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不懂

莫青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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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不懂】

    江瑜擦了擦手,舔了舔嘴角,说:“你才注意到吗?你反应可真够迟钝的啊。”

    厉海:“……”

    厉海挠了挠头,觉得自己问得是不是有点突兀了,“那个……我就一时奇怪,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没什么不愿意说的。”江瑜挪动了一下屁-股,又用手扯了扯被子,“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左迟以前也跟她的同学解释过,毕竟年纪这事……是吧,放在表面上的东西,很容易被人看出问题来,要藏着掖着的也实在没必要,再说也藏不住啊。”

    厉海见江瑜的表情很是无所谓,虽然不知道对方是真的觉得不在意,还是假装的,但关于江瑜的一切事情对厉海来说都有巨大的吸引力,他也不想假装成一个君子,于是顺水推舟地问:“那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回事呗,很容易猜出来吧?”江瑜歪了歪脑袋,“我爹妈是在我八岁的时候离婚的,左迟却只比我小三岁,你觉得呢?你该不会以为她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妹吧?”

    厉海皱了皱眉,“你妈妈……你爸知道吗?”

    “知道。”江瑜垂下眼眸,指甲轻轻在被角上抠着,“我也早就知道了,大概……左迟两岁左右的时候吧,梁冰把我带去看过她。那时候左迟才这么高点儿……”

    江瑜比了个手势,又淡淡说:“当初我挺讨厌这个丫头的,屁大点儿小东西还来跟我抢梁冰,还破坏我爹妈关系。我那时候也见过左叔了,他对我不算亲近,也不算冷淡,就……正常陌生人见面的那种感觉吧。”

    厉海觉得有点吃惊,听老杨和江瑜的说法,感觉梁冰一直是一个很淡漠,很不近人情的那么一个人,既然她想着法子的躲开江明兴和江瑜父子,又怎么会带他去看左迟?

    厉海这么想了,就这么问了出来,江瑜闻言瞄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我那时候才五岁,我能记得这件事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指望我看透梁冰的心思吗?”

    厉海尴尬地笑笑,“也是啊……那后来呢?你爸呢?”

    “我不知道江明兴在想什么,他们的想法我从来没搞懂过,也不想去搞懂。”江瑜撇撇嘴,说:“我知道江明兴知道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大概是直觉?啧,这么说起来真是矫情,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大概还是有那么点血缘关系的原因在里头吧,我就是知道江明兴知道了,可江明兴没拆穿,日子还是照过,然后一直到我八岁的时候,梁冰就把离婚摆上台面了,她的意思是,反正我能照顾自己了,不需要她陪着了,所以她可以放手了。”

    厉海瞪大了眼,“就这样?”

    “不然呢?”江瑜也同样吃惊地看着厉海,“这理由对她来说还不够?坚持和江明兴过了八年,她心里可全是苦呢。”

    厉海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又疑惑,“那……左迟她父亲呢?你父亲就……就当是爱好了,左迟她父亲呢?”

    “我哪儿知道去?”江瑜烦躁地拍了一下被子,“那时候我和左迟都还小,他们大人的事,我们怎么搞得清楚?也许他觉得跟梁冰是真爱呢?”

    一个有能力,有经济基础的男人,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跟梁冰在一起?不仅在一起,还默默无闻地躲了好几年?什么样的男人肯答应这样的事情?再说了,听老杨和江瑜说话的感觉,梁冰也不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啊。

    江瑜看了眼皱眉不吭声的厉海,“让我猜猜,你在想梁冰到底何德何能让两个男人为了她牺牲自己男人的尊严?”

    厉海抬眼看向江瑜,“别说你没想过这个问题,根本说不通,这其中一定还有隐情。”

    “管他是什么隐情,都和我没关系。”江瑜摆摆手,“我不关心。”

    厉海不赞同,“那好歹是你的家人……”

    江瑜淡淡地看向厉海,没说话,就那么挑着眉头,眼神里似乎写满了“你说真的吗?”几个字。

    厉海心里猛地一痛,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可那一下钝痛的感觉,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并不锋利的锥子,一下一下砸在了他的心尖上。疼痛是迟钝地蔓延出来的,在他反应过来后,已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让人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江瑜始终带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眼底满是嘲讽,这表情他以前也看到过,在那些暂时被换下场的休息时间里,在比赛结束,队员们的热情逐渐消散之后,江瑜总会突然走神,然后脸上就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就好像他一开始就没在期待什么,也没等待什么,他早就放弃了的感觉。

    厉海紧了紧喉咙,转开了话题,“那个……咳咳,我给你带了午饭。”

    “啊。”江瑜的表情仿佛从定格的画面里活了过来,变得真实起来,“是吗是吗!带了什么?我想吃烤……”

    厉海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烤饼别想,三个月以后再说吧。”

    “啊……”江瑜满脸失望。

    晚上十点,住院部逐渐安静了下来。厉海帮江瑜躺上床,小心地盖好被子,又问了一次他需不需要上厕所,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厉海有点遗憾地提起了书包。

    江瑜好笑地问:“你怎么好像很想帮我倒尿-壶啊?”

    厉海笑笑,也不答话,伸手摸了摸江瑜的额头,“那你早点睡,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江瑜双眼往上翻,几乎是斗鸡眼的模样看了看厉海的手,“……嗯。”

    厉海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出门前又回头问:“明天想吃什么?”

    “……随便。”江瑜回答:“你买啥我吃啥,对了……那个餐钱,我出院后再补给你。”

    “等你好了再说这个。”厉海伸手拉上门,“那我走了啊。”

    “嗯。”

    “……我……我走了啊。”厉海舔了舔嘴角,“那什么,你有事打我电话?”

    “知道了。”江瑜好笑,闷在枕头里低低笑了几声,“你是老妈子吗?”

    厉海啧了一声,“我还不是担心你!”

    “知道。”江瑜笑着说:“我知道,谢谢你。”

    厉海唔了一声,想说一句,其实不用说谢谢,你要是肯让我拉会儿你的手或者……或者亲一下,亲额头都行,比一百句谢谢都顶用呢。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能说出来,江瑜背后的烂摊子够多了,他不能再让他为难了。

    厉海关上门走了出去,安静的走廊白炽灯照出一片惨白。住院部有很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在护士台坐着的护士见他出来,打了个招呼,又低头玩手机了。

    写满了床号的呼叫台,放着笔和登记簿的桌子,一切都让人觉得没有人情味,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

    可就算江瑜出院了又能怎么样呢?回家?那也叫家吗?那也配叫家吗?

    恐怕比起这医院,更加凄凄惨惨。

    下午老杨和徐逸严都来探望过江瑜,不过那时候江瑜刚好吃了药睡过去了。三人站在走廊上说了会儿话,据说江明兴最后还是判了两年的有期-徒刑,罪名是聚众赌-博,涉案金额超过一万以上包括了他之前欠下的赌债。

    那些开赌坊的人,组织他人赌-博的人判得更重一点,加上又参与了打架斗殴,牵涉了未成年人,最后判了五年。

    厉海没把这件事告诉江瑜,他估计江瑜也不想听或者其实是……听了更让他难受吧。

    徐逸严说,梁冰因为工作太忙碌的关系,暂时没有要来医院的意思,江明兴入-狱的事情也是老杨和徐逸严去帮忙处理的。

    再怎么说,也是学生的父亲,徐逸严这个人还挺大方,给买了厚一些的被褥和换洗衣服给送进了监-狱里,老杨也自己贴钱拿了点水果和烟给看守。

    人家收不收是一个问题,心意到不到,那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至于你……”徐逸严说:“你爸好像还在出差?你妈怎么说你的?”

    “没怎么说。”厉海笑了笑,“我不是把纱布拆了吗?她看不太严重,也就批评了几句,其他的话也没多说。”

    “你们这一个个的。”徐逸严叹气,“也不知道家长怎么在教,不会做家长就不要生!”

    厉海笑了,“徐老师,你这话当我面儿说没问题吗?”

    徐逸严啧了一声,之后又叮嘱了两句才跟老杨一起走了。

    厉海的班主任本来也要来,被厉海劝住了,反正他也没什么事,电话里表示了一下感谢就算完了。后来陆正、雷戈和王浩也来过一次,据说学校流传着各种谣言,已经快闹翻天了,厉海也没有想解释的心思,就说让他们爱传传吧。

    有些人的经历,总是会变成他人的饭后谈资,大家震惊着,热闹着,欣喜着,好奇着,却没几个人会真的义愤填膺的来帮你。

    这很正常,因为人是会趋避利害的动物,谁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所以也就难怪江瑜总是惊讶,厉海为什么总不嫌烦的跟着他。

    厉海感觉这短短几日,自己感悟到的事情,学会的东西比他这十几年学到的还要多,而且也更实用。

    他回家的时候照例给楼下的两只狗喂了吃的,似乎感觉到他的情绪不高,金毛和拉布拉多也不叫了,只晃着尾巴舔着他的手,十分温和。

    厉海蹲在栅栏前摸了两只狗一会儿,觉得身上有些冷了才慢条斯理地晃回了家。

    难得的,老妈居然在。

    “这么晚才回来?”老妈系着围裙,手上戴着微波炉手套,从厨房探出头来,“是从医院回来?”

    “……啊。”厉海有点愣,提着书包站在玄关与老妈对视,“你怎么……今天这么早?不是,你在干嘛呢?”

    “弄点夜宵,我在超市买了羊排,微波炉可以做的那种。”老妈摘了手套,捋了一下落到眼前的头发,“这段时间应该不太忙了,可以早点回来休息。你那个同学……怎么样了?”

    “得休养。”厉海脱了鞋,慢吞吞走进屋里。

    客厅的大灯开着,台灯也开着,电视也开着;厨房里微波炉嗡嗡响,灶台上还炖着一锅什么东西,噗嗤噗嗤地冒烟,香味慢慢地传到鼻端下……厉海觉得这个家变得有点不真实。

    “我给你们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老妈有些犹豫地说:“打听了一下那孩子的事。”

    厉海一愣,皱起眉,“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你平时也没让我们操过心。”老妈似乎太久没直面儿子了,说起话来显得有些僵硬和尴尬,“第一次跟人打架,我还是得过问一下原因吧?”

    厉海有点诧异,他以为老妈并不在乎。

    “听你班主任说,他的家庭情况似乎很复杂?我听说这次也是因为他,你才……”

    “都过去了。”厉海不想听母亲如何评价江瑜,他也不想听到任何对江瑜不利的话,“我先回房间了。”

    “诶。”老妈有些着急地在后头喊:“那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别跟人学坏了啊?小海?我炖了汤,喝一碗吧?”

    厉海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道:“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说完径直回了屋里,哐地一下把门给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