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波

第四个苹果L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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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农村,秋收过后并不意味着农忙的结束。新打的谷子必须及时晒干才能入仓存放,否则等潮湿的谷子发了芽,甚至是霉变,那全家人大半年的辛苦就全打了水漂不算,来年的口粮也没处着落。所以晒谷子便成了秋收过后,庄稼人家的重头戏。

    徐娇醒来后,一方面是震惊,另一方面也为自己今后的生活感到迷茫,所以那段时间一天到晚就睁着一双眼睛发呆,一句话也不讲。直到后面确定自己是再也回不去了,这才开始慢慢地琢磨起自己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徐母以为她先前是伤心过度才导致精神恍惚,现在看着像是缓过劲来了,单也不敢多打扰。只留徐娇一个人在屋里休息,自己带着二丫和三丫捯饬那几袋新打的谷子去。

    老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虽然现在气温还高的吓人,但已是立秋过后,不久天气就要开始一天天地渐渐转凉了。这几天难得碰上好天气,徐母母女三人正忙着把屋里新收的谷子往外搬,用竹箩装到晒谷场去晾晒。

    女人家的力气毕竟不如男人,再加上徐母的腰又使不上力,三丫的身量太小,二丫也只是勉强,所以每次晒谷子只能是在竹箩里少装点,由二丫和徐母一起抬着,分几趟才把谷子都搬到晒谷场去。好在晒谷场就在村尾,离徐家不远,走两步就能到。要不,光是这每天进进出出、来来回回的倒腾,就够她们受了。

    所谓的晒谷场其实就是村尾一块稍微平整的空地。因为面积够大,地势又高出地面半米多,四周也还开阔,所以才被整出来,铺了水泥沙做晒谷场用。叫是叫晒谷场,可这地方也不是只用来晒谷子。一年四季不同的时节晒不同的东西,晒完花生晒黄豆,晒完黄豆还有玉米等着,一样接着一样来,晒谷场上从来不缺热闹。

    既然是公家的地,当然谁都能在上面晒东西。为了能有足够的地方,早点把家里那点谷子晒干好入仓,徐母一早就让三丫扛着木耙子和扫帚,再从墙角抱几块砖头出门去占地方。临走前,徐母还一再叮嘱,让三丫要挑一块向阳的地儿,用砖块围起来等着她抬谷子过去。

    小丫头个头还没有木耙子高,扛了东西,挑了两块半截断砖,口中应了一声好就急匆匆地出门。人刚过大门,一转身,因为木耙子太长,尾巴还没过门口,“碰”的一声撞门框上了。三丫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急忙用手扶了一下,这才稳住身子。站定后心虚地回头朝徐母吐了吐舌头便一溜小跑走了,再不走她妈又该唠叨她一个女孩子家总是毛毛躁躁了。

    徐母见她没摔着,也不出声,只是无奈地摇头,心里默默地感叹着三丫这没轻没重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这鬼丫头!总是这么急冲冲的,没个定性。”二丫比三丫大了五岁,性子虽说辣了点,但比三丫稳重得多,说话行事也更像个大人。二丫心里也是真心地疼这个全家最小的妹子,要知道哪次三丫在外头被人欺负,不是她出面给报的仇?这会儿嘴里说的虽是责怪的话,可那语气里却是十足十的宠溺。

    没过多久竹箩里就装了小半箩的谷子,徐母和二丫用扁担抬着出去准备向晒谷场去。只是还没等她们走出大门几步,就听到那边传来了三丫的哭声。

    这是咋了?莫不是摔了?徐母和二丫一急,把扁担一扔,就往晒谷场走去。

    到了那儿,只见三丫一个人坐在地上抹着眼泪,而她面前的空地上,则是村里有名的泼妇游二妹和她女儿吴彩凤,母女两人正弯腰从竹箩里往外倒着谷子。

    见徐母和二丫赶来,吴彩凤心虚地看了一眼自家母亲游二妹,见她连个正眼都没给徐母母女三人,心中顿时便有了底气。只要有她妈在,她敢打包票,这村子里没有谁能欺负得了她去。暗中白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三丫,便极为不屑地扭头自顾自地走开。

    “怎么了这是?好好的哭什么?”徐母心里担心着闺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箭步冲过去。见她哭得伤心,也顾不上劝,只上上下下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这才发现三丫双手的手掌都破了皮,红红的伤口上粘着泥沙,好几处沙子都嵌到了肉里。徐母看了顿时心疼不已,自己都忍不住眼睛泛红。

    二丫跟在母亲身后,看到自家妹子那血淋淋的双手后,火气直往上窜,后槽牙咬得咯吱响,“三丫你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这话虽是对三丫说的,可二丫的眼睛却是恶狠狠地盯着吴彩凤。

    吴彩凤一见二丫盯着她,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身子忍不住一哆嗦,默默地躲到了母亲游二妹背后。她还记得上次自己只是一时冲动,无意中骂了三丫一句有娘生没爹养的,就被刚巧路过的二丫扯着头发好一阵打。最后给了她两大巴子不算,还警告她不要回家多嘴,要不然见她一次打一次。

    吴彩凤那次也是真被二丫吓到了,回家后没敢跟家里人吭一声。从那之后她只要见到二丫就躲开,跑得比兔子还快,就连买个酱油要经过徐家都因为怕会遇到二丫而选择绕道,可见二丫给人家造成的阴影是有多大。

    但是今天不一样,有游二妹在,吴彩凤相信她徐二丫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真对自己怎样。所以吴彩凤心里虽然害怕,但也没像往常一样脚底抹油落荒而逃,只是往游二妹身后退了两步,挡住二丫的视线。

    另一边,徐母被二丫的话这么一提醒,再见三丫哭得那叫一个委屈,便猜她肯定是被面前的这两母女给欺负了。又想这个游二妹平时就没少给她下绊子的,往常念在乡里乡亲的没跟她多计较,现在居然欺负起她家闺女来了,徐母想着顿时火冒三丈,接着二丫话说到,“三丫,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有妈和你二姐给你撑腰。”

    三丫一听这话,顿时哭声就弱了,指着吴彩凤抽抽噎噎地说道:“她……她推我……”

    “我只是轻轻地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被石头绊倒的,不关我的事——”吴彩凤从游二妹身后探出个头,为自己辩解,一见二丫那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眼神,又受惊似的把脑袋缩回去。

    游二妹白了一眼自家闺女,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我说徐家嫂子,小孩子家家小打小闹也是常有的,随她们去吧,别为了这些小事伤了和气就不好了。”这话意思是她们小孩子家闹着玩,你大人就别小题大做地参和进来了。

    “小打小闹?我们家三丫这手上都没一块好肉了还只是小打小闹?敢情不是你闺女,你当然不心疼。”徐母的性格说好听点是温和,说难听点就是有点面,只要没触及她的底线,任你怎么揉搓都行,而今天游二妹母女两个显然是犯了徐母的忌讳。自从她家男人没了之后,徐母最宝贝的就是她家的三个闺女,敢欺负她闺女,就是再面的性子也有强硬的时候,这狗急了都能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被徐母这么一通抢白,游二妹闹了个面红耳赤,再加上周围陆陆续续前来晒谷子的七大姑八大姨们见这边热闹,连谷子都不晒了,一个个都围了过来,看得游二妹更是恼火。

    在旁人看来,先不说这事两个孩子谁对谁错,光是看着三丫那双血肉模糊的手,舆论就已经倒向了徐家这边,更别说游二妹在村子里风评一向不怎么样,在她手上吃闷亏、受闲气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所以大家看着游二妹母女眼神都不禁纷纷带上了谴责。

    游二妹是谁?典型的只有别人吃她的亏,没有她受别人气的人。见大家都向着徐家便开始转移话题,“我说徐家嫂子,我们家彩凤是有不对的地方,但她也只是轻轻地碰了你们家三丫头一下,是她自己不小心被石头绊倒的。”

    “就是,就是——”吴彩凤看母亲为自己开脱,忍不住应和道,被二丫横了一眼后,又悻悻地躲了回去。

    看到女儿那没出息的样子,游二妹就来气,吐了口口水接着说道,“这错也不全在我们家彩凤身上,你们家三丫头这小小年纪的也忒霸道了点,见我们家占的地段好,瞧着眼红,上来啥也不管就说她占了这地要晒谷子,让我们母女两走开。我们家彩凤跟她讲理,她不听不说还要动手打人,彩凤这才不小心推了三丫一下,谁知道她就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跤,自己把自己给摔成了这样。”

    听着游二妹的这段话,让人不得不道一声佩服!这刚刚还是她们家彩凤轻轻地碰了一下,被她这么一说就变成了三丫动手打人在先,她们家彩凤充其量只能算是自卫,摔倒是三丫自找的,手擦破皮也是三丫自己弄的。白的都能说成是黑的,不过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不算什么,游二妹最擅长的就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专挑别人痛处下口。

    只听她接着道,“这丫头霸道不说,还爱撒谎,现在又要把这事赖到我们家彩凤身上,我说徐家嫂子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这要是长大了还怎么得了?孩子她爸死得早,你也不能把她们姐儿几个往歪倒上带啊!还真是有妈生没爹教的——”

    “你胡说!这地方明明是我先占的,你们才是后来的,”三丫急得两眼泪汪汪,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就大哭起来,“妈,我没有打人,我真的没有打人,”被人冤枉,心里觉得委屈极了,三丫只能扑到徐母怀里抹眼泪。

    而徐母被游二妹那句“有妈生没爹教”给说到了痛处,想想这几年她一个女人带着三个闺女经历的种种艰辛,鼻子一酸,眼泪也跟着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嗓子一哽,连话都说不出口,更别说和她理论了。

    “游二妹!你是觉得我们家好欺负还是咋地?睁着眼睛也能说瞎话!姑奶奶今天还真就跟你耗上了,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啊——”二丫是真的被气昏了头了,她最看不得别人欺负她家人,不知道从哪捡了一根扁担冲过去就要打游二妹。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只见二丫一扁担“嗖”的过去,也亏得游二妹那跟水桶似的身子够灵活,这才险险地躲了过去。

    见二丫又要再追上去,一旁看热闹的邻里这才出手阻拦。徐母更是扯着二丫的衣角不放,这要是真把人给打伤了还得了,不说别的,光是医药费就够她们家喝一壶了,而且保不齐那游二妹不会趁着这个机会狮子大开口,狠狠地讹她们一笔。

    看准了二丫被拉着不会冲过来,游二妹这才停下脚。四下一找才发现,她家闺女吴彩凤早就丢下她跑没影了。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声娘,壮着胆子双手叉腰继续说道,“大家伙的看看她这泼皮蛮横的劲,再过几年有哪个人家敢娶这样的媳妇?我好歹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怎么着她徐二丫叫我一声婶子也不算过分。现在对着长辈都能出手,以后嫁到婆家难保一个不顺她意,就能对公婆动手都不定。看看吧,我就说这没爹教的孩子不行吧!”

    二丫平时是凶了一点,但她也不是对谁都那么凶,而且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凶人家。游二妹说这话的用心实在是险恶,这明摆着是想给二丫扣上泼妇的名头。女孩子家这名声要是没了,将来哪家还敢上门提亲?这可是害人一辈子的事!

    二丫年纪轻,没听出这话中的门门道道来,可徐母可是听出来了,闺女的名声可是万万坏不得。刚要起身和她辩解,便看到她们家大丫从人群后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