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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弟的意思是……？”
夏瑜的指尖沾了茶水，在桌面上缓缓写下一个字。
“太子殿下果然是太子殿下。”夏瑖点头,“秋狩,是最好……亦是最简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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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璇托腮看着四姐姐和淑妃,问：“给小六的东西……要有这么多吗？”
四公主夏瑶晃了晃手指，认真的告诉夏璇：“咱们的话可以只是把礼物当作心意，但是母妃就不一样了。皇子生日的例，真的算起来很多呢……加上小六的身份比较特殊,不是嫡子却又受宠，所以才很费脑筋。如果是太子哥哥,反倒不用这么伤神了。”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夏璇看了看放在一边的针线筐，和四姐姐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大多都是在练习刺绣什么的，“可以让明秀帮忙吗？”
“这样不太好吧……”夏瑶踌躇了半天都没有想清楚,给小六的礼物如果是针线之类的能让宫女来做吗？被夏璇这么一提，她也有些蠢蠢欲动。
六皇子在宫中的人缘挺奇怪的。按说，大家都是敏妃一系的对头才对，尤其是先皇后所出的五公主及太子。可太子和六皇子交好人尽皆知，连带的五公主对六皇子都有那么点好感。
于是，四公主将问题抛给自己母妃：“母妃，璇儿说的……”
“不行。”淑妃温言道：“瑶儿和五儿，今年你们两个好好想想就行，毕竟年纪还没有到。反是大公主二公主那边比较懊恼吧，她们再过几年就要指婚了……五儿若是实在想不出来，写信问问太子殿下，殿下那边应该有安排才是。”
真的说起来，应该说过了皇后的丧期就会指婚，但这样的话总不能在五公主面前说。
淑妃的手指不自觉的抚上自己小腹。如果她能有一个儿子，如果她能有一个儿子……
“唔。”夏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回东华殿的路上，夏璇一边踢路上的小石子一边继续想给小六的生辰礼物要是什么。按照淑妃娘娘所说，只要能表明心意就行，反正年纪还小。
大姐姐和二姐姐那里……
夏璇叹了口气。大姐姐和二姐姐的生母都呆在嫔位上，平日里比齐嫔更不引人注目。她实在是不明白，难道满宫的风头就真的都被敏妃一个人抢去了？
皇兄走之前交代过，淑妃娘娘和自己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所以自己才放心的每日去淑妃娘娘的储秀宫待一会儿。更重要的原因却是自己在宫里无事可做，好不容易有一个玩伴。
“公主，再前面就是明光宫了。”明秀压低嗓子禀道：“奴婢想着，淑妃娘娘也说了公主可以去看看大公主二公主的……”
“本宫知道了。”夏璇停下步子，转而看向路边一颗桂花树。明明是那么小的花，却有着与外观不符的浓重香气。
都是这样吧？外观与内在，都是不一样的吧？夏璇问自己。
在母妃薨逝的时候，在那个灵堂上，皇兄晕倒之后自己哭着哭着就开始看周围的人。所有人好像都很伤心，但为什么她会觉得有人在笑呢？皇兄总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如果这样子能让皇兄放心一些的话，夏璇不介意当个小孩子。
皇宫里的孩子，至少是能将所有宫殿名字记住七七八八的。她看着桂花树上的小小花朵在风中抖动，那么好看又那么悲伤。
“明光宫……本宫若是没有记错，里面应该是纯嫔吧？”
纯嫔是大公主的母妃，而大公主比皇兄还要年长一岁。
“是的。”明秀答道：“豫嫔及二公主的昭仁宫在西边，要去的话就太远。公主若是要去探望几位年长的公主，去明光宫想来就足够了。”
“嗯。”夏璇点点头。她既然能走出第一步，和四姐姐打好关系……那么，再前面的几位姐姐应该也就没有问题。
明光宫内，纯嫔接到通报说五公主来的时候不是不诧异的。纯嫔算得上整个宫中资历最老的一个，嘉正帝念着旧情才给她提位。真的让纯嫔看来，嘉正帝专一是专一，对象却显然不是如今那宫中第一任敏妃。
这样的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纯嫔搭着贴身公主染墨的手走出殿内，眼前是不过六岁的五公主。她笑着令人端出些小点心，复而关切的问：“五公主是要换牙了吧？珞儿在五公主这个年纪时，成天叫着牙疼呢。”
现在想想，那么多年都过去了。
“谢谢娘娘。”夏璇笑得一派天真无邪，“娘娘，璇儿是来找大姐姐玩得，大姐姐不在吗？”
这话一出口，不只是纯嫔讶异，连扶着她的染墨都不自然的眉尖一动。这样的小动作没有逃过纯嫔的眼睛，在宫里熬了太多年，她的头发丝儿都要被熬空了。
已经沉不住气了吗？
纯嫔在心里暗暗的想着，面上倒是什么都不显。她还是一副温良的模样，看上去又比起敏妃更多了几分淡然。
“大姐姐呀，听说五妹妹来了就呆在房里想着要好好打扮打扮呢，担心自己被看了笑话去。”
“怎么会。”夏璇咬着点心，水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皇兄去了猎场，璇儿一个人在宫里好无聊的呢。”想了想，又继续补充，“而且淑妃娘娘那里又好忙的……璇儿记得，皇父离开宫里前是把凤印交给淑妃娘娘了，连带的四姐姐都好忙。”
“这样。”纯嫔笑眯眯的说，“五公主以后若是闲了，便来明光宫坐坐。不只是大姐姐，七妹妹也住在这里。”
对公主来说，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嫁了个怎么样的人家。皇家颜面摆在那里，便是大婚后额驸真的对不起公主也不可能和离的，除非犯了灭九族的大罪。可若是那般，公主就彻彻底底成了笑话。
纯嫔在宫中多年，看的的确比很多人开很多。女儿指婚，最后还不是那皇帝夫婿的一句话罢了。而她不过是个小小妾室，哪怕是在宫外都是没有资格对女儿的婚事说些什么的，加上并不得宠……
纯嫔在夏璇看不到的地方叹了口气。还能靠什么呢？无非，是让那些皇帝心尖子上的人说几句好话，能将女儿嫁到个清贵又不参杂权势之中的家族，是再好不过了。
再拖上几年，谁知道会不会就需要和亲呢。
“七妹妹？”夏璇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眸光闪动，显出极大地兴趣来，“璇儿若是没有记错，七妹妹今年是有三岁了吧？不知道，认不认得本宫这个姐姐呢。”
七公主应该是母亲分位最低的一个，不过是个常在。虽说常在下面还有答应，可万万没有诞下皇嗣来不升为贵人的道理。夏璇闲暇时也问过四姐姐，是不是因为皇父把七妹妹忘了，但四姐姐也不知道原因。
“自然是认得的。”
在纯嫔看来，五公主是她能找到的最好人选。皇帝，向来是个重情义的，尤其是五公主是那个人的孩子。都说敏妃如何如何……却又怎么比得上当初的即墨皇后。
敏妃的身份，在宫中根本不是秘密。在纯嫔看来，只要董家没有翻案一天，敏妃便没有再升位的可能。只是皇帝遇到敏妃以后，似乎所有事情都乱了套儿。
“啊，这样就好。”夏璇应了，开始用心对付手中的点心。唔，不知道皇兄现在怎么样了，那小六会不会和在宫里一样粘着皇兄呢？还有二哥哥他们，草原一定很漂亮才对。
大公主出来时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女孩。身上是和大公主一样的衣服，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小了一号的夏珞。夏璇偏了偏头，心说这个应该就是七公主了。
一个常在是不能单住一宫的，七公主的生母应该是住在明光宫偏殿才是。夏璇在记宫殿名称时往往只记住其中的主位，把七公主忘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跳下凳子，笑嘻嘻的跑到大公主面前见了礼，接着凑过去一点看着七公主说：“七妹妹，认得我吗？”
大公主有着和纯嫔如出一辙的温柔娴静，一边看夏璇逗弄七公主一边细声细气道：“五妹妹，今日不然就留在姐姐这儿用晚膳吧？”
夏璇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时笑容依旧天真。
“好呀，大姐姐。”
待的夜幕已落，夏璇告辞离开后，纯嫔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大公主。窗外月光照在地上，落了一地白霜。纯嫔倏忽颓然一笑，接着别过头深深望入一旁镜中，那端坐的女子容颜精致的一如当初……好似画影。
她突然开始茫然。镜中人，真的是她么？
不知不觉间，已经在皇宫中生活了太久太久。纯嫔早就明白了，自己没有计较其他绮丽心思的资格。
在踏入宫门的那一刻起，生命便不属于自己。
想到一年以后，又将冲入宫廷的新鲜血液，纯嫔勾起唇角。可惜，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走入帝王心中。
还有什么好争的？连皇位，都是那人的囊中之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章后宫……otz
嗯，这章里有个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