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树犹如此

乔牧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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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元轩的故事,算不得如何甜蜜,如何相爱,如何宠溺。

    生活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平淡,而剩下的百分之五多半还是许许多多的痛苦,以及夹杂着的快乐。

    然而那些许的快乐,便足够我们坚持一生,为之奋斗,活出每一天的精彩。

    溯年一生,仿佛是乘船而下,而现在逆流而上。

    顺流而下时,还是两个人,说说笑笑,一晃便过去了。

    而现在只余我一人,撑着小船,度过这小河,力气不足,十分辛苦。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溯回从之,道阻且长”而佳人已不是宛在水中央。

    *

    这个故事我不说,大约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却想就这么絮絮叨叨下去,事无巨细,便是生活。

    对元轩的感情,早已不知道是什么,爱情大约已经化成了亲情,两只牵起的手是责任,时光如逆旅,我亦其中客。

    他的离去,让我觉得,我的左手,再也牵不到我的右手,那处本应是左手的镜中对影,现在却是空荡荡的,坐下来看着整个院子,一下子时间就没了。

    那么静谧,那么空旷。

    *

    医生嘱咐我说以后再也不能随便外出了,元轩走了之后,我大病了一场,就再也经不得风了。

    最后一次去了元轩的墓地,看着那石碑上他年轻时候的面孔,指间流走的都是绵绵脉脉,清风吹过,甚至觉得他最后的魂魄和残念还在,呼唤着我的到来。

    我知道他在想我。

    我的身体条件已经是不再允许这么大胆的事情,这大约是我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说是缅怀也好,说是纪念也罢,我只是不想忘记元轩。

    五十年风雨,半世纪牵手,而我和他已然有一甲子相遇,相知,相互扶持,再也没有比我更幸运的人了。

    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二从心所欲不逾矩。如今耄耋,虽然年迈,却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明确前路是什么。

    我还是习惯每天早上起来对着旁边说早安,尽管知道没有人会回应我;习惯性的摆上两双筷子,不然一个人实在是心里难受的紧。书房现在已经很少进了,因为颇有些睹物思人。

    冬是孤独,夏是离别,春是两者之间的桥梁,唯独秋,渗透所有的季节。而今孤独仿佛是一座花园,怒放着,凋零着。

    *

    元家老宅小公园里的那几棵树倒是长得越来越茂盛,一晃眼,元轩已经走了一年了。

    记得去年的时候他还说过,今年大约树便会长到十多米。

    种植的时候,那棵树苗不过一米长,堪堪及至腰部,那棵树原来的身高如何,他看书说生长速度如何,到什么时候会长成什么样子。

    他简直是把树当成儿子来对待。而今,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种树人却已然不在了。

    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有时候仔细想想,便觉出天地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之感。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归有光的《项脊轩志》最后一句: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别墅前方院落的那棵树,还是茂盛的。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

    写下这些话不久后,便有一天,惊雷不断,似要大雨,其中一道雷,忽然劈向了那棵树。

    当时并不知道这噩耗,只觉得雷声扰人,躺在床上,借着雷光,对墙呆坐。年龄越大,也就越是少眠,容易惊醒。

    况且元轩生病那段时间,我总是担心晚上他有什么事情,更是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醒来,怕睡着睡着,他就找不到了。

    这也就有了今天这几乎无眠的夜晚,先是雷声不断,之后就有了雨,大雨磅礴,又是大风,风声雨声雷声,声声入耳。

    约莫过了三四个小时,雨声才变小,淅淅沥沥,拾起手表一看,发现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这表还是很久之前得到的,他一支,我一支。我还时常拿着手表看时间,他那支已经随着他去了地下。

    *

    第二天推窗看窗外的时候,发觉少了什么东西,才知道前院那棵树被那道雷劈下,了断了生机。

    当时心中忽然一空,忽然泪如雨下。

    就像是心缺了一块。

    那之后原来那棵树占着的地方,终究还是没有再种上一棵,只因为再来的那棵树,必然不是原来的那个,正如逝去的人,不会是原来的那个。

    *

    中间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受了一次惊吓。

    阮乐接替了公司,当初他先进入了时尚圈,后来又转入娱乐圈,我和元轩都想着他既然喜欢,就做下去,我们可以为他撑起一把保护伞。

    更何况阮乐本就聪慧,他不像我,也不像是元轩,比我俩都更聪明,比起元逸,我更担心他,多一分聪慧,就是多担负了老天的一份厚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当时想,如果有这样的代价,让我来承担好了。

    我知道他最初的感情,但那时不被允许的,元逸更是不知道,总是当做兄弟之情。

    幸而阮乐心中明了,我不点破,元轩更是沉默,居中人于情之一字懵懂,如此,竟也是走了出来。

    随时间过去,他也总会淡忘的。有些事情不如意,也只有勇于承担,才能成长。我对他并无他求,只希望他过的快乐些。

    只是后来没想到,出事的是元轩。

    *

    阿尔茨海默病,我没想到他会得这种病。

    起因就在有一天早上,起床之后照常说“早安”,他问,“你是谁?”

    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是清明,带着茫然和懵懂,甚至有点无助。

    当时我只感到全身冰冷,体会了来自于世界的恶意。

    那天早上我解释了很久,他是谁,我是谁,我们如何相识,又如何走到这一步。

    他似乎是从心底深处有熟悉感,所以很快的接纳了“我有一个伴侣”这个事实。

    但于我而言,这是天降的灾难。

    *

    从三十岁后,从未表现过畏惧等情绪的他,开始不喜欢外出,总是发呆,不爱说话,不爱社交——尽管他从前也不如何参与这些,但现在连我也被阻挡在了世界之外。

    我和他仍然生活在一处,却似是有一层界膜隔离,认识十年的时候出现过这种感觉,没想到五十年后又有了这种让人恐惧的情绪。

    每天早上起床,身旁都是陌生人,这种感觉让人生出隔阂,我不厌其烦的对他解释,用最温和的态度面对他。

    事实上我也要疯了。

    *

    后来和他一起去了医院,听到医生的解释。

    渐进性记忆障碍,认知功能障碍,人格改变及语言障碍等神经精神症状。

    医生吐出这些词语,我觉得那一刻,我患上了理解障碍,有些不能理解他说的这些词语。

    我觉得那一刻,元轩眼中有惶恐。

    像是被世界遗弃了一样。

    如果我绝望了,他会更绝望的罢。

    *

    后来我开车回家,路上的车子很多,但置身其中,也只看得见前后左右,还有身旁的人,轻微的呼吸。

    医生说,此刻的元轩,就像是一个小孩。

    他对这个世界很是小心翼翼,这是我的感觉。

    我从来不知道他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以为也是那么冷漠,不留情面。

    但父亲说过,元轩小时候,也只是很沉默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爱毒舌,和人像是隔了千里之距。

    小时候长相精致,像一个冰雪娃娃,后来的性格越长越歪而已。

    但此刻看到的他,也只是话很少,望着车窗外的景象,一言不发。眼中谨慎的很,像是与世界为敌。

    *

    “我们回家。”我开口给他解释。

    元轩点头,或许他不记得我是谁,但觉得熟悉。

    不然他怎么只跟着我走?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夜幕如同野兽,张开大口吞噬了一切,我沿着似乎通向天边的路,驱车前行,元宅已经成为了老宅,甚至有成为荣海市保护住宅的趋势,毕竟这宅子年份确实有些了。

    这片地方人渐渐的多了,围绕着几处没有拆的古老宅院,是新兴的商业区域。

    我只希望在我和元轩离开之前,这里还能够保持它一贯的平静。

    *

    也许是夜晚的静默让人心情沉淀了下来,呼吸着新鲜而冰凉的空气,我想,也没什么,左右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不认得我,我也认得他。

    不如把每天早上都当做重新相识,再重新熟悉对方,把关系拉近也好。

    已经到了这个年纪,说爱也有些肉麻,他于我,我于他,都是打断根骨连着筋的家人,我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我。

    这样,很好。

    我不奢求他能够把这病治好,再想起从前。毕竟去想这样的事情,只会让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陷入绝望。不如想着,如何每天让他再次认识我。

    一天一天,也许总会有一天他睁开眼睛,不认得我,却坦然的接受我是他家人这个事实。

    *

    我没想到的是,有一天我把元轩弄丢了。

    那段时间是我最为惶恐的时候,迫不得已,联系了阮乐和元逸。

    我想如果元轩是清醒的,他其实不会喜欢这么多人知道他病了。

    他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会得这种病。

    元逸和阮乐倾尽全力寻找,他们各自的伴侣也一同回来,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

    终于找到了他的下落。

    我是在机场外面见到元轩的,当时他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似是在发呆。

    我从来没有见到他如此落魄,如此伤心,他失神的望着前方,眼圈青黑,走进他的身边都可以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香烟的味道。

    强作镇定,望着登机口,像是什么重要的人离开了。

    他没有看到我,因为我隐藏在柱子的后面。

    *

    后来他把头深深的埋进了自己的膝盖,背一抖一抖。

    可怜的他大哭起来,我走了过去,蹲了下来,抱住了他,他仿佛感知到了是我,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走了,不见了。”元轩哽咽道。

    我拍了拍他的背,用沉默回答了他。

    他口中的“他”是谁,这时候于我而言是一个谜团,但我并不想在这样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问他,所以带他回家。

    路边行人匆匆,没有人多看我们两个一眼。没人可以看透,擦干眼泪,走路依然风度翩翩的元轩此刻其实是孩童的灵魂,有着大人的外皮。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事情,谁会花费多余的时间去关心别人呢?都是那样的匆忙,如同以前的我一样。

    *

    我拉起了他的手,带着他四处去散心,明知道这样子做真正的效用并不会有多大,但是仍然这样做了。

    因为从前我们,并不会有这样闲暇的时光,牵手走在街道上,掩饰身份是一样,觉得没必要这么肉麻是一样,都是利落的性格。

    但现在老了,脸皮却也学会扯下来,觉得要做,就这么做了。

    整整一天,我们手拉手,我没有敢告诉他,我感到了及其的幸福。

    我心中对自己带了那么一点鄙视,可是仍然接受着这样的幸福。

    我们相遇在少年,我爱他在蜕变的那一刻。

    现在在我们中间横亘着一条那么宽阔的时间长河,和一道看不见的空间深渊,但我们彼此相爱。

    尽管他忘了,但我没忘。

    *

    元轩走的时候很清醒,一切仿佛回到了我们再次重逢时候的样子,他眼睛中带着光芒,问我,“我做错了那么多事情,你恨不恨我?”

    他二十四岁的时候没有问过这个问题,想来那时候万千滋味上心头,又是喜欢把什么事情都藏起来的性格,所以不会开口问,只是做一些事情。

    他的所有好,都不会让人知道。

    但现在夕阳落下,星辰初上,心澄澈如初,他问我恨不恨他。

    “哪里能记得那么多事?”我握住了他的手,笑着对他说,“我只记得你的好。”

    *

    即是曾经有过嫌隙,有过怨恨,但这么多年了,我已经忘记了那些东西,只余下他的好,记在心上。

    他终于笑了,眼神是满足,像是所有的事情都得了圆满,闭上眼睛。

    他头发带着一些花白,我还是觉得他很好看,从很久以前看到的时候就是这么想,一晃眼半个多世纪都过去了,在我心里还是很好看。

    只是再多的眷恋不舍,终究来到了告别,先走的是他,先失去温度的也是他

    从此天地广博浩瀚,于我都无什么不同,没有什么吸引。

    *

    那时候时间很慢,一生很短,大概只够喜欢一个人。所以,喜欢上便是一生。吵吵闹闹也好,和和美美也好,大家都不会分开,因为骨血都在交融着,分开无异于壮士断腕,痛入骨髓。

    如今骨髓已断。

    皇天后土,再无眷恋。荣海西城,一扑黄土,长风万里。

    *

    元家宅院已经过了百年,百年之后,这里也许会被拆掉,也许会留下来,但那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我曾经一点一滴的记录着所有的事情,也在耄耋之年翻阅这些曾经,因为只有我,还在念念不忘,这么留恋。

    从三楼的窗户往外看去,一切都富有生机,因为春天来了。

    花园里四处开放着玫瑰,那些免于灾害的树木,还是如往日一样的郁郁葱葱,蜜蜂飞舞,空气中似乎都闻得到花的香味。

    也有荆棘,也有灌木,越来越多的植物扎根,一切看起来多姿多彩,然而透过时光去看,一切又都在走向消亡。

    这是一个循环,必不可少的循环,前人,后人,前浪,后浪,元轩已经跳出了这个循环,过不了多久,我也将跳出去。

    而我曾经看过这些东西最美的时刻,然而看着它们变化,枯萎,凋零;然而新的事物又似乎是无穷无尽的,会替代这些凋零,成为新的生机。

    *

    阮乐的孩子在院子里奔跑,他年龄还很小,垂髫小儿,脸上的笑容也很纯真,迈开小短腿,跑的很欢快,再过几年,就会跑的像风一样。

    我看的到,也代元轩看到了这一幕。

    元轩见证了他的出生,却无法看到他长大成人的那一天,阮乐要孩子要的晚,机器代孕早已经开始盛行,只是他和柯蒂斯觉得自己时间恰当了,才决定通过细胞培养得到了这个孩子。

    而看到他,我仿佛看到了元轩的影子。

    我们身上带着上一辈的影子,我们的下一辈也带着我们的影子;我们传承着某些东西活下去,但我们也决然和过去不同。

    就如同,从前住在元宅的那些老人,终结了他们那个时代,而现在身为元宅最为年长的人,我也将终结一个时代。

    而后来的人也将开启一个时代。

    *

    r&y已经成为了传奇,我曾经拿着一把钥匙,开启了财富之门,而这扇门还留着,我的钥匙也给了下一个看门人。

    荆棘穿过胸膛,鸟儿依然歌唱,不可改变的法则被每一代人遵循,直到生命耗尽——我明白,也将这样做。

    因为鸟儿的名字就叫做荆棘鸟,其实这种鸟没有脚,只能不停地飞。

    *

    时针已经走向了下午三点,午后的太阳不是那么的毒辣,我放下了手上的书,眯着眼睛,又看了一眼窗外。

    阮宝似乎是累了,他呆呆的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院子。

    院子有些空空荡荡,大概他不习惯一个人玩耍,所以会坐下来发呆。

    阮宝和阮乐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他似乎一点都没有继承他两位爸爸的能言善道,智力启蒙很晚。

    然而那种呆呆的样子,却让我对他十分钟爱,阮宝对世界毫无防备,是至为纯善的人。

    我慢慢从楼上走下去,走到门口。

    他现在下台阶很慢,腿脚有些不利索,很早之前就在楼梯上铺满了软软的地毯,很是厚实,就是为了防止老人摔倒,摔出问题。

    阮宝听到了转头看身后,看到是爷爷来了,不像那些聪明的小孩子,会开口笑,会撒娇,会扑到大人的怀里。

    他只是抬着头,眉头稍稍皱起,然后站起来,往我这边走。

    他走路也很慢,但很稳,水一样的眼睛看着人,因为腿短,所以走起来颤颤巍巍,但还是走到了祖父这边,拉起了祖父的手。

    我把他抱到了自己的藤椅上,让他躺到了自己的身旁。

    阮宝躺的很规矩,水灵的眼睛看着我。

    他还没有开口说过话,阮乐和柯蒂斯都很担心,害怕他存在什么智力问题。

    毕竟细胞培养和机器孕育,就算成功的几率那么大,也可能存在哪些弊病。一旦碰上了意外,就是百分之百的悲剧。

    我让他们心定下来,阮宝只是大器晚成,不可能存在智力缺陷的。

    我只是在忧心阮宝以后的人生,阮宝平日里的行为都证明,他对于这个世界太不设防了。

    但我忧心也没有用,别人的人生,顶多施以援手,却无法踏过时间长河,过来看着他一辈子。

    他合该有自己的人生,希望可以有一个人可以对他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希望一切厄运苦难远离他,有人爱他,保他百岁无忧。

    *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很软,阮宝低头,他手中有着玩具九连环,他经常这样一个人玩。

    他专心致志的对付着手中的玩具,不多时就解开了。

    “真聪明。”我夸他。

    他忽然笑了,那一刻,真是整个春天的桃花都开了的感觉。

    他把玩具递给了我,似乎是在分享他的胜利。

    我对他笑笑。

    他似乎是明白了这个时间应该回去午睡了,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把他抱下去,他回到客厅,爬到沙发上,给自己盖好小毯子,躺的规规矩矩的,很快就睡着了。

    *

    我看他躺好,又坐回了自己的藤椅。

    午后的阳光很温柔,斜射竹林,阴翳满地。

    风吹过,一阵沙沙作响。

    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心脏跳的频率有些异常。

    很困,努力睁开眼睛,却看到一片空白的空间。

    我仿佛看到了元轩,他年轻的样子,很冷淡,一点都没变。

    我从前不会去看他的眼睛,只当他一直都是这么冷淡。

    这一回我大胆的去看了。

    原来他眼睛里是温柔,只是我从前不知道,也不去仔细看,一味的沉静在自己的情绪里而已。

    他伸手,声音还算温柔,开口道:

    “阮疏,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观白先勇先生的《树犹如此》有感,曾经想写过一篇文,每一年一章,写够五十章,倒叙,名叫《溯年》

    这个计划不可能了,就写了这么一个番外,虽然有点苏……

    我一向都喜欢这种从后往前看还虐的……明天的番外是阮乐的,之后就完结了。

    对于各种不满之处鞠躬致歉,能力不足,当初大纲修的匆忙,之后跑题,造成了这个结果。

    作品迎合市场,必然灵魂受到损伤……写不擅长的尤其如此,得了教训,下一本是选择了喜欢的东西写,8月28号开文,做了充足的准备。

    这次再怎么说都不改大纲了,心累,都写不下去了。

    谢谢各位陪我到这里,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