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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瑜看着一身汗的夏琰没法子，还是让人打了水进来给夏琰擦了遍身子，然后给他换了一身薄很多的衣服。夏琰在东宫住得久了，夏瑜这里还存了几分他的秋装，现在穿来刚好。
换好衣服后夏琰看看自己这一身儿再看看皇兄，深觉不可思议，“皇兄不热吗？”
夏瑜拉着夏琰肉肉的小手，说：“小琰觉得皇兄热吗？”
夏琰摇摇头：“皇兄还是凉凉的……嗯，这下子就可以舒服的睡觉了。”
“你啊。”夏瑜戳了下夏琰的额头，哭笑不得。
夏琰抓住夏瑜的手指捏了捏，再看看自己的手，半天后才鼓着嘴来了一句：“皇兄的手看着……和琰儿一点都不一样。”
“嗯，琰儿的手软。”夏瑜反手将夏琰的小爪子锢在掌心，笑道：“但是……总会有一天，会和皇兄一样的。”
日子还是在继续。到了十二月二十六日，嘉正帝正式宣布开始过年，自己也把玉玺什么的收好，数日内就不再去碰。因着即墨皇后的原因，皇宫里的布置比起往年清减了许多，众妃并皇子公主及官员等尚着素衣，年过的也就没什么滋味儿。
夏瑜更是一点儿都不开心。除去心里对娘亲愈发浓重的思念，还有繁重工作的原因在里面。
即墨皇后不在了，他又没有娶妻，东宫的内务基本上都要让他自己去负责。哪怕只是需要确认没什么遗漏的地方，夏瑜还是累得不行。
夏璇首先就看不下去了，自告奋勇要来帮忙。但她年纪那么小，对于很多事情都是半懂不懂得，指挥起来反倒让人手忙脚乱。
最后，夏瑜实在没办法就找到敏妃那里，要求派一个女官来帮忙。当然是要先去嘉正帝处备案的，嘉正帝颇觉太子不易，加上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点头就点的很轻松。
此时敏妃已经掌了宫中大权，凤印在手，听了夏瑜的话便答应下来。选来选去，指了夏琰身边的大宫女蓝衣。
“这……”夏瑜怔了怔，“那六皇子怎么办？”
敏妃嫣然道：“琰儿一天到晚都赖在太子身边，住我这儿的时候倒是少了。蓝衣去，总是比其他人要熟悉情况的。实在不行，把她记在太子宫人名单上也非不可。”
她说的合情合理，夏瑜也就道谢后领着人离开。临走前他特地问了下夏琰要什么时候入学，敏妃仍然是笑着说：“就在今年了，太子还要多多指教琰儿才是。”
“这是自然。”夏瑜颔首，“唔……过年的时候，六皇子还是留在娘娘这里吧，不然怕是要有人说闲话的。”
敏妃却是不以为意：“有人敢？太子就是心思太细了。”
见她这么说了，夏瑜也就拱手走人。他越来越摸不清敏妃的想法，夏琰和自己交好对她有什么好处？夏瑜相信夏琰对自己是真心的，不过在面对这女人时他的想法很简单，敬而远之。
不仅是对敏妃，还有夏琰。的确不公平，不过在危机感面前夏瑜并不想要什么假情假意的公平。
“殿下。”出了绮绣宫，蓝衣屈了膝对夏瑜道：“奴婢是六殿下的人，在东宫多有不便，还望殿下多多担待才是。”
“放心。”夏瑜弯了弯唇，“敏妃娘娘不是说了么？蓝衣完全可以被记在我东宫嘛，反正也习惯了。”
蓝衣本就常常在东宫，和东宫当值的人皆能说上几句话。起初夏瑜还并不适应自己身边多了一个长期跟班，只是日子久了也就觉得自然。这么一来，蓝衣甚至有几分一人侍二主的架势。
他回过头看着蓝衣，她的年纪比他大了几岁，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刚及笄的少女罢了。夏瑜相信蓝衣的聪慧和能力，更相信一个相处惯了的小姑娘不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儿。
“这……”蓝衣难得的觉得局促。往往她和太子在一起时中间都隔了一个六殿下，现在六殿下却是不在。她低着头，“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嫌弃蓝衣多事才好，蓝衣会尽力的。”
就这样，夏瑜终于能静下心来开始各种例行串门走亲戚……其实就是和贵戚宗亲的交往。
皇家亲戚多，光是在一群长公主和王爷面前说些吉祥话都让夏瑜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何况还有各种各样的侄子侄女需要自己发红包。尤其是看着比自己还长几岁的侄女，夏瑜的笑都僵了：“咳咳，好久不见。”
这一年的宫宴亦是清冷了许多，皇子公主面前摆的菜也几乎都是素色。夏瑜不能饮酒，端着一盏茶从宫宴开始坐到最后。他心里不是不冷的，娘亲才去了多久，皇父就能坦然看着这一片歌舞升平。
夏瑜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他低下头，看着茶盏中琥珀色液体上不断泛起的涟漪，倏忽的就笑了起来，眼睛愈发酸涩。
夏琰在不远处和五皇子七皇子玩闹了一阵，突然看到自家皇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眨眨眼，心说难道皇兄不开心吗？
那……宫宴完了去找皇兄！
夏琰很快就在心里决定了。说起来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缠着夏瑜，本就觉得快要忍不住。可惜每次想要去找皇兄时就被母妃以皇兄很忙皇兄没空的理由挡回来，夏琰虽是郁闷但也无可奈何。
宫宴结束后夏瑜照例是和妹妹一起寻了蓝衣来听她说了一遍东宫各样事物，听完后他摆摆手让蓝衣下去，然后认真的对夏璇说：“璇儿，这些事情皇兄也不是很懂，但璇儿总有一天要用到的。现在先和蓝衣学学简单的东西，自己也要好好琢磨。”
夏璇同样很认真的回答：“璇儿明白！”
夏瑜这才笑了。教导璇儿管家的事情他原是不用操心的，可娘亲既然不在……保护好璇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让妹妹好好长大。毕竟，自己也不可能一直陪在璇儿身边。
虽然现在能让璇儿接触的东西很少，却也聊胜于无。在没有详细计划的情况下，早些开始总是好的。
就在此时，有宫娥来报说六皇子来了。听到这三个字时夏瑜揉了揉额角，对宫娥道：“让六皇子直接去我房里……我马上回去。”
夏璇在一边撇撇嘴，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满：“过年的话六皇子不应该在绮绣宫吗？明明应该是我和皇兄一起的……嗯，璇儿和皇兄一起去见六皇子好不好？”
她拿起桌上的小橘子往自己腰间的小囊里塞了几个，然后拍拍手跳到地上准备往出走。
夏瑜瞥了夏璇一眼，心说璇儿还是太嫩了，现在还有外人在场就说出这样的话。他斜了一眼那宫娥，对方倒是低着头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好，只是璇儿要乖一点。”夏瑜想了想，“六皇子也是璇儿的弟弟，不要说得这么生分。”一边说着，他一边笑了笑。
夏璇停住脚步，说：“璇儿不明白，六皇子能把皇兄当哥哥，却不能把璇儿当姐姐。”
“啊……你先下去，对六皇子说我很快去。”夏瑜顿了顿，看着宫娥退出房子后才蹲□对夏璇说道：“可璇儿是皇兄最重要的妹妹，”他挑了挑唇，笑容艳丽，“六皇子只是敏妃的儿子。”
就算再信任夏琰，夏瑜都不可能将对方当做弟弟看待。其中固然有敏妃的原因，更多的却是他无法让自己正视夏琰对他的关心。
明明……是应该交恶的存在，现在两人的关系完全违背常理。
夏瑜心下暗叹，自己是不是太过无情？在念及夏琰时，他心里总会觉得温暖又矛盾。现在安慰璇儿的话是真的，却让他更是茫然。
“咦……”夏璇偏了偏头，拿出一个小橘子拨开放入口中，这才口齿不清道：“皇兄对璇儿真好。”
“不然还能对谁好？”夏瑜顺着夏璇的手也捏出一个小橘子，在夏璇好紧张的视线里将橘子拨好塞给夏璇，接着站起来悠悠道：“走吧，为了皇兄和璇儿的新年。”
夏琰趴在桌子上托着腮，心里从一数到十又从十数到一，再默默对比一下前几次皇兄来的时间……
皇兄，你又不要琰儿了吗？
夏琰好怨念的在心里念叨着念叨着，琰儿都好听话好听话的没有来打扰皇兄了……
来之前，母妃还特地说过让他不要久留早点回绮绣宫的。夏琰仰着头看着屋子顶上的木雕装饰，学着皇兄的样子叹了口气。
“谁让小琰不开心了吗？”
没等夏琰叹第二口气，他就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夏琰咬咬手，拿起桌子上的山楂塞进口里，假装没听到。
好酸好甜……皇兄快来安慰琰儿！
“小六，过年好啊。”
夏琰眨眨眼，努力将口中的山楂咽下去，回过头果然就看到夏璇也一起来了。
夏瑜看着呆呆的夏琰，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怎么了这是？”
只是紧接着，就有一个软软的身子直接扑到他怀里，差点把夏瑜压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_<~求！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