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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行人赶到警局的时候，潘晓雪的爸爸潘建军也正好赶来。
潘建军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留着一头精神的短发，只是脸色看上去有种病态的消瘦。他一见到齐红秀过来，红着眼睛张口就吼道：
“你怎么看孩子的？！当初把孩子交给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一定会好好带她的吗？！为什么失踪了这么久才来报案，你干什么去了你？！”
曹警官见潘建军情绪激动，一把拉住他道：“有话好好说，我们调去了女儿的通话记录，她失踪之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可是电话没有接通。”
潘建军一听这话突然就委顿了下去，支支吾吾道：“我，我当时有事……”
齐红秀这时火气上来，一个箭步冲过去，狠狠甩了潘建军一个巴掌道：“你每天都和她打那么多电话，为什么关键时候不接电话？！你又死到哪里去了？！”
“把他们俩分开！”邱继宇给曹警官使了一个眼神，拉着潘建军进了会客室。曹警官把齐红秀交给手下，也跟着进了会议室。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陆许一直在一边观察着潘建军的反应，这会儿见他恨恨地一屁股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突然开口道。
“你既然和你女儿的关系这么好，每天都要和她打一两个小时的电话，为什么当初离婚的时候不去争取她的抚养权？”陆许不等潘建军搭话就直接问道。
潘建军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有点尴尬地说到：“那是因为……她妈妈条件比我好很多。”
陆许不接话，接着问：“你和女儿的朋友走的都很近，看得出来你很想融入她的生活，因为她房间里和朋友的合影里都有你的身影。可是你却没有考虑过和你妻子复婚。”
“还有，你一直和你女儿保持通话，可是独独在你女儿失踪前后那段时间你的电话是关机的。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潘建军脸上的神奇一顿，然后显出一丝恼怒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绑架了我自己的女儿吗？！”
陆许耸了耸肩道：“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你！”潘建军气得眉毛发抖，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相信你没有绑架你自己的女儿，但是你如果不说出来你为什么在关键时刻关机了，恐怕警方没有办法相信你。”叶幸微微侧身向陆许身前站了站，他担心潘建军冲动之下对陆许做出什么事情，同时，他也想用同情心理来套出潘建军的话。这些红脸白脸的配合，以前他和陆许没有少做过。
潘建军深深叹了一口气，颓然地坐回沙发上，竟然流下两行眼泪来：“唉……我当时正联合所有的工人和老板要工钱……”
这话一出，房间里的人都是一愣。
潘建军深深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支离破碎道：“我和晓雪的妈妈离婚之后，日子一直过的不好。以前晓雪的妈妈嫌我游手好闲，我总是不高兴，觉得她赚钱那么多，我不过就是想要自己创业，创业哪有一开始就赚钱的，她都不支持我……”
“但是后来你发现，你自己确实没有创业的天赋是吗？”陆许搓了搓自己的手，脸上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放。
“是。所以我决定要回头，靠自己一双手好好做，挣到钱了再回来找他们母女两……”潘建军狠狠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起身向门外走去，“不好意思，我要去喝点水。”
“我去看看。”叶幸拍了拍陆许的肩膀，然后跟着潘建军出了房间。
潘建军去了洗手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低低地啜泣着。
“你现在的工作，你妻子和女儿知道吗？”叶幸走到他身后，透过镜子看着他。
“不，我没有脸告诉他们，晓雪一直以为我在外面开公司……这次要不是老板拖欠工资严重，我连电话费都交不起了，我也不会当这个出头鸟，带着大家去要钱的。”潘建军提起女儿，更加伤心，一个大男人，却忍不住眼泪横流。
“其实，你把实话告诉他们，并不一定就是坏事。我想你女儿是个很懂事乖巧的孩子，她应该会理解你的。”叶幸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也带着一丝颤抖。
潘建军抖着嘴唇，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们会找到她的是不是？”
叶幸看着他无声划落的泪，自己心里也很闷，他用力地点了点头道：“会。”
一个字，满是承诺。
潘建军整个人都在忍不住发抖，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满眼感激地对着叶幸鞠了一个躬。
“我们去和那个报案的孩子聊聊吧。”会客室里，陆许摸着下巴对曹警官道。
报案的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他说那个外地口音的男子曾经要求他协助自己寻找一条什么什么路，话没说清楚就想拉着孩子走，当时孩子吓到了，拼命挣扎，正好有人路过，大概男子觉得暴露了，就灰溜溜的走了。
孩子对男子那一头黄色的头发印象深刻，但是却记不清男子的脸。但是他记得男子后来又回来过着附近，接着潘晓雪就失踪了。
“这个人，虽然是外地口音，但是很有可能对这附近一带比较熟悉了。他既然敢三番五次在这附近尝试拐卖儿童，就说明这附近有他熟悉的东西，让他觉得安全。但是他应该不是个老手，不然不会在第一次尝试的情况下落荒而逃。但是这个人平时应该不经常和人交往，一头黄发又操着外地口音是很显眼的，如果他经常与人交流，应该有人记得他才对。我们应该加强对周围一带的搜查力度，这个人带着孩子，应该跑不远。”
陆许一口气分析完，听得曹警官睁大了眼睛，捅了捅身边的邱继宇道：“这，准确度高吗？”
邱继宇沉默地点了点头道：“我觉得有道理。”
“老大，出事了！”门外突然有个警员推开门，俯身在曹警官耳边说了几句话，曹警官听得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点了点头示意那个警员离开，然后让人将潘建军和齐红秀送去个隔壁的房间，这才用无比苦涩的声音对着剩下的人说道：“有人在市郊发现了一双被挖走了眼角膜的眼睛……”
众人心中都是一惊。
难道，拐走潘晓雪的，竟然是个贩卖人体器官的家伙吗？众人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一张孩子的脸，那张脸上，是两个血淋淋的黑洞。大家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让潘建军夫妇知道。”曹警官深吸了一口气道。
“现在怎么办，如果潘晓雪真的是被抓去作为人体器官贩卖，那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她正流血不止地缩在哪个角落里，更有可能，她已经被……”邱继宇的声音都开始发抖，他的话正是大家都在想的，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头。
就在一行人愁眉不展的时候，曹警官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完电话，苦涩地看了一眼邱继宇，低沉着声音说道：“有人报案说，在城郊的小河里发现一具女尸。”
邱继宇脸色一紧，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先是眼睛，又是尸体，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潘晓雪……
他的眼睛竟然微微泛起红色，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沉重的气氛中。
他拍了拍叶幸的肩膀道：“你和陆许陪潘建军回家吧，我和老曹……去看看。”
叶幸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问出口，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曹警官和邱继宇赶到城郊河边的时候，就看见一群警察正从河里往外拽着一具浮尸。那尸体面向下飘着，从身形看，是个未成年女性。
邱继宇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里，潘晓雪的眼睛不会被挖去，她会完好无损的回来的，希望那个孩子以后能一路走好……【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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