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张明德案

红萝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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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时年,除了少数得宠皇子,年中大部分时间,诸皇子都是无缘得瞻圣颜的。而今年,因废太子一事,单就这未过完的九月,玄烨已数度传召诸皇子见驾,为此几个年岁尚小的皇子变现出了,与兄长们截然不同的态度。

    乾清宫外,方才来到的十七阿哥胤礼,面上是按捺不住的雀跃。这叫原就一脸阴霾的胤褆见了,只觉刺眼之极,几步上前便就训斥道:“十七弟,如今正逢多事之秋,你这满脸高兴样,可是嫌皇父不够烦心,来给他老人家添堵的!”

    旗人规矩大,兄长训斥不管是否在理,作弟弟的也是绝对不能驳嘴,所以即便胤礼被骂得很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惟有低头认错。一旁的胤禌见了,当下撇嘴冷笑,他们这大哥对以大欺小,还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胤禟知道胤褆近来火气不小,就担心自己胞弟开口惹祸,也不管胤禌是不是乐意,硬就要把胤禌拉走。原本只作不见的胤禩,见到胤禟拉不走胤禌,对着不懂事的胤禌叹了口气,无奈之下惟有走到胤褆身旁,替胤礼求情。

    这一片混乱下,胤祉、胤禛、胤祺、胤祯几兄弟也相继来到。未等胤祉开口问出了何事,乾清宫内就有人出来传召,这场小纠纷才算落幕,原本应该跟在最后的胤礼,也不管大哥胤褆是否会不高兴,往前几步就走到胤禩身侧:“小十七谢过八哥解围之恩,怪不得连皇父也每每夸八哥您的好。”

    胤禩从小自觉生母地位太低,不如一众兄弟,大了以后,全靠自己的努力,博得皇父玄烨青睐,甚至得以加恩于生母,胤礼的话正好夸中他心事,因此很是受用,听完后不觉嘴角勾起,对胤礼回以微笑。

    走在最前头的胤褆回头看到这一幕,心底不觉冷笑。近日,宗室中诸王,除了裕亲王保泰及一直以皇帝马首是瞻的几支,其余诸王无不蠢蠢欲动,与顺治末年不同的是,当年诸王意图推举的是旁支亲王岳乐,如今他们属意的变成了皇子中的老八胤禩。

    胤褆不知胤禩是太过天真,还是野心太大,以至于蒙蔽了双眼,竟连皇父自登基,苦心经营,兢兢业业为的便是收拢皇权,如今又怎会选个为诸王属意,他日必将为诸王制肘的皇子作为继承人,而胤禩连这点儿也看不穿,胤褆便从未将他放在眼内,可看近日胤禩种种行事,看来他也是是时候担起身为人兄长的责任了。

    玄烨这日召见诸子,并无大事,只是经过胤礽一事,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的玄烨,对自己的这些阿哥生出了空前的不信任感,这才不过几日便传召他们一会,既是训示又带有警醒,意在让自己这些阿哥清醒过来,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

    当听到皇父先是把自己好一顿责骂,接着就听到玄烨夸赞胤禩实心用事,为众兄弟之典范,低着头的胤褆不觉冷笑,未等玄烨声落便自顾自接道:“皇父所言极是,想当初相面人张明德就曾相言,八弟丰神清逸,后必大贵。我等虽为兄长,可驽钝不堪,实当多与八弟学学才是。”

    此言一出,满室趋静,胤祉、胤禛、胤祺等人不可思议地望着胤褆,胤禩更是被吓得,当即跪了下地,要知道他们身为皇子,原就是人上人,连和硕亲王也不过皇父恩典,循例晋封,如今那相士竟说胤禩后必大贵,那怎样才算大贵?也仅余下位登九五一途。这话就是说在先前,也是骇人听闻的,更别说如今为了太子被废,朝堂中各股势力蠢蠢欲动,无不再想如何将自己属意的人选推上皇位。

    果然玄烨听了,当下脸色大变,不过却没怪罪胤禩,甚至先命太监去将胤禩扶起,才接着命胤褆即刻出宫,去将张明德拿下,交刑部尚书巢可托、左都御史穆和伦审问。胤褆从容领旨,躬身退后几步,转身便快步离去。

    被留下的诸皇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此时大家已经猜到,虽然皇父命人将老八胤禩扶起了,但也对胤禩,甚至是平日里与胤禩交好的几个儿子生出了戒心,要不是不会明明早已把话说尽,亦不叫散。皇父此时将他们留下,为的不过是防止他们当中的某些人,赶在胤褆之前,给张明德通风报信罢了。

    坐在炕床上的玄烨,注视着地下这几个神情各异的儿子,心头涌现的是这些日子以来,累积在他心里的怒火,作为阿玛他自问不曾亏待过自己这些阿哥,可如今他的这些阿哥长大了,羽翼丰满后,竟是以明争暗夺,意图染指皇位,来回报自己,这怎能不叫玄烨寒心,更令玄烨想起已经过世的兄长福全,想起当年兄长毫无私心地辅助自己的往事,这一相比较下,便显得他的这些阿哥们更为不堪。

    父子相对无言,传出去怕会为群臣所耻笑,玄烨只能忍住怒火,耐着性子问:“诸阿哥可有事要回奏?”

    谁都看得出来,此时的玄烨正在气头上,此时回事多半是自个找骂,谁都不乐意做这样的蠢事,因此玄烨问完后,屋内又是一阵静悄悄,这下玄烨更为火光,直想脱口大骂,骂自己的这些儿子,忘恩负义,甚至连来为他这个老阿玛解个围都不愿。

    就在玄烨脸色绷紧之时,第二排的胤祯突然出列跪下,其他兄弟望向胤祯的目光,无不是觉得他是在找死,胤禌甚至担心几乎跳脚,惟有胤禛默默点了下头,支持胤祯。

    “臣请皇父旨意,臣长子白敦,下月初一生辰,臣想将其接回,于宫中居数日,共聚天伦。”

    谁都没想到,此时出列回奏的胤祯,回的竟是这样一桩事。

    玄烨膝下阿哥众多,孙儿更是不少,以前除了太子膝下的小阿哥,其他孙儿并未分多玄烨多少宠爱,不过玄烨还是记得白敦这个小阿哥,因为曾经放在身边养过一日,这多少让玄烨对这个孙儿有着份不多的感情。

    共聚天伦,这四个字,更是勾起了玄烨心底对亲情的渴望,所以当玄烨低头望向胤祯,目光中平添了几分柔和,这也是近段日子以来,玄烨少有地表现得如此和蔼。

    “朕知道,你们父子久不见面,也是想念得紧,但如今宫中是非繁杂,让你把小阿哥接回宫来,未必是你们父子之幸。这样吧,朕做主,选个好日子,你带上妻妾出宫,上你四哥家里去,好好的做上一天的客,女眷当日回宫。而你若真舍不下小阿哥,便留在你四哥府里住上几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胤禛慌忙出列,与胤祯一道跪下齐道:“谢皇父隆恩。”

    胤禌见了,忙出列,跪下就道:“求皇父旨意,儿臣也想去凑个热闹。”

    “嗯,那便去吧。朕就知道十一阿哥你是坐不住的。”玄烨这时连语气也轻快了起来。谁都没想到,胤祯这意外之请,竟能让玄烨如此高兴。

    站在胤禌旁边不远处的胤禟,见玄烨为胤祯所求感触而加恩,马上便猜到玄烨心中所想。既然皇父玄烨喜欢亲情,那为了为胤禩挽回在玄烨心中的地位,他也是能演场好戏的。所以他随即便也越众而出,玄烨的笑意还留在面上问:“九阿哥也是想去凑个热闹吗?”

    “回皇父,八哥的小格格也是这月生辰……”没等胤禟说完,玄烨已经不耐烦地打断道:“朕怎不知,这天底下还有叔叔去给侄女做生辰的理,你们瞧朕可曾让你们的皇叔父,入宫来给你们的姐妹们庆贺过生辰?真是荒唐之极,可笑之极!”

    被叱喝的胤禟满脸通红,连带胤禩也显得是在自取其辱。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老八挺可怜的,事实上他是被那群坑哥的弟便弟活活给坑死的吧!历史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