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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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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古道又休养两日,眼睛终于看得清楚,这小村庄被青山环绕,又有绿水流过村庄,耄耋老人垂髫童子共济一堂,喜乐融融,看得他心头畅快。

    “这里真是个美丽的地方!”他回忆起幼时与父母在一起的生活,记忆大多模糊了,隐隐约约就记得农闲的日子里,春时爬树秋来下水,和眼前这几个人幼童一样喜欢玩闹。

    四个男童,年纪小的四五岁,大有快有十一二岁,趴在大口宽面的陶盆口,盯着盆里的蛐蛐看得目不转睛,这个叫常胜将军加油,那个叫金鸡咬它。一轮下来,比那盆口里的蛐蛐还兴奋激动,还窜说着让白古道一起来加油鼓劲。

    就在这时,见一妙龄少女不知从何处蹿了过来,一把抓起盆口摔了个响亮,陶盆破碎,两只蛐蛐摇头翘尾地钻进草堆里不见身影。

    “你害我,是你害我——”那少女砸了小孩的陶盆,自己先被盆碎的声音吓到,站在原地,情深恍惚,双目游离。突然拔腿一路往河水里跑,越走越深,河水直直往她脖子那里漫去,她似毫无知觉一样。

    最大的那个男童叫了起来:“喜兰大姐又发作了,你们快找葛三娘去!”说着衣服一脱往河里跳了进去。

    三个男童一溜烟的往村头那里狂奔。

    河里,那大孩子拽着少女往河边游,少女不知怎的受了什么刺激,开始拼命挣扎起来,最后居然拉住男童,要把他一起往河水深处带去。

    事出突然,白古道虽然不清楚这女孩是谁,为何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但眼看河中央,少女儿童都开始往下沉去,便不能袖手旁观。他跟着跳下河去,游到河心,抱住少女的腰身游出水面,那男孩子水性不错,钻出水面,大口喘了几下,两人合心把少女拖到岸上。

    那少女早已经昏厥过去,面部青白,双目紧闭,气息难寻。

    “得罪。”白古道几乎探不到她的鼻息,连忙解开她湿漉掐紧脖子的衣襟口,又抬起少女的白皙胜雪的脖颈,为她以唇口渡气。

    几次下来,少女似乎有了反应,吐出几口河水,呼吸轻微。

    “喜丫头!”葛三娘一路跑来把少女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少女仅穿了一件单薄的秋衣,被河水浸透后,早就湿漉漉地黏在身上,显出身体凹凸有致,曼妙青春。白古道见状连忙避开呆在远处,因此他没有看到葛三娘一手搭在少女背后为她传功运气。

    那少女微微睁开眼,轻声喊了句:“三姐……”她声音沙哑,听上去有种乌鸦寒泣的古怪,“我是不是又发病了?”

    “我看到你刚才亲喜兰大姐!”刚才那大男孩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挤在白古道啊身边,神神秘秘地问他,“亲嘴什么滋味啊!”

    白古道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这少女一遭跳水把村子里有空闲的人都吸引了过来,连忙把孩子往人少的地方带:“你别乱说,我这是给她吹气,不是亲她!”

    他给少女以口渡气是在葛三娘赶到前的事情,当时只有身边这孩子看到了,他不清楚这小村子如何看待少女名节,有些民风保守的地方,这种事情能算是坏女孩子清白,他可不想为这伤害到少女:“她当时气息闭塞,我是为了救她性命才这么做的!”

    那大男孩哦了一句,但看上去还是有些在意这事,白古道只得绞尽脑汁地哄他:“你别把这事说出去,我给你逮只厉害的蛐蛐玩。”

    男孩的注意力这才被引到他处:“你怎么知道哪里能逮到厉害的大蛐蛐?”

    “我会武功,眼力听力比你们好,蛐蛐在三里外叫,我都能听得见!”

    “吹大牛,你之前走路还要那个叔叔扶着呢!二虎哥说你之前眼睛看不见!”

    这孩子真是太不可爱了!白古道不知该气该笑,狠狠地摸了把他的脑袋:“你等着,明天我带你去抓大将军”

    男孩子犹豫着点了点头。

    “那喜兰姑娘的事情,你绝不能跟别人说。”

    白古道一身湿衣服地回到重大夫家,顾邈在院子里和重山下棋,此时抬头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虽不言不语,但那眼神让白古道有种手脚无措的紧张。

    和顾邈对弈的重山,扔掉手里的棋子,大叫了起来:“你这是去哪了,怎么浑身都是水!身上的伤口没有收紧,谁让你下水的!”他气得哇哇大叫,看着白古道的眼神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气,“白浪费我这么好的药粉!”

    白古道连声道歉,又说了那叫喜兰的少女的事情。没想到听到这事,重老脸上的怒气慢慢散了,半响吁了口气:“你说喜丫头,哎……”

    “那姑娘瞧着眉清目秀,怎么会去跳河?”

    “这事关系人家丫头的家事,我不好多说。”重老挥挥手,棋也不下了,“你赶紧去屋里把湿衣服换掉,我再给你背上的伤口重新上药。”

    白古道和顾邈暂居在村里,他们换上了和这里的村民一样的粗布衣衫,只是短褐即便穿在顾邈身上,依旧难掩他的丰神俊朗玉树临风。

    顾邈握着药瓶进来,白古道翘起的那条腿就收了回去,坐得端端正正,犹如面对夫子查课的学生。

    “去床上躺着。”顾邈声音平稳,听不出话语里的感情,眼睛低垂看着手上的药瓶子,弄得白古道心里七上八下的晃着。

    上回他一生气,我还没来得及哄他,他就走了。不知道现在心情怎么样?

    白古道把披着的外衣扔到床边的架子上,整个人老老实实地趴在床上,趴了一会儿,见背上没有动静,头一扭,发现顾邈还在原地站着呢,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顾邈,我趴好了。”

    他脸皮厚,不介意做低伏小多叫几声顾哥哥来哄顾邈开心,只不过之前他这称呼刚出口,就听到顾邈凉飕飕地飘来一句:“你姓白我姓顾,我可不敢当你哥哥!”

    这分明是听墙角把他和重老大夫说的话全听去了,不仅听了还都记在心里,不过,你怎么不把我后面那句“你比我亲哥还亲”一同记在心里啊!

    “嗯。”顾邈才像是有了反应,他坐到床边,手指按在白古道精瘦的后背上,光线昏暗,床幔重影,伤口的疤痕扭曲纠结,像一条缝在皮肉上的蜈蚣躲在阴影里,彻底毁了一副好看的皮相。

    他把倒到伤疤上,用手指轻微抹开,有一道伤口靠近腰窝,他的手往那里一触碰,白古道就忍不住扭了一下身体,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我有些怕痒。”

    顾邈在为他上药前刚刚用清水净过手,手指微凉,加上他常年练剑,指腹带茧,按在皮肤上有一种极其轻微的麻和刺,忍不住激起一片鸡皮疙瘩,而且白古道还有种奇怪的错觉,似乎自从他说了那句话以后,顾邈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拢慢捻抹复挑,弄得他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

    只得把手指含在嘴里抵着牙齿,只求赶紧结束这场漫长如刑罚一样的上药过程。

    “好了。”

    “呼——”白古道拿出手指长长的舒了口气,他见顾邈还坐在床边盯着自己,连忙把衣服穿好,端正身体,一副聆听受教的模样。

    顾邈这人也是奇怪,他少时失孤,常羡慕人家阖家欢乐,救下顾小楼以后,自居为兄长,虽然顾小楼痴痴傻傻,他却待之如珠如宝,喜做兄友弟恭之举。他视顾小楼为自己所有,恨不得连一根头发丝都要管着。顾小楼被白世子带走,简直硬生生地从他心口挖去一块肉。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力量如此渺小,他说的话做的事在这倘大的九嶷竟然并非那么有用。师傅不同意,爷爷不认可,他顾邈就仿佛什么都不是!

    而顾小楼,这孩子像是天生来克他,明明已经快要让时间把他埋在记忆最深处了,却偏偏如此突然如此耀眼地出现在他面前,先给他几分甜蜜,又刨开了昔日伤口,往他心头上撒了一层□□。

    我掌控不住他了,从他离开九嶷那天起,他就不属于我了。顾邈一想起这些就有些控住不住的烦躁。可每每见到白古道这幅可怜的模样,心中却又隐秘地升起另一种想法,如此晦涩而痛快:我一没有看着他,他就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可见他还是需要我的。

    顾邈抬起白古道的手腕,摸着他缠着白娟的小指,那断了一截的小指让这双漂亮的手忽然有了一种残缺的美感:“你说会来九嶷看我,做不做真?”

    白古道一听这话,有戏!他这是在给我台阶下啊!立刻打蛇随棍上,连着点头:“那当然,我又不是一辈子就呆在昆仑了,等昆仑的武功学好了。我下山第一个就来找你玩,我现在也是练剑的人,可以跟你比一比谁的剑法好?”

    “好,我在九嶷等你。”顾邈嘴唇微微弯起,要是到时候,你敢不来!他心里慢慢地想:那时我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哪里容你不来赴约!

    这就对了!上辈子的感觉一下子出来了。青梅煮酒,看剑乱花,人生最快活的事情,便是和一友人,推杯换盏,浮生大笑天下事。

    葛三娘前来向白古道道歉,她素面朝天,眼眶微红,手里拿着根手帕,双膝弯曲:“多谢白少侠相救,要不是白少侠,今天喜丫头就……”

    “葛三娘快起来。”白古道左手不方便,用右手扶她,“他人有难,就该鼎力相助,哪有谢不谢的!”

    葛三娘拿手帕擦着眼下泪水,声音哽咽:“白少侠也看出来的吧,我这妹子……”她指了指自己的大脑,继续道,“这里不大好,我平时都把她关在家里,哪里料到今天出门时忘了锁门,这丫头正赶上发病就跑出去了。”

    “怎么喜姑娘这病连重老大夫都治不好?”自打白古道直到重山是素问银针扁春恒的徒弟以后,对重山医术赞不绝口,推崇至极,整天向他打听,你师父在哪里你知道吗?你师父的师傅孙千张又仙游在何处?你问我为什么问这些,哎呦,我师父生病了,我就想请神医看病!不是嫌弃你老医术不够,我师父也是练武之人,你老不是不懂武学吗,我师父伤的是内功呀!

    “重大夫替喜丫头看过,还针灸过好几次,她这病才能好一阵子,不然以前天天发疯呢!”

    白古道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她:“喜姑娘这么小年纪,怎么会得这种怪病?”

    葛三娘被白古道这少年老成的口气逗得忘了哭:“喜丫头比你还大两岁呢。”她摇着头,长叹了口气,“这事说起来,真正是一桩千古惨案!”

    作者有话要说:  老顾:为何这姓喜的丫头戏份比我还重

    喜兰:奴婢以后就是教主的贴身婢女,女婢以后要伺候教主穿衣吃饭睡觉

    老顾:……魔教之人,我还是见一个杀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