,不然荒废了大好的青春年华岂不可惜呢?那么什么时候才是接她回来的时机呢,宗弼冒出一股阴冷的怪笑,那应该是王座易主的时候。有人说为了一个女人就要谋逆?不,那不叫谋逆,坐王座是要看缘份的,缘份到了该下来了,也就不能再坐了。不能怪谁,只能怪缘份。

    宗弼忍不住又写了一封密诏给赵构,好姑娘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后果自负。

    青晴在慈元殿受了七八天的苦,赵构并不是有意不尊宗弼的诣意,他对宗弼一向是敬畏的。在他宫中养一个闲人没有问题,给她锦衣玉食披金戴玉也没有问题,可是说也奇怪,自收到宗弼传来的画像,让他按像找人,他看了画像一眼,就交给冷子辛下去寻找。

    可是不知怎么,那画像无意间总在脑海里闪现,一遍一遍地勾勒出她的容貌,每天都要在脑海里勾勒几次,越来越生动,越来越清晰。有时会觉得那画中人从画里走出来,成了活的。这感觉从未没过,让他既兴奋,又恐慌,那是宗弼要的女人啊,怎么能乱想呢。

    及至他见到青晴,她冷傲的态度,她的鄙视,确实刺激了他,一个民女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傲气呢,在这傲气面前,他皇帝的身份都黯然失色。没有哪个女人在他面前不伏贴,不仰望的,而他在她面前却显得没有底气,甚至有些自惭形秽。这感觉令他很不爽。

    他一下子就把宗弼忘了,他要惩罚她一下,让她不要傲得蹦到他头上去。

    吃苦头儿,是最好的方法,没有哪个人喜欢苦头儿,尤其是女人。

    慈元殿这边缺吃少穿,殿内荒凉,八天时间应该不短了。他想看看她现在的样子,是不是还和来时一样。

    “皇上驾到!”张公公的公鸭嗓儿。

    赵瑗,史浩,小石都出来跪迎,青晴则没有出来。

    赵构极为不满,心道:“看来八天时间还是短了,这样的日子让她过半年一年的才好。本来怒火难消,想下令关她一个月的冷宫。可是又一想,她是宗弼要的女人啊,他怎么能那么对待?如果将来她真到了宗弼身边,说些什么,可是不妙。

    这么一想气也就没了,对小石道:“你伺候青姑娘的?”“是”小石应道。

    “其他人呢?”

    小石道:“没有其他人,就我一个。”

    赵构佯装道:“太不象话了,去把费管事找来。”

    “青姑娘呢?”

    小石不能说青姑娘不想见驾,便道:“青姑娘可能是病了。”

    “噢?”赵构一脸关心的样子。就要往殿里走。张公公哈腰拿拂尘在身前拦住,道:“陛下不宜进去。”

    “为什么?”

    “方才奴才着人看过,里面多半未经打扫,不太洁净,皇上不宜去。”

    赵构嗔怪地看他一眼,那意思是:“不洁之地让人家姑娘住了许多天,我进去略坐就不行,岂不显得我亏待人家姑娘而珍惜自己?”

    张公公被他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出声了。赵构哼了一声,直奔殿中来。

    赵构在空荡荡的殿内稍站片刻,她居然都不在这里迎接。摆手让张公公等退出去,自己往寝殿而来。正与她在门口相遇。青晴的美眸凄冷地扫他一眼,没有说话,更不用说行礼。

    往里走。床虽没撤,但连床帐也无,只一个毯子而已,赵构心里一乐,心里想到:“这算是报复吗?”这回心里平衡许多了。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在屋里稍转一圈儿,气道:“这个费管事太不像话了,我竟不知道你住在这样的环境里。”

    青晴冷笑道:“恐怕在您意料之内吧,没把我关进牢中都算轻的。”

    “姑娘说得哪里话,我怎么敢。。。我怎么能呢?姑娘又没犯什么罪。”

    青晴冷笑道:“没犯罪的人多了。不是也一样被处死了么。”

    “你。。。。。。你这是在对朕说话吗?”

    ‘你知道不知道。就凭你见朕不行礼就可以治你杀头之罪。可朕还是容忍了你。宽恕了你,但你也要知好歹,不要口不择言。”

    “这些日子。是朕忽视你了。一会儿我会让费管事把这里好好清扫一翻,再给你重新布置,添几个侍女使唤,一切皆按张婕妤的旧例来。你看可好?”

    青晴始终弄不清他为什么把自己弄到宫中,她当然想不到宗弼的手伸得这么长。虽然这几天跟赵瑗在一起用餐,但自己的内力还是提不上来,难道这里的吃食也被下药了?

    眼下她走不出去,也不急于出去,她知道赵构不会是把她擒来当妃子。既然不用为自身安危担心,那么她心里唯一惦记的事。还是岳飞和虞允文,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历史上那个举足轻重的虞允文出现,就会给她答案。

    就会知道真的岳飞有没有死。她一走神,赵构还在等她的回答,她不置可否,赵构就当她默认了。

    费管事带着一大群侍女来了,挽手,低头,谦卑地候在殿外。被皇上痛斥一番,还被拉出去打了十板子。费管事在宫内也算德高望众,不想今日却挨了打,挨打不要紧,老脸可丢光了。

    挨打回来接着布置事务,眼圈儿都有些红了。

    赵构又到赵瑗的书房内,象征性地问了几页书,才走了。

    虽说一切按张婕妤的旧例来,但青晴始终是没封位。宫女们虽然心里嘀咕,但可不敢再说了。连费姑姑都挨打了,别人还用说吗?

    人多干活儿快,一天时间,慈元殿洗涮得焕然一新,红漆柱子,地板能照进人去。各种家俱,都抬来摆好,撒花大锦帐垂挂完毕。寝殿内铺上织锦地毯。床帐,锦被,香枕,布置一新。衣柜里都是合她尺寸的衣服。

    也不知怎么会有她的尺寸,怎么做得那么快,满满一衣柜。香炉,烛台,花瓶,雕花镜,小台屏,甚至还有鸟笼儿,养着两只金丝雀。

    青晴虽然不憧憬这些,但仍然感觉一下子象在梦境中,象走进童话里。

    一切妥当之后,慈元殿焕发着它长久以来没有的生机。费管事给青晴重新拔了八个人。她挨了十板子,这笔帐不能算到青晴身上,因为人家并没有说什么,要怪就怪那三个不知好歹的奴才,正准备回去好好责罚她们呢。

    却被青晴叫住,那三个换过来,费管事陪笑道:“她们不知好歹,没的惹姑娘生气。”

    “没有,我倒很喜欢她们三个呢,费姑姑放心吧。”

    费管事留下八人,带着其他人走了。

    八人站成一排,那三个在边儿上,不敢看青晴,做了亏心事自然是战战兢兢,为首的一个先带头打起嘴巴来。

    青晴连忙止住,笑道:“我又没说要惩罚你们,这样对自己不客气干什么?人有时对别人可以小小残忍一下,但对自己可不能残忍,你们说是不是?”

    她是正话反说,三人更害怕啦,以为青晴要用什么残忍的手段对付她们呢。连忙跪下道:“我们不知好歹,冒犯姑娘,请姑娘高抬贵手。”

    青晴抬手示意让她们起来,皱眉道:“我说过要惩罚你们吗?搞得一惊一乍的?”

    为首那高颧骨仕女道:“姑娘想怎么样?”

    青晴笑道:“以后慈元殿的茅厕就归你们三个打扫了,”

    青晴身后的小石,虽然捂嘴,仍是笑出声来。

    打扫茅厕虽然不累,人都要个体面嘛,虽然没挨打受骂,但体面却没啦。在侍女的行列里成了最低级的,与其这样还不如痛快地挨顿打,以后还有个出头之日。成了专职扫茅厕的丢死人了。

    她们不愿意也不行,这是主子的决定,谁让她们得罪主子呢。谁成想皇上又关注她了呢?早知道这样,那天就乖乖地给她打扫就完了,干吗生那么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