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红萝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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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胤祯回个神来,意识到胤禛真的就站在自己面前,他马上想起自己如今衣冠不整,一个挺身就要从床上下地,床边的胤禛一早料到他会这样,右手伸去就把他按住,左边手从床侧的衣帽架上取来胤祯的外袍,还边小声对胤祯说:“动作轻点,别把小阿哥给吓了。”

    胤禛的提醒,让胤祯的动作一下拘束起来,等他小心翼翼转过头去望,见到躺在自己内侧的小阿哥,依旧老老实实地半眯着眼,也不知道是再睡着了,还是仍旧醒着,胤祯这才轻手轻脚的给下了床。

    刚下到地,胤祯就想从胤禛手里拿过衣袍,一想自己如今是副衣冠不整的样子,胤祯就觉得难为情,他们这些阿哥从小就被严格教养,一言一行无不要合乎礼仪,这时即便面对的是胤禛,胤祯仍然觉得自己这身打扮甚属不雅。

    胤禛见到胤祯局促的样子,贴近胤祯耳边揶揄道:“咱们不都曾坦裎相见,弟弟何须如此拘束。”胤祯听了这话,双颊骤然变红,四哥这话分明是在调戏自己,前世见四哥人前冷冰冰的样子,胤祯从来没想过自己四哥在人后,也会有如此恶质的一面,不过想想从前四哥刊出的那些密折上,与宠臣们一诉衷肠的那些话语,自己这四哥搞不好,真的是闷了一肚子的肉麻话。

    胤祯还在暗自想着,胤禛见他低头不语,怕他被冷着,挽起胤祯身后的发辫,一把塞进胤祯手里,便把手里的外袍给胤祯套上,再为胤祯系好腰带,顺好发辫,这一连串动作下来,胤禛做得是一气呵成。

    胤祯知道胤禛必是刚回京,进宫复命便直接过了来自己这里,这会连王府都还没回,就怕胤禛是有要事找自己,忙拉住胤禛问:“四哥可是有事来找我?”

    看着这样问自己的胤祯,胤禛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想起过往十三弟经常嘲笑自己不懂风情,谁知比自己更不懂风情的,还大有人在,自己面前这就是现成的一个。想自己连家都还没回,便过来看弟弟,弟弟却问自己是不是有要事才过来,胤禛就觉得老大一口闷气憋在肚子里出不来,回身自顾自走到南墙炕上坐下瞅着胤祯说:“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找弟弟你了?”

    胤祯被胤禛哀怨的眼神望得不禁失笑,也知道胤禛是连月未见自己,想念自己才会刚回宫复命,便过了来看望自己,内心是说不出的欢喜,马上就向胤禛求饶道:“都是弟弟嘴笨,弟弟可是天天盼着哥哥你早日回京。”

    说着间,胤祯走到炕边,伸手执起胤禛的手,用力执紧随即又松开,胤禛刚好抬头,两人目光相接,彼此间连月来的相思,一切尽在无言之中。一直在屋外候着的王伯益,在得到暗示后,领着几个宫女,送入热水等物,胤禛出了外间由宫女伺候着,简单梳洗了遍,又换过身便服(1),这才回了里间。

    才过珠帘就见胤祯抱着小阿哥,在屋里不断绕圈,嘴里还吭着不成调的歌谣,看样子是在哄着小阿哥。胤禛走近看见,被胤祯抱在怀中的小阿哥,两只小手紧握拳头抵着下颌,小脸涨红,虽然看起来已经出尽力气在哭闹,可哭音小得惊人,嘤嘤嘤嘤嘤嘤嘤的,要不仔细听,你根本听不见,怪不得刚才自己在外头根本没听到哭声。虽说明知弟弟这小阿哥,出世时未足月,可虚弱至此,也实在叫胤禛吓了一惊。

    “小阿哥乖,别哭,乖……”哄着小阿哥的胤祯愁容满面。

    胤禛看得既心痛又不忍,轻声就安慰胤祯说:“别急,小阿哥这怕是饿了。”

    胤祯愕然抬头,望着胤禛像找到个大救星似的,喃喃就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小阿哥只是饿了。”

    奶母不一会就被传了进来,可即便奶母把小阿哥抱到一边喂奶,小阿哥仍旧哭闹,根本不肯吃奶,一同被传进来的两个精奇嬷嬷,又为小阿哥换过尿布等物,小阿哥依旧是哭个不停,奶母和精奇嬷嬷三个人,轮番上阵任凭怎么哄,小阿哥还是哭个不停。胤禛到这时才明白,为何弟弟的小阿哥,没像宫里小阿哥小格格那样,普一落地就被奶母抱去抚养,而是留在了阿玛身边。

    胤祯一直站在旁边,眼睛不离小阿哥,神情里全是疲倦与伤痛,胤禛见了心里不觉一紧,就不知道这小阿哥到底是病了,还是觉得不自在,明明刚才还好好地睡着,胤禛上前轻声就问胤祯:“小阿哥这是怎么了?可有让太医来看过?”

    “看过了。”胤祯只淡淡回答道,显然是太多人在场,不愿多说。到最后胤祯终于看不下去,走过去把小阿哥接过,并把奶母等人遣退,奶母与两个精奇嬷嬷惶恐地请过罪后,才悄然退下,胤祯忙着哄小阿哥,根本没抬头去望她们。

    “要不,让哥哥来试试。”胤禛不忍见胤祯这样子道。

    其实让胤禛把小阿哥抱过时,胤祯根本不抱任何希望,毕竟他知道小阿哥的病因何在,只是聊胜于无,也不忍伤胤禛的心,只是令人惊讶的是,就在胤禛把小阿哥抱过后,不过一会,小阿哥竟收住了声,胤禛一边走动,一边轻拍小阿哥在哄,被他抱在怀里的小阿哥,虽然还不会笑,但神情是十分惬意,似乎非常喜欢胤禛的怀抱。

    这与平时小阿哥一开始哭,就肯定要哭上半个时辰,直至哭到入睡的情况,大不相同。胤禛对小阿哥如此喜欢自己,那是有说不出的高兴,可胤祯望着小阿哥满足的小脸,脸色却渐渐青了起来,想起小阿哥降生后不久,伺候他的太医刘壬,在给小阿哥把过脉后,对他说的那番话,胤祯只觉得犹如晴天霹雳。

    当时甚至是直到胤禛回来前,他都一直不肯接受刘壬的说辞,刘壬竟说他的小阿哥,因他身中奇毒,普一出世,就与他一样,中了金桂子的奇毒,可因为小阿哥是天生带毒,所以金桂子的毒性,在小阿哥身上的表现,与在他这生父身上展现的毒性并不相同。刘壬还说若他不信,可以等胤禛回来一试便知,因为胤禛曾中过金桂子的花粉毒,刚好与金桂子茎汁的毒性相对,生来带毒的小阿哥,一定会很依恋胤禛,这是毒性所致。

    试问他胤祯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当初那碗金桂子毒汁,他是自愿饮下,为了给胤禛解毒,他并不觉得自己牺牲了什么。可他的小阿哥不同,上天怎么能这样对他的小阿哥,生来带毒,那他的小阿哥是不是会被这毒折磨一生?!

    “弟弟?弟弟?!你怎么了?”胤禛担心得叠声不断在叫胤祯。

    胤祯从茫然中回过神来,敛下脸色就怕胤禛发现自己的异样,又避开胤禛关心的眼神说:“小阿哥也睡着了。四哥你刚回京,嫂子们得讯,在府里一定也等急了。四哥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这话在胤禛听来,是弟弟对自己的体贴,而且他怀里的小阿哥,也确实是睡着了,胤禛也不疑有它,把小阿哥安置回床上后,便告辞离开。胤禛走后,胤祯立刻就命人传话刘壬,命刘壬按之前回禀的办法,务必让人在金桂子生长的杭州飞来峰,找到能克制小阿哥身体里毒性的药物。

    之前刘壬为他找龙骨入药,亦找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胤祯虽然急,也深知他们必然要等上一段时间。可谁知越年三月,刘壬慌慌张张地带着找到的药入宫求见。这时已经快要五个月大的小阿哥,病情已经愈加严重,这俨然已是救命的药,却被刘壬劝他不要用。

    因为这药并不是刘壬师侄送来,而是在八贝勒府侍读的何悼,亲自送到刘壬家中。这其中到底有何内情,别说刘壬不知道,连胤祯也摸不着头脑。若要救自己小阿哥的性命,就要冒着飞来峰上所发生一切被曝光的危险,这对胤祯来说,无疑是个很大的抉择。

    作者有话要说:(1)入宫见驾穿的是官服,见完皇帝在胤祯这,就可以换过便服,不过离开时,还是要换回官服的,要不是言官们会参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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