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权势猛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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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囚禁在牢笼中的困兽,只怕是愤怒而焦躁的。此时的青书,就是这种感觉,虽然没有人看着他,可是他心里的牢笼,却丝毫不肯放他出来休息,哪怕一刻。

    “哼,你现在还想教训我吗?”青书气呼呼的,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内打转。一边走,一边抱怨“事物有它适宜的用处,才能有它施展的地方,各得其所,所以上下无为而治。让公鸡掌夜报晓,让猫来捕捉老鼠。你日轮知道什么,就如此批评我。”

    就在青书怒不可遏之际,却突然不小心,碰触掉了什么东西。之见一大沓纸掉落在地,上面还密密麻麻的,写着些什么。见四周没有人,青书先是愣了一下,便下意识的去看,这纸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青书便愣住了。在这之前,辽东郡祭祀高祖的高庙。和皇帝祭祖的地方——长陵高园殿,先后发生火灾。问其缘由,也实在没有人回答的上来。而自己手中的纸张,正是日轮在家里,推论天降火灾,和人世的关系,奏章草稿写好了,却没有上呈。

    纸上写着:“明君立功成名的条件有四个:一是天时,二是人心,三是技能,四是势位。不顺天时,即使十个尧,也不能让庄稼,在冬天里结成一个穗子;违背人心,即使孟贲、夏育也不肯多出力气。

    所以顺应了天时,即使不很努力,庄稼也会自然生长;得到了人心,就是不用督促,民众也能自我勉励;凭借技能。即便不急于求成,事情也会很快完成;得到了势位,即使不进取,名声也会大振。好像水的流动,好像船的飘浮,把握自然之道。推行畅通无阻的法令,所以称为明君。

    可是现在的世道,却是脱离众人,自行其是;标新立异,与众不同;提倡清心寡欲的学说,研究飘忽不定的言辞。飘忽不定的言辞,清心寡欲的学说,都是天下的骗术。孝子侍奉父亲,不是为了争夺父亲的事业;忠臣侍奉君主,不是为了篡夺君主的国家。如果做儿子的常常称赞别人的父亲。说什么:‘某人的父亲。起早睡晚。努力发财致富用来养活子孙奴婢。‘

    这就等于是在诽谤自己的父亲了。做臣子的常常称颂先王德厚,并表示倾慕,这就等于是在诽谤自己的君主了。做儿子的非议父亲,人们懂得把他叫做不孝;而做臣子的非议君主。天下人却都去称赞,这就是天下混乱的根源。

    以此见天之不可不畏敬,犹主上之不可不谨事。不谨事主,其祸来至显,不畏敬天,其殃来至暗。暗者不见其端,若自然也。故曰:堂堂如天,殃言不必立校,默而无声。潜而无形也。由是观之,天殃与主罚所以别者,暗与显耳。”

    这话要是日轮以前说还没事,甚至还会因为言辞激烈,被陛下夸奖敢为常人所不为。被可是现在。日轮被陛下厌弃了。爱屋及乌,恨屋也同样会及乌。道德存在于上古,仁义则推行于传说;治世的法杖掌握在帝王手里,繁杂的事务留在臣子的操劳中。可是这封奏折却是越矩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日轮已经跨越臣子的本分,涉及到君主的领地了。

    只怕是日轮写完后,也反应过来了,所以才一直没有传达上去。青书低下头,皱皱眉。若是自己把奏章草稿偷走,上交给莫离.那么莫离一定不会再放过日轮。那么自己就可以超越他了。可是日轮却是轻则罢免,重则会有生命危险。

    仅仅是几张纸,可是青书却觉得。分外的烫手和沉重。就在青书看着手中的奏折,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青书心里一急,便把奏章草稿塞进了自己的袖子中。

    “你还在这里?”看见青书,日轮愣了愣似是有些诧异,便脱口而出问道。似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对,日轮便又开口说道“不虐待无依无靠的人,而又不畏显贵,臣下这样有才能有作为,就要让他献出他的才能,国家就会繁荣昌盛。你既然有光明正大的本事,那又何必做这些?”

    谈论大道,却非议大道安排下的秩序,这就不是真正在尊崇大道;谈论大道,却非议体悟大道的人,怎么能真正获得大道!日轮静静的看着青书,这些道理青书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做罢了。虽说投机取巧是捷径,可到底不如光明磊落来的好。

    “我......我先回去了。”看着日轮略带复杂的眼色,青书只是匆匆忙忙的低下头。倒不是内心有愧疚,或是真的觉得日轮说的有道理。只是袖子中的奏折,实在是叫人心慌。

    看着青书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日轮摇摇头。君主喜好贤能,群臣就粉饰行为来迎合君主的*,这样群臣的实情便不会显露;群臣的实情不显露,君主便无法识别他的臣下了。所以越王喜好勇敢,以致民众大都轻视死亡。楚灵王喜爱细腰,结果国内有许多甘愿挨饿的人。

    齐桓公心性妒忌而爱好女色,所以竖刁自行阉割以便掌官内宫。齐桓公爱好美味,易牙蒸了自己儿子的脑袋去进献。燕王子哙喜欢贤名,所以子之表面上不接受君位。现在的青书,会变成这样,到底是谁的过错呢?

    “大人,您回来了?”见到青书的脸色实在不好。一边的管家便赶紧上前伺候着“最近天气变化的厉害,大人您可要多保重些。来,喝口姜汤,暖一暖身子吧。”

    伸出还有些颤抖的手,青书刚喝了几口,就皱着眉放下手中的碗“福伯,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以前也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那我问问你,你对孝悌忠顺之道有什么看法?”

    “天下的人,都认为孝悌忠顺之道是正确的, 却没有什么人知道进一步对孝悌忠顺之道,加以认真考察,然后再去慎重实行,因此天下混乱。都认为尧舜之道正确而加以效法,因此才发生杀死君主、背叛父亲的事情。”

    尧、舜、汤、武或许,正是违反君臣之间道义、扰乱后世教令的人物。尧本来是君主,却把自己的臣子推尊为君主;舜本来是臣子,却把自己的君主贬为臣子;商汤、周武作为臣子却杀死自己的君主,还宰割了君主的尸体。对此,天下的,人却都加以称赞。

    “尧自以为明智,却不能对舜加以控制;舜自以为贤能,却不能对尧尽心拥戴;商汤、周武自以为仗义,却杀了自己的君主。其实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孝悌忠顺之道呢?不过是谁权力大,就听谁说话罢了。”

    只有权力,才是最重要的吗?青书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又摸了摸衣袖。然后,仿佛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看着福伯吩咐道:“快,快去备车,我还要再进宫一趟。”

    “是。”虽是不明白青书为何这般急切,福伯还是照办了。

    在青书的催促下,马车迅速达到了了朝廷。莫离见到了日轮的奏折,也没有直接发下什么定论,而是召集了很多儒生,让他们看日轮的奏章草稿:“这东西,是朕最近才收到的。不知道各位爱卿,到底有什么看法。”

    奏折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一时间众人也说不清个好坏,议论纷纷却始终没有个结果。

    “怎么,难道各位爱卿就是连一个结果,都讨论不出来吗?”莫离有些嘲讽的笑了笑,然后看似随意的点了一个大臣,然后问道“不知道吕爱卿,对这份奏折有什么看法。毕竟上面说了太多关于天命的话,我相信你应该明白。”

    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被莫离点到的大臣,名叫吕步舒,是日轮的朋友。朝凤勾了勾嘴角,轻轻地笑了笑,看来莫离是被日轮气的不轻啊,要不然也不会想到,利用吕步舒来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只怕此时的吕步舒还并不知道,这个奏章草稿,就是日轮写的,只知道莫离的脸色并不好。便知道,莫离并不喜欢这奏折。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吕步舒开口道:“臣认为非常愚昧,简直是一派胡言,妖言惑众。”

    “是吗?”莫离笑笑,转头像一边的侍从吩咐道“既然爱卿们都这样说了,你就快去把写这奏折的人,交官问罪,押到死牢中吧。”

    见到莫离要这样严厉的去惩罚那个人,台下的大臣们,都是一抖,害怕祸患会殃及到自己的身上。当然,也有好奇心旺盛的,在偷偷的讨论,到底是哪一个倒霉蛋,触犯了龙威,得到了这么可怕的下场。

    “对了。”见到堂下议论纷纷的,莫离也没有动怒,而是又吩咐道“既然都要进入死牢了,那就再派人,去把日轮的府邸查抄了吧。这样的危言耸听的奏折,若是流露到世面上,那就真的是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