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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
春日的踏青活动对整个皇城来说都算是一次盛宴，安静了整整一个冬日的人们在这个万物萌生的季节迫不及待的推开房门，看着土地上嫩色的青草。
即墨音是与一众贵族小姐一起出门的。说是出门，她们却不能露脸，只能坐在轿子里看看郊外景色。即使是这样，于她们来说已经是难得。
答应下来这次聚会是即墨夫人的意思，即墨音将母亲面上一闪而过的愁色看的分明。她没有问出口，却思索了一路。
待到了地方，即墨音拉开帘子不过是向外扫了一眼，就见到那个人正站在河堤上，身边是一个小孩子。她凝神一看，认出是六皇子夏琰。
即墨音不禁低低的念了一声，表哥怎么会在这里？
与她同坐轿子的是相熟的另一名官家小姐，她转过身挑挑眉：“小音，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呃……”即墨音连忙放下帘子，摇摇头：“不知道下一次出来要到什么时候了呢……明年，就又要选秀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选秀完，被指给表哥……她的一生就是这样了，人生的轨迹早已经被决定好，不会出什么变动的。
不会的！
“选秀？”那名官家小姐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她的笑容里带着一点暧昧：“即墨大人想来已经打点好了吧？不像我，到现在都没个着落。”
说着说着，她的面颊就红了一片。选秀的话题于她而言更像是一场梦，到现在都不知道梦里的那个人会是谁。
官家小姐有点憧憬，又有点紧张。会是陛下，皇子，还是某个显贵家的公子呢？到了明年太子及二皇子都是娶亲的年纪了，不知道……
“说起来，小音会被指给太子咯？”她眉眼弯弯，语气中尽是钦羡之意：“太子呀……”那，应该是不可多得的良人才对。
“这，”即墨音亦是局促不安，“怎么会呢，姐姐不要这么说了……”
女子不得干政是一回事，她至少能看得清楚父亲愈发阴沉的面色。想想也知道，家里的形势是越来越不好了，可惜唯一的希望表哥还不被允许上朝。比起前些年，今年过年时候来拜访的人都少了许多。
这些话，即墨音只敢压在心里。上次忍不住对五公主多说了几句，就被母亲斥责了。她自那以后一直很不安，五公主会不会将话告诉表哥？
“嘻嘻，”官家小姐搅着帕子，“小音若是真的成了东宫的女主人，就再好不过了。”
她和即墨音自□好，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忌惮。眼见着对方低下头，她反倒是觉得有趣。
“那时候，”偏偏头，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可不要忘记我呀。”
“嗯，”即墨音答应的很干脆：“不要忘记我！”
“你呀，”官家小姐作势要恼，惹得即墨音一串娇笑。她看着看着同样笑了起来，两个小姑娘倒在一起，半晌后才坐起来继续乖乖看风景。
看了没多一会儿，官家小姐又耐不住寂寞的挑起先前的话题：“小音，来说说太子吧……你们是表兄妹，不像我，还没有见过太子殿下呢。”
身份高，兼上年轻，夏瑜在一众女孩子心里的确是最好的夫婿人选。不过这身份里的艰辛，无人能知。
“太子殿下呀……”即墨音平日里叫表哥叫惯了，念出这个正经的称呼反倒是有点踌躇。她想了想，记忆里那个笑起来如同三月烟花的少年便映入眼帘。
表哥……
即墨音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这边，即墨音半是羞窘半是期待的和女伴说这话，连轿外的秀丽风光都险些忘却。另一边，夏瑜正无奈的哄夏琰，“皇兄真的不会放风筝。”
起因还是夏琰的一句话。又是一日下学，他兴冲冲的跑到东宫去给皇兄背书。自前些日子在皇兄和半根蜡烛的帮助下，被夸奖的六皇子很开心很开心，此后再接再厉争取被皇兄夸。
“皇兄是在画画？”夏琰到时，正好瞧见明兰在磨墨，而皇兄拿了笔蘸上颜料往纸上涂去。他有点不高兴皇兄和明兰挨得很近，而且皇兄竟然笑眯眯的对明兰说着什么……这情形，怎么觉得眼熟呢？
尤其是皇兄的声音好温柔好温柔。
“你来了。”夏瑜刚执起笔，闻言转过头来果然看到夏琰正站在门口。一分神的功夫，笔上的墨水已经聚拢了些，待夏瑜回头时就看到纸上污了一片。
“嗯……皇兄想要画什么呢？”夏琰问道。
“没想好。”夏瑜温言道，“小琰想要看什么？皇兄画给你。”
“可以吗……”夏琰思索片刻，“皇兄，琰儿还没有出过城呢。便是上次同皇兄一起出宫，也只是在城里转了片刻，甚至没有仔细看路边究竟有什么。画城外的景色好不好？”
一边的明兰惊讶的看了六皇子一眼，六皇子和太子殿下一同出宫？听起来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明兰在心里算了算自己被调到太子殿□边的这一个月六皇子来了几次，结果让她更是不敢相信。
所以说，六皇子与太子殿下关系好是真事？
再看看六皇子在面对太子殿下时的表情，单纯的濡慕之色是做不了假的。
明兰心中很快有了计较。
“城外？”夏瑜挑了挑眉，很诚实的回答：“皇兄没有去过城外。”
这……是真的。
往日出宫，至多不过是寻了即墨音一起上街转转，就这样还得小音女扮男装。转的多了，夏瑜便没了兴致，更多时候只是再和小音闲谈罢了。
他总是觉得，和小音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就可以放松下来。
像是天赐的礼物一般，让夏瑜想要保护她照顾她一生一世……如果这就是喜欢，那么，夏瑜想自己的确是喜欢小音。
“不会吧？”夏琰并不相信：“皇兄不是说时常可以出宫的吗？怎么会没有去过城外呢……”他眼珠子转了转，“要不然，皇兄，找个日子皇兄带琰儿出宫去郊外吧。小琰看现在御花园里的景色很好呢，不知道郊外会不会也这样……听母妃说，郊外是有河堤的，每到春天就会很好看很好看。”
说着说着，夏琰真的开始期待这次的出宫之旅了。他看着还在犹豫的夏瑜，加紧道：“皇兄答应琰儿嘛……琰儿保证会很听话很听话的。皇兄皇兄皇兄……”
听到夏琰一叠声的唤着，夏瑜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晕迷时。那时候，不就是听到这个声音，才……
他心下一软，点点头：“好啊，我去问皇父可不可以。”
“太好了！”夏琰一高兴，全然不顾礼节的扑到夏瑜身上蹭了蹭，“皇兄对琰儿最好了，琰儿……最喜欢皇兄了！”
明兰已经呆住了。她……看到了什么？
皇宫里也会有这样的骨肉亲情吗？明兰开始想，太子殿下很有人情味呢。
“皇兄知道。”夏瑜把夏琰从自己身上拎下来，站起身对明兰点点头道：“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太医院的方子养着加上名贵药材滋润好的不快才怪，内在却仍然是虚的。夏瑜对未来有了明确的目标——给妹妹找个好人家嫁了——不过怎么实施目标还没有想好。为了这个，他正在用心的配合着调养身体。
但也架不住夏琰这样子……夏瑜略略发苦。他拎着夏琰有点吃力，唔，这小子又长大了一点？
“是。”明兰顺从道。
两人一路到了宣极殿。正是用晚膳的时候，嘉正帝就顺便把他们留下来用膳。席上照例是问了夏瑜的身子怎么样，其次就是逗着刚入学的夏琰说先生如何如何。
“皇父，”夏瑜一拱手，“不若将几位弟弟一同唤来……先前因着儿臣的原因散了家宴，儿臣心中一直过意不去。”
皇帝单独和两个儿子吃饭？他可不想当出头鸟。
“说到悌之一字，太子作为实在是无人能及。”嘉正帝叹了一声，吩咐人去传剩下的几名皇子。
“儿臣替几位弟弟谢过皇父了。”夏瑜心安理得的解下嘉正帝的夸赞，坐下来时发现六皇弟正好怨念的看着自己。他不禁弯了唇，悄悄指了指东宫的方向。
夏琰眨眨眼，皇兄是说我晚上可以去东宫一起睡吗？
夏瑜点点头，不能让别的人知道！
夏琰唔唔唔，明白明白！
嘉正帝将两个儿子的小动作看在眼中，眸光里平添了几分复杂。
时至今日，他仍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还是不对。
“皇父，”趁着别的皇弟还没有来，夏瑜把夏琰的要求提了出来：“今日……六弟偶然提起郊外的景色，呃，儿臣的意思是……”
“想要去郊外看看？”嘉正帝笑着接过话，“你和小六？”
夏琰在一边眼巴巴的瞅着皇父，生怕皇父不答应。他的样子看的嘉正帝忍俊不禁，自己还不自知。
“也不是不行。”嘉正帝悠悠道。
作者有话要说：求捉虫……揉眼睛。
ps.l*要不要这样啊otz，一章刷新下来用了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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