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六章一废风波一

红萝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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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接到皇帝加急手谕,命将大夫孙治亭、齐家昭派往永安拜昂阿,并马尔干之妻、刘妈妈、外科大夫妈妈和赫希等三人也并派往时,其他兄弟尚可表现镇定,胤禩则完全是幅大受打击的样子。

    等胤祉、胤禛命人分别传来手谕中所提到五人,又安排好他们火速上路之事后,众兄弟散出,胤禩撇下众人走得飞快。胤禟好不容易才在顺贞门前截下他,胤禩根本半眼都不看胤禟,就想饶过胤禟出宫。

    “八哥,你有完没完?十八弟他这次不过就是害了场病,从前他跟随皇父出巡,还不是照样病了。”胤禟忍无可忍道。

    胤禩没想到胤禟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胤衸的事大声嚷嚷出来,急忙伸手把胤禟直拉到无人处,瞪了胤禟眼才开口道:“若不是你在十八弟面前说漏了嘴,他怎会知道十四弟因脚伤,不跟随出巡,更不会想到央皇父,这趟把他带上。如今朝里为了给事中王懿疏参提督九门步军统领托合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还有其他给事中也来凑热闹,要割分九门提督的职权,如此纷扰下,皇父怎能全心全意地照料十八弟,他要有个……有个什么……我……”

    “好了,好了。你疼他如子,我知道,可八哥,十八弟他到底是我们的弟弟,身为皇子要出人头地,不是凭着你的关爱就可以的。你不可能一直把他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得自己出去建功立业。”胤禟很不认同地望着胤禩道。

    “九弟你这话是何意?什么建功立业,你们和大哥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胤禩急切地追问道。

    胤禟搔了下头,把头别开,已经不敢看胤禩道:“这事……这事八哥你还是等十八弟回来,你亲自问他吧。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全是他自己和大哥商量的。”

    “你!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胤禩厉声质问道。

    要不是胤祯恰巧经过这窄巷,胤禟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脱身。见到胤祯来到,胤禩立刻警惕地盯着胤祯,倒是胤禟不知是天生神经大条,还是已经习惯了胤禩对人防备的样子,见胤祯来到马上热情就招呼道:“十四弟,你这是要去哪啊?”在这看似热情的招呼包裹下的,是摸清胤祯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地的问句。

    “方才十一哥让我过他那取个小玩意,我刚拿回来,正要回三所。”胤祯说完,比了下拿在手里南红小雕工件。

    胤禟只望了一眼就已经认了出来,胤祯手里拿着的这件南红蟋蟀小雕件,恰好就是他花了大价钱,由外城古玩店收回来的小玩意。当初不惜价钱买下这玩意,就是因为他对这玩意爱不释手,可谁知道才在他手上玩了不到两日,就被弟弟胤禌看中给硬抢了去。

    可谁知胤禌抢了这玩意,根本不是因为喜欢这南红雕件,而仅仅是想用来讨好胤祯。胤禟真是气得牙齿都酸了。胤祯不明所以地望着胤禟,胤禟当然也不好意思告诉胤祯,这玩意原本是属于自己的,惟有灰溜溜地拉着胤禩匆忙离去。

    胤祯望着他们两人走远的身影,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刚才胤禩与胤禟说的每一句说话,胤祯都听得很清楚,十八弟胤衸小小年纪,竟已知道要与大哥胤禔联手,难怪二哥胤礽会如此厌恶他。

    这样一来,不但二哥胤礽的处境岌岌可危,就连十三哥胤祥也不见得能逃过。胤祯原以为,除去明珠,至少能拖延大哥胤禔等人的图谋一段时间,甚至能扭转前世时,发生在康熙四十七年的局面,可没想到,如今非但没有拖延到大哥胤禔,反倒似乎令大哥胤禔加快了步伐。

    胤祯知道,再留在京中,他是绝不可能阻止大哥胤禔等人,他如今若想扭转乾坤,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前往塞外,跟随在皇父身边,见机行事,可如今他要去塞外,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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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自从七月起,胤禛就开始觉得朝堂上,风向开始慢慢在变,到了这时接到皇父玄烨的书信,告知他们十八弟病重,胤禛就觉得胤衸这病来得实在太不合时。原本要处置朝中对东宫不满的言论,已够让玄烨劳心劳力,这时再加上胤衸病重,皇父玄烨日夜照料。

    原本就精神不好的玄烨这时只会更加爆躁上几分,要这时二哥胤礽犯个糊涂,和皇父玄烨闹起来,便正好撞中在枪头上,只怕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胤祯走进值房时,值房里只有胤禛一个人,可胤禛并不觉得,胤祯这时来找自己会是件好事。胤禛甚至已经猜出胤祯会如何劝说自己,让他答应许胤祯前往永安拜昂阿,无非是用二哥胤礽现在是众矢之的,自己尚且要规行矩步,已经不能指望他能帮胤祥,也就说如今在永安拜昂阿,胤祥再无援手,要真有个万一,便连能帮胤祥一把的人都不在胤祥身边。

    胤禛放下手中的笔,在炕上转身抬头望着地上的胤祯一字一句道:“皇父不会应允你去的。”十八弟胤衸都已在那里病倒,皇父又怎会答应,一直多灾多难的弟弟胤祯再去那个不祥之地。

    “我晓得,所以我不准备请旨,只要四哥你答允让我去,我就以护送孙治亭、齐家昭,这两名大夫为由,下午与大夫等人一同前往,”与其说胤祯此时是请求胤禛准许,不如说他是告知胤禛自己要前往永安拜昂阿。

    胤禛到此时才体会出,当年二征葛尔丹时,胤礽在京中无奈送走胤祯的心情。胤禛很想说‘弟弟,你能不能不要此时来任性妄为。’可胤禛偏偏又比谁都清楚,胤祯此去所要负上风险,此去决非一个肆意妄为之人,所敢作的。要不是危险重重,以八弟胤禩疼十八弟胤衸的情状,胤禩早就提出要去永安拜昂阿了。

    “哥哥不要为我担心,我已不是那三岁小儿,做事已知道分寸。”胤祯细声保证道。

    胤禛低下头,避开胤祯的目光,苦涩道:“我就是怕你太知分寸。这些年来你以为我这做哥哥就完全无知无觉吗?你做事剑走偏锋,未免太过狠辣。一直以来,我都为你提着的心,总担心终有一日,你我的好运会用到头,到那时……”胤禛没说下去。

    胤祯双手捧起胤禛的脸,这是头一会,胤禛毫无保留地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无论是如今的四王爷,还是日后的登基为帝的胤禛,所有人看的眼光中,似乎都忘了,胤禛也是个和平常人一般,有血有肉,会被伤害,会感到心痛的人。一直以来,胤祯似乎也忘记了这点。

    想起月前在山上时,明珠骂自己的话,胤祯这才发现,虽然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对胤禛是毫不保留的付出,可到了此时此刻,胤祯恍然领悟过来,其实胤禛对他的期望,由小到大从未改变过。

    他小时候为自己将来盘算,而对胤禛说的那句,但愿将来能做个富贵闲王的话。胤禛一直放在心上,并歇力去为自己完成,重生到如今,胤祯才真正相信,前世时,四哥曾对他说过的那句话,的确是肺腑之言,而非为了欺瞒他所说。

    一如前世的他,直到二废为止,他的这个四哥,从未生过争夺皇位的心,这或许就是当时,皇父玄烨属意他们兄弟的原因。一开始的无心插柳,到后来的苦心孤诣。这正是他们与其他一直营营以求的兄弟们,所不同之处。

    “放心吧,四哥。即便有那么一日,我也会好好的回到你身边。我在此向你立誓,除非哥哥你不再要我这个弟弟,要不是我绝不离开你的身边。”胤祯这个熟悉的誓言,让胤禛听得既窝心,又伤心,张手把胤祯搂进怀里后,胤禛接着那句誓言说:“要真有那么一日,我糊涂得已经忘记身为兄长的责任,你记得我送你的那串数珠,将我打醒。”

    两个身着补服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彼此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温热,胤禛真想就此不放手,可又不得不松开,吩咐胤祯到了永安拜昂阿,凡事都得小心谨慎。

    “放心吧,哥哥。我一定好好的把自己、二哥和十三哥给带回来。”胤祯贴近胤禛耳边认真承诺道。

    胤禛被胤祯这举动弄得脸红耳赤,也想不明白为何胤祯明知道这是在朝房里,他们根本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举动,胤祯却仍是如此撩拨自己,胤禛惟有把自己与胤祯拉开段距离,又别着头闷声说:“那我就姑且听弟弟你这一会。”

    见到胤禛这副吃憋的样子,胤祯不觉心中大乐,忍不住轻笑出声就说:“谢哥哥。”

    听到胤祯话语中的笑意,胤禛就转头狠狠地瞪了胤祯说:“弟弟你别太得意,等你从塞外回来,仔细我叫你几日下不了床!”

    胤祯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乐极生悲,特别是胤禛,还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胤禛一句话,就把胤祯的笑容全都给堵了回去。见到胤祯微微变色的面孔,胤禛就觉得全身都舒坦了。顾虑到他们身处值房当中,胤禛不敢有更出格的举动,只迅速地用手尖,擦过胤祯的手尖,声音暗哑道:“你去到永安拜昂阿,务必万事小心。也请殿下放心,京中有我在,宫里还有皇祖母,只要你们能安安稳稳的回到京城,便无论那些人使怎样的阴谋诡计都不足为虑。”

    “是,四哥。”胤祯不得不赞叹,自己这四哥,对眼前的局势,何等明了。怪不得日后,会与他一般,在众兄弟中脱颖而出。

    到第二日,胤祉从胤禛口中得知,因胤禛担心沿途护送不周,命胤祯带同侍卫护送大夫等人前往永安拜昂阿时,胤祉虽然表面称赞胤禛考虑周详,暗中不免吃惊于胤禛兄弟反应之快,只是不知这十四弟有没能耐与大哥一斗。

    当玄烨在永安拜昂阿见到,护送大夫等人来到的胤祯时,既恨不得痛骂胤祯一顿,又对胤祯回奏的话感到窝心。做阿玛的,在听到钟爱的阿哥,诉说着因为太长时间没见阿玛,挂念阿玛才会不先行请旨,就央四哥胤禛给他派了个差事给来了的话,当然会感到喜悦。

    胤祯靠着半是撒娇,半是耍赖的话,在玄烨面前算是勉强过关。可当胤礽见到胤祯时,当即脸色发黑,痛骂了句:“好生糊涂。”就给转身走了开去。剩下胤祥留在原地,胤祥没说话,只上前用力拉紧胤祯的手,直到把胤祯带回自己屋里,才背对着胤祯恨声道:“你怎么就给来了啊!你知不知道这里……这里!”

    “十三哥,我知道,我是来帮你们的。”胤祯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只叫胤祥眉头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