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忻明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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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照在波光细细的池面上,像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绿缎。池上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远望微山,只隐约辨出灰色的山影。池水那么蓝,使人感到翡翠的颜色太浅,蓝宝石的颜色又太深,纵是名师高手,也难以描摹。

    “世子这是在说什么,莫非真的是这里的景色太美,让世子醉了?”听见忻明这样说,朝凤只是冷冷的笑了笑,勾起嘴角讽刺道:“不过朝凤还是要多嘴,奉劝世子一句,东西可以乱吃,这话可以不可以乱说,要不然小心被人拔了舌头。”

    说完,朝凤便冷冷的,扫了一边站着的小贵子一眼。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小贵子连忙低下头,假装还在欣赏湖面上的水波。这要做个下人难,做皇宫里的下人,更难。不但不能太傻,还要学着装傻,真是不容易啊。

    “不过就是字面上的话而已,我说了,殿下若是有心,就听听看。若是无心,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说着,忻明便偏开头,专心致志的欣赏风景,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不过是错觉。

    发生了容易,可是忘记难。即使是过了那么久,忻明却还是无法忘记,朝凤出嫁的那一天。火红的嫁衣,在风中飞扬,就像是彩霞一般。玉人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像极是书中,那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妖姬。也像极了,哥哥死时,嘴角的那一抹血。

    自己对朝凤,有一种说不出的执念,在自己的童年中,自己对外面世界我唯一感知,就是哥哥的话。哥哥和自己,说过许多有意思的事情。甜丝丝的麦芽糖。香喷喷的月季话,湛蓝湛蓝的天空。可是,只有在提到那个,名字叫做‘朝凤’的小女孩时,他的脸上,才会出现那般明媚的笑容。

    “娘娘知道吗?使国家安定的方法有七种,使国家危乱的途径,却只有六种。这安定的方法:一是赏罚根据是非;二是福祸根据善恶;三是生死根据法律;四是人贤和不贤是实际存在的,但不能根据个人的好恶进行判断;五是愚和智是客观存在的,但不能根据别人的诽谤或赞美来确定;六是衡量事物有客观标准而不凭主观猜想;七是守信用而不欺诈。”

    说道这里。忻明顿了顿。然后继续开口道:“而危乱的途径:一是砍削木材偏到准线以内。即循私枉法;二是任意裁决,不依据法令;三是用别人的祸害谋划;四是用别人的灾祸取乐;五是危害别人的平安生活;六是喜欢的人不亲近,厌恶的人不疏远。如果这样,人们就失去了乐于生存的前提。失去了害怕死亡的条件。人们不乐于生存,君主就受不到尊重;不害怕死亡,法令就不能实行。”

    “是这样吗,可是朝凤听说,造成国家混乱的风气是:那些著书立说的人,称引先王之道,来宣扬仁义道德;讲究仪容服饰,而文饰巧辩言辞,用以扰乱当今的法令。从而动摇君主的决心。那些纵横家们,弄虚作假,招摇撞骗,借助于国外势力,来达到私人目的。进而放弃了国家利益。”

    说道这里,朝凤看着忻明笑了笑,然后继续道:

    “还有那些游侠刺客,聚集党徒,标榜气节,以图显身扬名,结果触犯国家禁令。那些逃避兵役的人,大批依附权臣贵族,肆意行贿,而借助于重臣的请托,逃避从军作战的劳苦。那些工商业者,制造粗劣器具,积累奢侈资财。囤积居奇,待机出售,希图从农民身上牟取暴利。上述这五种人,都是国家的蛀虫。”

    听着朝凤的话,忻明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君主如果不除掉这五种像蛀虫一样的人,不广罗刚直不阿的人,那么。天下即使出现破败沦亡的国家,地削名除的朝廷,也不足为怪了。”

    “假使天下人,都能在法令范围内,充分发挥智慧和才能。在法令范围内,竭尽力量,用来打仗就能取胜,用来治国就能安定。太平社会,使人乐于生存去干好事,爱惜身体不做坏事,小人少而君子多。所以江山长存,国家久安。”看着水波的晃动,朝凤慢慢的说道“显策这个人,就是得到了天下,也是无法治理的。既然这般,你为何还要帮助他?据我所知,你并不是贪暮权势之徒。”

    到底为何呢?就是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太无聊了吧,自己再也不想失去什么了,可是没办法,要失去的,还是这样一件件的消失了,不管是哥哥,还是朝凤。忻明皱皱眉,朝凤的大婚仿佛就在昨天,而那一场‘抢亲’也才刚刚发生过。

    “大概是因为在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人想要我,也那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我牵挂。所以我才想帮助显策的吧,至少当不成朋友,我们还可以作为敌人。”说道这里,忻明笑了笑,看上去有些许诡异的味道,可是朝凤却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在娘娘眼中,您觉得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只能作为敌人吗?朝凤皱皱眉,自己无法说服这个人。虽说有些可怕,可是和自己作对,是忻明打心眼想做的事情。“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大概是法令吧。”

    “为什么是这个?”忻明本以为朝凤会说出谁的名字,或者是一样具体的东西,却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复。

    抬着头,微微地思考了一下,朝凤还是决定,如实告诉忻明:“法令就像是国家的船和车,所以给国家带来安定的法律,像饿了要吃饭、冷了要穿衣一样,是不用命令,而自然需要的。”

    “先王把法令,书写在竹帛上,是因为它的道理,顺应了客观规律,所以后人都能信服。如果让人们,去掉饥寒时,吃饭穿衣的自然需要,即使孟贲、夏育那样的勇士,也做不到;违背客观规律,即使沿用先王之道,也行不通。强制人们,去做勇士也做不到的事,君主就得不到安宁。”忻明笑笑,似是有些不以为意。

    看着忻明的表情,朝凤叹息一般的,摇了摇头:“君主以永不满足的贪欲,去搜括已被搜括尽的民众,民众就会回答说‘再也没有了‘;民众一无所有,就会轻视法令。法令是用来治国的,一旦被轻视了,君主的功业就不能建立,名声就不能获得。”

    “我听说,享乐而不至于*,反复实行,而不厌倦的叫做道。道是万世都没有弊端的,出现弊端,是由于违背了道。可是到底什么是‘道’?它又在哪里呢”看着自己的手,忻明有一些迷茫。

    这几年中,自己几乎尝试了所有的事情,应当做的,不应当做的。被世人讴歌的,叫世人唾骂的。可是自己却从未快乐过,可从未满足过。虽然自己已经从童年中,那个小小的牢中中解放出来了,可是却是像被关押进了另一个看不见的牢笼中。

    “你若是非要问我,我一下也无法回答你。不过‘道’这种东西,大概就像是‘自然规律’的运行,从不曾有过停留和积滞,所以万物得以生成;帝王统治的规律,也从不曾有过停留和积滞,所以天下百姓归顺;思想修养臻于圣明的人,对宇宙万物的看法,和主张,也不曾中断和停留。所以四海之内,人人倾心折服。”

    俯下身子,朝凤把手伸向水池中,轻轻地掬了勺水。早春的天气还不炎热,这水捧在手上也不会显得寒冷。水滴从指间滑落,在池面上荡起涟漪、

    “明白于自然,通晓于圣哲,对于了解帝王之德的人来说,上下四方相通,和四季的畅达,全都是自身的运动。晦迹韬光,不露形迹,从不损伤静寂的心境。圣明的人,内心宁寂,不是说宁寂美好,所以才去追求宁寂。而是各种事物,都不能动摇,和扰乱他的内心。因而心神才虚空宁寂,犹如死灰。”

    低下头,忻明顺着朝凤的目光,看向水面。水在静止时,便能清晰地照见人的须眉,水的平面,合乎水平测定的标准,高明的工匠也会取之作为水准。水平静下来尚且清澄明澈,又何况是人的精神。

    “圣明的人心境是虚空宁静,可以作为天地的明镜,可以作为万物的明镜。老子说:‘虚静、恬淡、寂寞、无为,是天地的基准,是道德修养的最高境界。’所以古代帝王,和圣明的人,都停留在这一境界上。”手中的水,已经滴完了,池面也已经恢复了平静。

    停留在这一境界上,便心境空明虚淡,空灵虚淡,也就会显得充实,心境充实,就能合于自然之理了。心境虚空,才会平静宁寂。平静宁寂,才能自我运动,没有干扰地自我运动,也就能够无不有所得。可是,这却不是常人做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