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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厂那个旧家属楼下，陈帅看到一桌子人围着打麻将。其中不乏反正找不到工作，这会儿穷开心的人。但是那好歹有时间玩乐。
比失业更可怕的是本来应该饿着肚子休息的，结果反而饿着肚子忙得要死的人。
陈帅不理解：陆有芳到底忙些什么事，连走路都没时间了？
距离陆有芳大约半米的距离，陈帅已经闻到陆有芳身上一股馊臭的气味。这是一个病人特有的体臭。
虽然陈帅自己也有体味，他不爱洗澡，又不爱洗脚洗袜子，两脚的臭味和身上的汗臭，比鲜鱼店都臭，但是他还是闻到了陆有芳身上那股气味。
这种气味，不该属于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而是老年的象征。
看陆有芳微微透出汗水，陈帅再也不好意思看下去了。他紧跑几步，年轻而矫健的步伐一旦迈开，两大步就赶上了慌张的陆有芳。
陈帅说道：“阿姨，别慌。我扶着您吧。这样你会省点力气。”
陆有芳眼神很虚弱，看了陈帅半天，大概自己也确实太累了，就让陈帅扶着她，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陈帅的肩膀上。不过陈帅年轻力壮，并不在乎，扶着她脚步加快了许多。
到了学校门口，正好中午放学了，大群的学生从校园里涌流出来，一个个都快乐的没心没肺。还有学生围在校门口的商店里买零嘴买玩具。
陈帅心想：吴元凯那小孩子，恐怕没这种快乐的时光呢。
想到此，陈帅更加着急。他对陆有芳说道：“阿姨，小凯是几班的，我去校园里找他，你先歇着。“
陆有芳找把附近门店的椅子先坐下，然后逆着人流就往校门里挤，被门口的保卫给拦住了。陈帅给班主任打了电话，这才进了学校，找到吴元凯的班里。
班级里没人，只剩下几个孩子再写作业。陈帅抓住一个学生问他吴元凯在哪里，那学生扎眨了几下眼睛，说道：“不知道啊。谁是吴元凯？“
陈帅一愣。旁边一个女生就嚷了起来：“猪头，连自己班的同学都不知道，真是猪头！吴元凯就是第一排最里边的那个啊！“
那大脑袋男生大惊小怪地说道：“原来他叫吴元凯？靠，都没听他说过话啊。“
女生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还让他替你值过日呢，真是忘恩负义。”男生顿时用害怕的眼神看着陈帅。
陈帅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让他走开，对那女生说道：“吴元凯跑哪儿去了？”
女生说道：“他不是在学校吃饭吗？”
陈帅说道：“他的午托费没交，这个月恐怕不能在校吃午餐了。”
女生说道：“哦，那他应该是回家了啊。”
陈帅不信，说道：“他家里没人。他妈妈正在校门口等他呢。”
女生说道：“哦，这我就不知道了。你问问我们老班吧。”
陈帅给班主任打了电话，果然有了回信：“是吴元凯的家长吗？是那个外地的青年？哦，他妈妈在门口？吴元凯在餐厅呢。我知道他家里困难，午托晚几天交也没关系。放学的时候我看他坐在教室里不动，不吃饭也不回家，问他他又不说话，我怕他想不开，放学路上自己出走了，先拘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