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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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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古道和顾邈走之前,村里排了一场丰盛的流水席,整个村子的人都几乎集中在村长家里,杀鸡具豚,萧鼓奏乐,热闹不已。

    顾邈拱手相谢:“我兄弟二人流落于此多谢大家相助相救,这几日多有不便,打扰村中长幼生活之处,望大家见谅。”说着他拿起酒罐往陶碗里倒上农家自酿的清酒,“顾栖云在此赔罪,先干为敬。”

    他相貌英俊出彩,风度翩翩,说起话来沉稳缓慢,声音低沉悦耳,极其容易赢得他人好感。

    “顾大兄弟别太客气。”村长虽然年过古稀,眉须全白,但眼神精亮,中气十足,“我们虽然是一帮种地的泥腿子,大字不识几个,但也懂道理,谁没个落难受罪的时候,大家能帮一把是一把,日子才能过的坦荡,无愧于心!”

    好个无愧于心!白古道忍不住拍案,这老头说得话虽然粗,但天底下能做到无愧于心这四个字的人能有几何!

    这午饭与其说是为送别他两人所准备的,还不如说是村里子自发的一场欢宴,酒肉吃食,你来我往,老笑童乐,欢聚一堂!

    “白少侠救命之恩,喜兰无以为报!”被白古道救过的少女穿着一身淡藕色襦裙,略施粉黛,盈盈一拜,她取出一个靛青色香囊,绣猴子抱树,“这是我做的香缨,佩以辟芷秋兰熏草等十多种香料草药,能防虫驱蛇,方便在山林间行走,还忘恩人不嫌弃。”

    白古道看那少女长相天然风流秀美,举止有礼大方,言语温柔轻细,怎么也不能把她同那日疯狂跳河的女子联系起来,又不禁想到葛三娘说过悲哀的往事,心中既怜又叹,连忙把她的香囊拿在手中,这香囊做得也工整用心,小巧可爱:“你别叫我少侠恩人的,听着多别扭啊。”他见喜兰身量高他一头,变眨着眼睛,没皮没脸地逗笑道,“小姐姐,你这香囊做得这么漂亮,我当然喜欢啦。还没有人给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我一定日日戴在身上!”

    喜兰微微脸红,又深深一拜,恋恋不舍离去。

    白古道把那香囊放在手上把玩再三,又凑近闻了闻,幽香馥郁,香气袭人,他把香囊往腰带上一挂,短褐短打的农家粗布衣服佩上香囊,穿出了一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豪放无拘。

    王大虎二虎兄弟送二人离开,穿过溶洞石壁,大虎将干粮水囊和一副自画的地图交给顾邈:“这是地图,离我们最近的村子是塘村,那塘村到镇上只需两个多时辰。”

    “我们两兄弟就不多送了,希望顾兄弟白兄弟一路平安,早日归家!”

    树林幽静茂密,古树参天蔽日,秋风吹来,树叶哗然,成了这静谧之中唯一的声响。

    顾邈把地图打开仔细看了一遍,才小心收在怀里,他先环顾四周,最后面朝一个方向:“走这边。”

    “走错了吧?”白古道跟在一旁,急得恨不得上蹿下跳,“你再看看地图,不是往西走啊,去塘村应该走东边吧!你要是不会看地图,我来指路!”

    “谁说我要去塘村?”顾邈轻轻看了他一眼。

    白古道傻眼,不理解地问:“不去塘村还能去哪?”

    顾邈抿了抿嘴唇,手指搭在一树干上,转身将白古道拉上陡坡,嘴唇近乎贴着他耳边说:“去拿回你的剑。”

    “我的剑?你知道我的剑在哪里?”

    “我不是说过,你的剑我总会帮你找到的吗?”

    “我以为你就随口说说!”白古道笑弯了眼睛,声音像流水似的又清澈又欢悦,“别又板着脸啊,我看着心肝疼哦“

    “少嬉皮笑脸,没有个正经样子。”顾邈推开白古道,那语气倒像是真有几分嫌弃了对方,但眼神却忍不住带着笑,“赖在我身上干嘛,自己好好走,难不成还要我再背着你?”

    “不背不背,我自己走!”白古道自己从坡上跳下来,他随手摘了一片树叶,放在嘴边,“我给你吹小曲子。”

    是一首短调小令,婉转清扬,活泼欢悦,引到树林间深藏的鸟雀争相飞起,跟着鸣叫。

    “就这里?这是我那件衣服上扯下来的布吧?”白古道看到地上有血迹的碎布,他捡起来,比了比自己的身体,又抬头看向高耸的山崖,白云深处,不见踪影“我们从上面掉在这里?”

    顾邈却认真查看了附近的踪迹,小河边只有一些动物脚饮水留下的踪迹:“没有人来过的痕迹,估计魔教以为我们摔下去必死无疑了。”

    “我们运气真好,这么掉下来都没死。”白古道摇着头感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顾,我们这是要享福的前兆啊!”

    “你叫我什么?”顾邈突然回头看他。

    白古道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快,把上辈子的称呼带了出来,笑嘻嘻道:“叫你顾哥哥你要生气,叫你顾邈又太生分了,我也很难办的。“

    顾邈皱紧眉头:“总之你别没大没小地乱叫。”过了一会儿,他又慢慢悠悠地开口,像是很不情愿的样子,“我没生气。”

    白古道几乎笑绝,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老顾的脾气能这么别扭,跟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似的!

    这“小姑娘”却慢慢地脱了衣服,露出一身精壮漂亮的身躯,猿臂蜂腰,肌肉流畅有力,满是成年练武男子阳刚正气。

    白古道看着心想:他穿上衣服看着挺瘦的,脱了衣服怎么这样精悍健美。他又忍不住往顾邈小腹以下看,可惜穿着亵裤,看不出尺寸。

    “你往哪里看?”几乎白古道眼睛一瞟,顾邈就敏锐地发现了他的目光,才刚松开的眉头立刻就拧了起来。

    “我看你伤口好了没有?愈合得比我快多了!”

    “你内功受伤,只靠药物治疗,自然比我好起来慢,有什么奇怪的。”他把自己的衣服递给白古道,“拿着我的衣服别让蚊虫钻进去。我下去为你取剑!”

    “等等——”白古道这才反应过来,“你说不弃剑在这深潭里?”

    “我不知道是你的哪把剑,当时我们摔下到水潭里,它就跟着落在我身边。”

    白古道站在岸边,探头看了看潭水,碧幽深沉,不可见底,他立刻就说:“不行,这碧潭不知几尺几仞,你受伤刚愈合,哪能贸然下去?不就一把剑大不了就不要了,或者以后有空再来取!”

    “以后再来,自己一个人来吗?”顾邈低头看到白古道的手,断指的皮肉还没长好,依然裹着一层白纱,看到那个伤口,他就忍不住想起少年不顾生死救他的那一幕,声音柔软起来,低沉柔软,就像花丛间穿过的清风绕过指尖,酥软了一片,“我既然说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至于这潭水,你不要太小看我。”

    他见少年脸上的担心,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在这里乖乖等着。”

    乖你个大头鬼!白古道恨不得自己跳下去找剑,但他明白,自己内力受创还未恢复,身上伤口只伤好了一半,要是真跳下去,估计坚持不了几刻就得让顾栖云背上来,到时候又得拖后腿。

    他等了快半个时辰没见顾栖云冒头,心里有些着急,趴着岸边冲着底下喊:“顾邈,顾栖云,老顾——”

    “你乱喊什么!”顾邈浮出水面,满身水珠顺着一身漂亮的肌肉往下落,乌发贴着背脊飘在水面,“再让我听到你乱叫,打断你的腿!”

    好吧,这精神气足得不像是要没气了的样子。不过他这屏息也太厉害了。我最多就能坚持三刻钟。

    幸亏这潭子不算太大,顾邈入水第二次就找到了那把剑,把它从潭底一路带上来,交给白古道。他见少年抱着复得的宝剑,表情掩盖不住的喜悦,往剑身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忍不住摇了摇头,坐到火堆旁。

    顾邈盘膝而坐,用手拧干头发,白古道殷勤地为他披衣,被顾邈一把抓住手扔到一边:“别乱摸。”又问,“这是你哪把剑?”

    “是不弃剑。”白古道躲在一边摸了摸鼻子,心想,我这少年人还未长开的细胳膊细腿,估计还得练好几年才能练出他这么漂亮的身体线条!

    “不离不弃。”顾邈把剑拿过来,一手轻拂过不弃剑的黑色剑身,阳光下有似金色的花纹如水般流动,若隐若现,他把剑还给白古道,道,“它当得起这个好名字。”

    两人休整片刻就按照地图指示往塘村走,只不过他们之前绕路取剑,耽搁了一段时间,所以天色渐黑时,还没有出深林,他们也不打算黑夜赶路,选了个避风安全的场所休息一晚再走。

    到第二天清晨,顾邈从水源取水回来却不见白古道,四处查看一下,才看见少年拉了头骑兽,那兽黑白双色,体态圆润:“它早上来偷吃我的食物,被我抓了个正着,正好给我当坐骑!”

    “那是貔貅兽,你别看它现在憨态可掬,可当战兽上战场,凶起来能把你咬成两截。”

    “是吗?”白古道把一个萝卜饼塞到貔貅嘴边,那兽单手抓着萝卜饼靠着树慢慢吞吞吃了起来,吃完以后,绕着白古道的脚边打转,“呜呜”叫着,似乎想要讨第二个饼吃,“挺乖的。”

    “走吧。”顾邈把水囊给白古道,“估计中午前就能到塘村。”

    白古道拿食物吊着貔貅兽,骑着它走了半路,到深林边界处,拍拍兽的圆脑袋:“回你的森林去吧。”

    那貔貅圆脑袋顶着白古道身上放食物的小包裹,呜呜声的更急了,也不走,一屁股坐下来,像是在撒娇似的打了个滚。

    “还想吃?”白古道把剩下的几个饼都塞给貔貅兽,又摸了摸它的大耳朵,“都给你啦,回去吧。”

    塘村看起来也只是一个极小的村庄,坐落在山脚下,白墙竹楼,一字排开,错落有致,有村人远远看见了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蓝衣男子从村里迎面急来,见到顾邈单膝跪下:“属下回风见过少主!”

    顾邈像是一点也不惊讶,先让他起来,又问他:“你们有多少人在这里?”

    “祁原长老和所有九嶷弟子五日前就在这里。”回风如实禀报,“不过除了祁原长老和少数几个弟子还在村庄里,其余子弟都进入森林搜寻少主和白公子的下落了。”

    “辛苦他们了!我和……”顾邈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白古道,不知为何故意说道,“我和长渊长老的徒弟已经无恙,让他们都回来吧!”

    “我师父也在这里吗?”

    那位蓝衣男子看向顾邈,直到顾邈点头,才回答白古道的问题:“昆仑东陵长老三日前已将长渊长老接走,由霍珍仙医同行。”

    “师傅他……醒来过吗?”

    回风又等顾邈点过头,才回答:“东陵长老为他推功过血之后醒过一次,问了白公子的下落,东陵长老骗说还在青城派。”

    白古道小声嘀咕了一句:“东陵那人就是一肚子花花肠子会骗人!不过幸亏他聪明没说我失踪了!”

    两人在森林过夜,一身泥土,先借用农家的地方洗漱了一番,顾邈也换掉了那身短打粗布,换回他君子侠客的劲装,白古道没有合适的衣服,还是问农家借了一身身材差不多的短衫,看上去像个调皮的农家孩子。

    正值中午,桌子上先上饭菜,四方小桌,白古道和祁原对面而坐,顾邈坐在一侧。

    桌上饭菜丰盛,但不知道怎地,几人都没有先动筷子。

    最后还是白古道绷不住这么古怪的气氛,原先情况紧急救人如命,在空闲下来,才发现三人之间有一种特别的尬尴,他忍不住打破平静:“这次多谢九嶷派相救!”

    “长渊与我多有交情,于公于私,我天山门都该鼎力相助。”祁原眼睛看向白古道,神色掩藏不住的探究,这个魔教的孩子既然长大如斯,他心里对当年那些事情到底是怎么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轩邈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