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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迟暮面色有些难瞧,大抵是在心中尝了尝那味道,估计是不十分好吃。
我笑了几声,将他思绪引回:“今日起往后很长一段时日都免不了要麻烦迟大人了。”
迟暮闻言挑了挑眉头,转身带我朝前走,路上同我交谈:“你怎的也被打发到这来了?你不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吗?”
明晃晃的日光打在身上有些刺眼,是以我索性将双眼闭了起来:“红着红着便黑了,现下是他眼前的黑人,怎么?你不收留?”
迟暮陪着笑:“收留收留,我这正缺个洗衣做饭小能手。”
说话间,迟暮将我带至他暂住的屋子。
屋子位于城郊河畔,很是简陋,说是草房也不为过。瞧他细皮嫩肉的,想必也是个没吃过多少苦的主子,现下让他歇在此处,倒是委屈了他。
“我进去洗洗,你在此处等我,别四处乱跑,更不能偷瞧我身子。”
我啐了一口:“爷一会还想吃酒,瞧了你身子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饿了,你动作快着点。”
迟暮嘴一歪,大力将门甩上,可怜那门板,本就闭合不严,现下经他一番摧残,空隙更显大了。
他进去洗漱之时,我在屋外瞧着湖面。
天际蔚蓝,投在碧色湖面上,别有风韵。偶有浅浅细纹自湖面上掠过,带来一阵清新气息。将湖面上霭霭薄雾拂了开来。
屋内不时传来拍打水花的动静,伴着迟暮那不成调子的调子,委实违和。
大抵一刻左右的光景,迟暮推门而出,不忘将衣衫拉扯整齐:“老子带你去醉香楼吃酒,那楼里饭菜可口的打紧,消息也灵通的很。”
我初来乍到,只管跟在他身后往城内走。
路上有不少百姓同他打招呼。
“大人,吃了吗?”
“大人,还没吃呢?”
“大人,这是要去吃吗?”
虽说中心思想不过是同一个,但这一路招呼下来,瞧着还是较为热情的,想来他在洗梧城是深得人心。
“听说刘福山倒台了?死了没?”
应付众人的同时,他还要分神来同我谈天,委实难为了他。
我老实摇了摇头:“他是祸害,是以不会如此轻易便归西的。”
“也是,你这点评着实到位,于是老子愉快的决定一会多请你吃几道菜。”话毕他朝东边指了指:“瞧见没,那便是洗梧城的城门了,是不是很气派?”
我顺着他手指朝东望,但见那城门掩在雾气中,周身烟雾缭绕有如仙境。上书洗梧城三个大字,苍劲有力。
城中比城郊要热闹上许多,除去青石板路面上尚积些水渍外,丝毫瞧不出洪涝所带来的影响。街两旁有卖吃的、卖唱的、再往前走走还有卖身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街上卖不了的。
那醉香楼便在城中央,烫金牌匾悬挂在第二层楼处,四角飞檐上镶嵌四颗明珠,极尽奢华。来此酒楼吃饭之人估摸着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抑或是土豪们。
门口站着的小二模样生的讨喜,面颊好似个白面团,教人忍不住想上去捏上一捏,但见他一双眼眸笑成一轮弯月:“呦,这不是迟大人吗。”瞧见我同迟暮朝酒楼而来,小二急忙迎了出来客套:“大人今儿来吃什么?”
听这意思,迟暮还是常客。
进了大堂,小二直接将我们引到了三楼的雅间,他汗巾一甩,将本就不落纤尘的桌椅又擦上几遍,眉眼间皆是认真。大抵是生的敦实,不过是这么一个动作已教他额头生出些许汗意,片刻后他道:“爷坐吧。”
迟暮掀袍而坐,接过小二手中的谱子:“金钱吐丝、糖醋鱼卷、如意竹荪、干烧冬笋、三丝驼峰、 荷塘莲香……”
“等等。”我拉了拉他手臂打断他念经:“你这是要带回去卖?”
迟暮有些茫然:“现下吃啊。”
我拍了拍额头:“我们不过两个人,你叫这么多菜,你太奢侈了。”
小二面色有些不悦起来:“大爷您这话就不对了,往日迟大人一人来时,那是点一桌子菜扔一桌子菜的。”
我刚入口的清茶如数喷在了那谱子上,压低声音问迟暮:“这次你贪了多少?现下朝中正严打呢。届时你被逮着可别说认识我。”
迟暮咽了口唾沫:“鸡丝汤面、 红豆膳粥、豆沙凉糕、莲花卷。”边念着边打探我神色,瞧见我斜睨着他时,这才算是罢了口:“好了,先点这么多。”
“好嘞,爷稍侯。”小二捏着单子朝楼下而去,临走前还不忘将门带上。
我垂眸盯着眼前茶盏,迟暮在我身旁敲着饭碗。
“对了,你还未说你为何前来?”他敲着敲着突然问了一句。
我瞧了他一眼:“我能不说吗?”
“当然不能。你信不过老子?”他双目圆睁:“怎么说我同你也是生死之交,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到底有何事是不方便说的?”话毕将脸凑到我跟前:“我听闻你同皇上关系不正常,是不是他惹你生气了?皇上他不是当真好男风罢?”
我嘴角抽搐,随手将茶杯塞到他口中:“给爷闭嘴,日后你若将爷伺候好了,爷心情愉悦了便同你说了。”
他闷闷将茶杯吐出:“那好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嘿嘿笑了几声,而后望着他清俊的面庞:“说到这个问题,我倒也有一个问题问你。”我顿了顿:“你是袭人罢?”
他大惊失色的扫了眼四周,而后压低声音:“你要害死老子吗?这个问题得私下来说,你怎么那么光明正大的便问出来了?这同我预想的不符,我预想的是给你制造几个疑团,而后你拨开层层迷雾将我的老底给查了出来,如此不才是有趣吗?”
“这么说你当真是……”我后半句话被他捂进口中。
“给老子小声些。”
为避免被他捂死,我极其配合的点了点头。他这才一点点将手放开。
“想必你也听说老子们那袭王昏庸又淫.荡,不瞒你说,老子在我们当地也算是名人,当得起才子一说,老子怕长久后,老子这才气传到袭王耳中,届时他再将我重用可如何是好?老子可不想替他们卖命。”
说这话时,他面色坦然,逻辑也同他往日相同,想来是真话,只是这才子一说倒有待商榷。
“那你便将才气敛了些不就好了?”我为自己满了杯茶。
“老子身上只剩这才气了,再敛了些老子就啥都没有了。”迟暮语带委屈,连带着面上都染了几分愁思。
小二适时托着白瓷菜盘而入。菜色四溢在这房间中,教我食指大动。
迟暮点的这几道菜许是这家酒楼的特色菜,可谓是色香味俱全,我同他客套了一句之后便大快朵颐起来。
这糖醋鱼卷着实美味,外焦里嫩,上头还浇了层汁,鱼肉入口即化并酸甜适口,当真是让人过口不忘。
“对了,老子近日听说一件秘辛。”正吃在兴头上,迟暮再次将声音压低:“刘福山那个刘璃你应当听说过罢?”
我动作一顿:“这是自然,怎么?”
我将视线从鱼身上移至他身上,这刘璃的身份可教我苦恼了许久,我私下也去查了查,所得消息皆一致,她是刘福山最为疼爱的女儿,自小便娇生惯养云云,可那日听刘福山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想弃了她这棋子的。是以她的身份越是合乎情理越是不在情理之中。
瞧我兴致被引起了些,迟暮一拍桌子:“老子就知你对这事感兴趣,那刘璃是假的,皇上应当是知晓的,只有你这傻叉被蒙在谷中。”
我喉咙一阵剧痛,面色难瞧起来。
迟暮见我如此慌忙起身来查看:“你你你你你怎么了?你可别吓老子啊,你是不是被鱼刺卡住了?你这是什么命啊?那一盘鱼卷中也就那么一根刺竟被你吃了?”他扬声朝楼下道:“小二,来壶醋,快着点。”
小二声音自楼下传来,没一会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醋来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愿喝醋,却不成想迟暮这个小贱人不管其他,捏住我的嘴便将那一整壶醋灌了下去。
那股子味道熏得我眼泪横流,鼻子比那醋汁还要酸上几分。
“如何如何?那鱼刺下去了吗?”将一整壶醋灌入我腹中后,迟暮满头大汗问道。
“卧槽你大爷。”我捏着袖子擦着眼泪。
他松了口气:“瞧这样是好了,我说你那么激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