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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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是我的了吧,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这团青气嬉笑道,化作流光,重新缩回伯邑考的眉心。

    伯邑考摸了摸眉心,这是他第三个尸身,同真君所化。

    三尸之中,青华道人最善心,慈悲为怀,魔罗就是肆意妄为,随心所欲,唯独同真君,就像孩童一样,喜怒哀乐都在脸上,什么拘束都受不得。

    同真君回了眉心祖窍继续沉睡,现在的伯邑考还没有能力供养三尸,同真君为了保护伯邑考,只能沉睡在他识海心界。

    如意册青光涌动,伯邑考眼色莫名。

    如意册。

    如意。

    如谁的心意,或者说,我心中所想,都能如意吗?

    师兄,你若真要我如意,还不如直接来找我啊。

    伯邑考叹息一声,把如意册收入识海,这玩意在子归先生转移所有权之后,就成了他心血祭炼的先天至宝。

    说起来,他也舍得,地书,堂堂先天至宝,就被他重新洗练,化去了他自己强烈的印记,化作纯粹的无主至宝。

    随着伯邑考的心意,可以任他显化,十分接近造化的万化根源,万象之本。

    也是如意这个名字的根源之一。

    想起子归这个名字,伯邑考又有些哭笑不得。

    子归,子归。

    顶着这个名字在自己面前晃荡,也不嫌臊得慌。

    这么想起来,还真是痴汉得不行。明明是想让他等自己回去的,却化身过来生生世世都要插一脚,愣是弄出个纯阳之身。

    想想也真是,够够的。

    伯邑考舒了一口气,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他用身死换来镇元子成圣,镇元子有样学样,用化身子归先生和伯邑考自己的布置让他斩出第三尸,成为仅在圣人之下的至人。

    至人这个说法还是在七圣圆满之后来的,就是指那些斩却三尸,却无法的合道的仙人。他们已经在修行路上走到了一个极致,也是他们能登临的至高果位。

    至人和圣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圣人不仅证道本心圆满,也证道天心圆满,而至人只是证道本心。

    两者比较起来,圣人技高一筹,却不代表至人在圣人面前没有一战之力。

    伯邑考自己,了却这一世的因果之后重登仙道,很快就能再登至人之位,面对圣人,都会有些底气。

    不过现在,他还是个连眼前这具虎尸都不舍得放过的人。

    伯邑考抓住这头插翅虎的脊柱,把他的脊椎骨完整的抽了出来。

    这位妖仙无数年来把自己的肉身修炼得如同神兵,哪怕在仙人当中,也是一件上好的材料。

    这骨节嶙峋,骨刺狰狞的脊椎骨正适合来炼制一件骨鞭或者骨刀。

    沾染着妖仙的怨气和血腥,正适合杀伐。

    飞虎仙吃了无数人,他一死,无数伥鬼从他炸裂的识海心界里钻出来。

    伯邑考指着飞虎仙的尸身喝道:“仇人在此,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伥鬼掀起阴风,呜咽着打着旋儿,失去了所有的目标和动力。

    如果任他们演化,就会成为无主孤魂,说不定其中还能生出几个鬼王,祸乱人间。

    伯邑考一声醒灵震喝,太阴大道中的暮鼓醒神的道韵唤起伥鬼记忆里残存的仇恨。

    伥鬼们目光阴狠,赤红如血,扑倒飞虎仙的尸体上,撕咬吞咽着他的血肉。

    每吃一口,伥鬼眼中的血光就黯淡一分。

    飞虎仙的尸体被啃成枯骨之后,这些伥鬼终于摆脱仇恨和飞虎仙天赋神通的束缚,真正解脱出来。

    “幽冥感召!”

    伯邑考并指成笔,虚空作符,打开通往阴土幽冥的通道。黑黢黢的通道中自动生出吸引力,把这些游魂通通引入阴土。

    留在人世,对阴魂并没有好处,只有阴土,才能保证阴魂不会泯灭,也才会给他们带来重生的机会。

    飞虎仙死了,没有人帮衬,三刻之后,风煞阵分崩离析,被紫光阵打破,三千飞虎兵,受到阵法反噬,死了大半,剩下的都被擒拿收押。

    崇黑虎看到只剩一副枯骨的飞虎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叫一声:“师父”!

    随后一口逆血喷出,气血逆行,昏死了过去。

    伯邑考命人把崇黑虎和飞虎兵全部押解回西岐,他起身去和姜子牙、散宜生二人汇合。

    半道上,就已经发现姜子牙和散宜生已经将崇侯虎打败俘虏,收得降兵数万。

    伯邑考马不停蹄,带领西岐大军进驻崇城,把零星的反抗全部扑灭,随后将整座崇城控制,正式给崇城换了主人,插上西岐的鹿纹凤鸣旗。

    趁着天亮送信回西岐,请求姬昌派遣官员,将崇城纳入西岐的版图,把崇城的政事重新启动,以免耽误民生。

    伯邑考等到西岐的官员到了,就随着姜子牙和散宜生押解崇侯虎父子回西岐。

    面临着这对父子的,将会是西岐的审判。

    不过照着姬昌的性子,这对父子倒是有很大可能保住性命。

    虽然更妥当的做法是杀了祭旗,以展示西岐周朝的力量。

    不过伯邑考并不在意这个,这对父子落在他手里,是生是死都不可能翻了天去。

    倒是为了收服崇黑虎的可能性,留下他们一命更或许有些用处。

    将崇侯虎押解回西岐,姬昌大喜,虽然依着圣贤的心态,是不该掀起战事的,但得胜归来,把西岐的版图扩大将近一般,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姬昌赦免了崇侯虎父子,也同样赦免了崇黑虎,不仅如此,还把他们奉为上宾,不仅自己以礼相待,也要求其他人以礼相待。

    收服崇黑虎也成了泡影。

    姬发气得摔了桌子。

    “败军之将!凭什么要我以礼相待!不行,我要问问父王到底怎么想的!”

    姬发怒气冲冲的要冲出门去,被姬旦拦住。

    “二哥,你去又有什么用,父王已经下了圣旨,还能因为你再收回吗?”

    姬发停下了,沉默了下来。

    现在去,确实不能改变什么。

    姬旦道:“二哥,你若有什么想法,不如去和大哥说。父亲身体不好,不要让他烦神。”

    姬发定定地看着姬旦,姬旦把头扭到一边。

    姬昌心里,他一直是成汤的臣子。他做了几十年的西伯侯,被人人称颂,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他是周室的建立者,却仍旧保持着成汤臣子气节,固然能让他保持名声,但有道伐无道,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本就是反叛成汤,又畏惧成汤,甚至存着被天子招安的心思,这样的心态,怎么能吧西岐经营好。

    本就是乱臣贼子,何必冠冕堂皇,徒增笑柄。

    姬发心中郁郁,他从姬旦房里出来,就遇到崇应彪。

    崇侯虎看穿了姬昌的心思,心里又是鄙视又是庆幸。但知道姬昌的心思之后,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性命之忧,崇侯虎就再没有顾忌,就如同身在崇城一样,纵情享乐。

    崇应彪看到姬发,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阴阳怪气的嘲讽道:“这不是二殿下吗,这么神色匆匆,装作没看到小侯爷我吗?”

    姬发眯着眼睛,遮掩住眼里的凶光,道:“崇兄,你是真以为你是在西岐做客?”

    崇应彪哈哈大笑,道:“贤王有令,我父子叔侄乃是西岐上宾,如何就不是在做客?”

    崇应彪靠近姬发,在他耳边说:“你也就现在还能享受一点王子的福分,等到闻太师北伐归来,西岐就是一片焦土。你们,也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世兄,你现在求我,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帮你求情,饶你一命呢?”崇应彪哈哈大笑,见姬发两只手攥得骨节啪啪作响,也不敢羞辱太甚,大摇大摆的走了。

    姬发一声不吭,直奔伯邑考的东宫。

    伯邑考正在教导雷震子和白面猿猴修行,三宝在一旁旁听,也收获颇丰。

    姬发怒气冲冲的走进来,坐在石凳上不吭声。

    三宝过去询问,叽叽喳喳,说了一通。

    姬发心烦极了,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伯邑考笑道:“三宝,别去烦他了,他心里正憋屈着呢。”

    姬发心中一动,问他:“大哥,你都知道?”

    伯邑考笑了,指着他的脑袋道:“这么蠢,你真是我弟弟?其实要对付崇侯虎父子真的不难,只要让他们过线。”

    “过线?”姬发沉吟,“怎么让他们过线?”

    姬发虽然听不明白过线具体指什么,但大概也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伯邑考的嘴里总会冒出一些别人没听过的词。

    虽然没听过,却也不妨碍理解。

    白面猿猴给姬发倒了一杯茶,杯中腾起烟云。

    只听伯邑考道:“他们不干些出格的事情,你让他们干不就得了。”

    伯邑考笑得深沉,送姬发出门的时候,伯邑考随口说了一句,道:“对了,我听闻父亲最近很宠爱梁夫人啊。”

    姬发已经明了。

    太姒毕竟年老色衰,姬昌也难免爱慕美色。梁夫人是个会来事,却又很懂分寸的女人,太姒也曾夸过她。

    梁夫人妖而不媚,并不流于下乘,平日里多是和姬昌舞文弄墨,举止也端庄贤淑,深得姬昌宠爱。

    而在伯邑考眼里,这位梁夫人,却也是一只狐狸。一只很聪明的狐狸,有些凡心,晓得厉害。不管是出自青丘还是涂山,只要守分寸,就很难得。

    姬发去拜访了这位梁夫人。

    梁夫人和姬昌有一个儿子,叫姬方,妖仙血脉,不同寻常,不仅生得可爱,也十分聪慧。

    之后,梁夫人把姬方送到东宫,给伯邑考教导。

    见到伯邑考,梁夫人脸色就有几分变化。

    伯邑考的神意已经和天地同在,哪怕他不故意显露,修行有成的人的眼中,都能看到他周身环绕的无尽道韵法意。

    伯邑考的温和谦恭,让梁夫人放心把孩子给他教导。

    不久之后,在一次宴饮当中,崇侯虎和崇应彪父子喝得烂醉如泥,酒后无德,强闯宫帷,冲撞女眷,对梁夫人起淫心,若非姬发及时赶到,梁夫人清白不保。

    而崇应彪仗着一身武力,和姬发打斗时,被姬发一时失手打死,崇侯虎为子报仇不成,回到居所就一把火烧了宫殿,自焚而死。

    死了兄长和侄子的崇黑虎妄图联络被打散的旧部飞虎兵,被姜子牙撞见,以道法取了他的性命,并把头颅奉上大殿。

    以姬昌的智慧,怎么可能猜不透事情始末,他虽然受制于寿元,不敢再行干涉天机的术数,但凭借智慧,已经足够。

    姬昌病了。

    不仅是因为身体不好,心力交瘁,也是因为他看到了手下人的心思。

    崇侯虎一事中,涉及到太子伯邑考,二殿下姬发,皇后太姒,还有他心爱的妾室梁夫人。

    姬昌并不想追究,他深切的感受到自己老了。

    不仅身体老了,心也老了,没有必要再在那个大位上挣扎了。

    六月,姬昌逊位。

    伯邑考登基,称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