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四章包子生日

红萝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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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一这日,天才蒙蒙亮,白敦还睡得朦朦胧胧,便被奶母等人请了起床,众人也不管他是否乐意,便七手八交帮他收拾起来。因先前那拉氏吩咐过,阿哥还小又向来体弱,屋中诸人皆免去行礼,众人也就没给白敦磕头。

    从发辫到脚上穿的绸面小靴,奶母无一不是再三打量,就怕屋里伺候的那一个不伶俐,在这好好的日子里闹出个纰漏。房里的管事太监,见奶母磨蹭个没完,在旁是急得跺脚说:“哎哟,我的好嬷嬷,您瞧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进去请安磕头,那可就要赶不及进宫了。”

    “急,急,急,你急个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可不比咱们三所,往时我还不知,来了才晓得主子仁慈。”奶母一时说得感触,不禁连眼睛都红了。从前在三所时,她仗着有舒舒觉罗氏做靠山,主母完颜氏又还是个还未大透的孩子,有些事情上总爱打自己的如意算盘,等她跟着白敦阿哥来到四贝勒府,她才知道从前自己是多么无知。

    贝勒府的主母那拉氏持家多年,又养育有阿哥格格,奶母的那点饵小心思,那拉氏又怎会不清楚,当然这还不是叫奶母最为害怕的。当初胤祯将家事全交予完颜氏发落,即便偶有插手,也是假借完颜氏之手,可胤禛这个哥哥就完全不同,胤禛对家中事务若有不中意之处,便会亲自出手敲打,轻则责令改过,重则即时撵出,别说她这个小小的奶母,就是贝勒府中的宠妾李氏,在府内也得规行矩步。

    被奶母抱在怀里去到主屋前的白敦,一眼就望到候在廊下的弘晖,顾不得其他人,白敦叠声就叫道:“大哥,大哥。”

    听到叫声的弘晖,马上就回头,笑眯眯就对白敦道:“三弟,你来了。”

    跟在弘晖身后,个头和白敦差不多的小阿哥,望着白敦语气极为不屑道:“奶母你瞧,有人长这么大,连走路还不会呢,还要奶母抱。”

    白敦听了,马上挣扎着就要落地,抱着他的奶母是一阵手忙脚乱,而那边弘晖板起张脸就训道:“二弟,你怎么能这般说话。这可是三弟。”

    “我才没有他这么个哭包弟弟呢。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一天到晚,除了爱哭,装病装可怜,他还会什么!”弘昀话音刚落,伺候他前来的奶母已经吓白了脸,马上上前来劝他道:“阿哥你可不能这样,小阿哥可是您的弟弟,是您十四叔的长子!”

    这一番话,当然不能叫弘昀听入耳。原本已经泪眼朦胧的白敦,听到弘昀说自己是哭包后,拼命忍住泪水,大声道:“谁是哭包了!我才不哭!我才不哭呢!”说完,为了不让泪水流出来,白敦拼命用衣袖擦眼睛,揉得眼睛鼻子红成一片,白敦的奶母见到了,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忙把白敦的手拉住说:“我的小祖宗,您可快别擦了,好好的大好日子,您哭成这样,待会要让四爷,主子他们看见了,还不得心疼死。”

    由屋里蹑手蹑脚出来的苏培盛,这时压着嗓门问道:“主子让出来问,刚才出了何事,都在嚷嚷些什么。”

    弘昀听见胤禛遣人来问,当场就怯了,弘昀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胤禛这个阿玛。弘晖见到他害怕成这样,连忙握紧他的手,给了他个安抚的笑容,抬头对苏培盛道:“没事,刚才不过是二弟在逗三弟玩罢了。二弟、三弟你们说是吗?”

    缩在弘晖身后的弘昀急忙点头,一脸了然的苏培盛,赞叹地望着弘晖,转身又细声问白敦:“小阿哥是这样吗?”

    白敦看了看苏培盛,又望了望弘晖,最后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就见白敦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蹬蹬蹬走上台阶,走到弘晖身边,甜甜地再次叫道:“大哥。”

    “乖了。”弘晖夸完,牵起白敦的手,对白敦、弘昀道:“来,我们进去给阿玛、额娘,请早安。”

    白敦和弘昀,谁也不甘落后,由弘晖拉着,同时举步往里走。

    屋里,胤禛与那拉氏分别坐在北床两侧,三兄弟一起请过早安后,一旁的白敦奶母马上就向白敦示意,屋里伺候的丫鬟,即伶俐地将个枣红跪垫,放到北床前面不远处。那拉氏一脸慈爱地望着手短脚短的白敦卖力地走向跪垫,但此时坐在另一侧的胤禛,脸色阴沉,眉头堆起说:“传轿,十四弟他们肯定已经在等着了。”说着胤禛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白敦身前,一把将他抱起就说:“来,咱们这就进宫,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可得给你阿玛磕头去。没有你阿玛,你这小家伙,还不知道在哪呢。”说到最后,胤禛的语调也随之轻快起来。没有人注意到,当胤禛把白敦抱起时,弘昀目光中透出的怨恨。

    屋里的奴才,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还是那拉氏跟着反应过来,马上站起吩咐众人,该备轿的去备轿,该护送大阿哥、二阿哥去书房的,护送阿哥们去书房。胤禛待大阿哥、二阿哥走后,又让苏培盛把白敦先带出屋外等候。

    被留下的白敦奶母,开始有些忐忑,不断朝那拉氏方向望去,为了顾全那拉氏的脸面,胤禛不得不压抑着心中怒火,深深吸了口气,语调平淡道:“阿哥是我十四弟的长子,十四弟一向将他惜之如命,今日既是阿哥的生辰,我十四弟这生父还没受礼,我等岂可受阿哥礼,此举甚属无状,此次辜念奶母你并非有心,便饶过这会,但以后你需得给我记着,白敦阿哥的生辰,必须首先去向我的十四弟行礼,你可清楚明白?”

    “是,四爷,奴婢记着了。”奶母呈惶呈恐跪下就道。

    胤禛又望了圈屋中众人,这才满意地点了下头,转身对那拉氏交代道:“夫人,我进宫去了。”

    “是,四爷。”那拉氏领着屋中众人,直把胤禛送出屋外。等胤禛一行远去,那拉氏随即黑下脸,命众人退下,只留下从小照顾她长大的嬷嬷。

    那拉氏坐在北床上,不断揉着手中的绢帕,默默坐了好久后,那拉氏才抬头眼眶发红问自己嬷嬷:“自从白敦阿哥来了这个家,我就把他当成亲儿般照料,他的衣食住行样样比照大阿哥,便连二阿哥也比他不得,嬷嬷你说我难道还不够尽心尽力。今日白敦生辰,他一个小孩儿家,我先受他一个礼,这难道也有错!”

    “主子您快别这样想。”嬷嬷掏出自己的手绢,为那拉氏拭泪道。

    “不这样想,我能怎样想。你刚才不是没看见,四爷方才那样子,那是在说奶母啊,分明就是在说我!”那拉氏委屈得眼泪直流。嬷嬷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把她劝住。虽然嬷嬷是帮着劝那拉氏,可心底也觉得,刚才胤禛那话里,把弟弟胤祯抬举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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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贝勒府内发生的一切,宫内乾东三所里的人当然一无所知。当见到胤禛带着白敦出现在三所门前时,整个三所都为之沸腾,传信的小太监不断穿梭前后三进,白敦由众人簇拥,去到胤祯平时起居的屋内。

    坐在主位上的胤祯,见到白敦又长高了不少,身子也比以往看起来结实,嘴角不觉露出份欣慰的笑容。白敦见到连月不曾得见的阿玛,鼻子一酸,哭着就扑进了胤祯的怀抱。胤祯双手将他抱起,抱进自己怀里,轻拍着就说:“几月不见,阿哥你还是那么爱哭。”

    白敦听了,急忙用衣袖把眼泪擦干说:“阿玛,才不是呢!我答应过大哥,我以后都不做哭包了。”

    胤祯听到‘哭包’二字,不禁失笑就问他:“那又是谁说我们白敦阿哥是哭包啊?”

    “是,二哥!二哥不乖,常常爱欺负我。”白敦不失时机告状道。

    可惜胤祯听了,非但没有同情他,反倒一下把他松开,让他自个站到地上,厉声训他道:“你小小年纪,正经的不学,尽学些邪门歪道,倒学起那些迂腐儒生告状的把戏来了。我告诉你,你二哥是你的哥哥,你必须尊重他!你知道没有!”

    白敦被训得全身发抖,眼泪忍不住又要滴下来,可一向疼他的胤祯,这时却视而不见,硬起心肠,打定主意,就是结结实实地教训这长子一会。胤祯还记得前世时,亦是自己这长子,就因为小时侯被放任,骄纵得不成样子,到了雍正年间,为了个人利益,不但忤逆,不尊重他这阿玛,还为了攀附登基为帝的四哥,做出了许多为人所不齿的事。今生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从未被父亲如此严厉训斥过的白敦,有些不知所措地往后望,奶母等人又怎敢出口帮腔,胤禛越过众人,走到白敦身旁,就提他说:“还不快向你阿玛认错,方才你阿玛说的话,全是为了你好,你得时刻牢记在心。”

    胤禛一直对白敦爱护有加,听到连胤禛也这样说后,白敦觉得这次或许真的是他错了,他也就没再多想,跪下就向胤祯认错道:“阿玛惜怒,儿子知道错了。”

    胤祯并没有立刻就把他叫起,而是任得他在地上跪了好一会,这才再问道:“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白敦叠声道。

    看到白敦面上的确有悔改之意,胤祯这才把他给叫了起来。见到他们父子言归于好,在旁等了好一会的王伯益,马上就让丫鬟把个猩红跪垫,放到主位前不远处的地上,胤祯不看白敦,反倒朝胤禛望了眼。

    伺候胤祯多年的王伯益,也不用胤祯示意,就对客席上的胤禛回道:“早上时,伺候夫人的侍女鸳鸯来回,说夫人这几日身子一直不爽,出不来前头受阿哥礼。主子想,养育之恩不逊生恩,请四爷上座,一同受阿哥礼。”

    胤禛刚开始还有些犹豫,可被胤祯、白敦齐齐用盼望的眼神望着后,胤禛再也招架不住,站起就坐到胤祯身旁椅上。当胤禛听到,跪在下首的白敦自称儿子时,胤禛就觉得白敦其实是他与胤祯的儿子,由此不觉对白敦又再疼多几分。

    白敦磕过头后,胤祯马上便命人送白敦到后院,去见他的生母舒舒觉罗氏。胤禛知道胤祯有多挂念白敦,如今不过见了一会,既命人送走,胤祯这样做实在让胤禛大为不解。

    “挂念白敦并不止我一人。我平日偶尔还能出宫奉差,若是有心,还能去四哥府上探望白敦。可我家中的这些妻妾,一年中除了这少数几日便再无法见到小阿哥,我又怎么忍心让她们久等。”胤祯叹息道。

    大部分的侍从都已随白敦去了后院,少数剩下的几个,也被胤禛打发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他和胤祯,所以他也再无顾忌,把手叠到胤祯手背上说:“弟弟重情重意是你的长处,可有时候不免令你有了妇人之仁。”

    “我知道,哥哥你是说我在处置钟其海的事上,太过软弱吗?”隔着炕几,胤祯反手握住胤禛的手,与胤禛十指紧握。

    胤禛并没有回答,这无疑是在默认。胤祯叹息了声才说:“哥哥你不觉得我对钟其海太过无情吗?是我把她逼……”

    没等胤祯说完,胤禛已经用力握紧胤祯的手说:“那弟弟你有否想过,你若对要对她有情,那便是对我无情!”

    这情意绵绵的话,叫胤祯一下语塞,胤禛那里舍得胤祯为难,主动就转移话题道:“刚才白敦说自己被弘昀欺负,你不必担心,我回去便……”

    “不,哥哥你别管他们。就像以往,你我幼年时,皇父又何尝理会过,我们兄弟间的争执,我相信有弘晖在,他们兄弟也闹不出大事来。”这次轮到胤祯打断胤禛的话道。

    胤禛想起自己那少年老成的嫡子,也认同地点头说:“好吧,这事就留给弘晖去解决,算是我这个做阿玛的,对他的考验。”

    “谢哥哥。”胤祯不忘谢道。

    胤禛笑着点头,又大为不解道:“既然你早有决定,刚才为何还要如此严厉地教训白敦?”

    “多教不怕,就怕教少了,那会误了他这一生。”胤祯当然不能说出实情,只能感慨道。

    在他们兄弟说话的同时,在三所外的甬道上,同样有对兄弟在对话。

    “呵,这些年少见了,倒不知道,你的马屁工夫见长了。不过也难怪,人说什么来着?臭坑出臭草,一个靠嘴皮子巴结上主子的贱妇,哪能生出个象样的人,你说是吗?法海 二弟。”鄂伦岱将法海堵在墙边,恶意道。

    作者有话要说:(1)据说是伯父的满语发音,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