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对酒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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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臣已经离开,空气之中还依稀蔓延着酒香。舞姬的乐声还没有消散干净,空中温热的气体熏的人昏昏欲睡。

    鲜少有这样宁静的时光,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朝凤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么多想当皇帝了。居高临下的滋味,真的是叫人一品尝到,就放不下来。唔,除了肩膀上的人重了一点,这一切倒还是不错的。

    喝醉了的莫离显得难得的乖巧,一向凌厉的眉头,都淡淡的松开了。此刻的他,怎么看也不像战场上那个叫人闻风丧胆的血夜叉,倒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儿。可惜啊,这只猫的爪牙太尖利了。朝凤抖了抖肩膀:“还不起来?”

    “怎么,你知道我没有醉。”莫离轻轻地笑了笑,坐正身子,歪起头看向朝凤。此时的莫离身形笔直,目光晶亮,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锋刀。哪里还有半丝刚刚的窘态。

    舒了舒被压的有些麻痹的肩膀,朝凤毫不客气的回视过去:“就是那些没有脑袋的旧贵族,也知道要在这样的场面中,保持清醒,莫离该不会比他们还要糊涂吧。再说了,喝醉了的人,可不会这样的镇定。忘了说了,睡着的人,他的眼珠是不会转的。”

    “说的这么好听,难道凤儿醉过。我记得你喝的,可一点都不比我少啊。”听见朝凤这样说自己,莫离倒是也不生气。伸手轻轻地把朝凤揽到怀中,便为她按揉起肩膀来了。

    举起酒杯,朝凤仰起头,把那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我看过很多遍的花开花谢,采过很多甜美或者苦涩的果实,酿过很多种类的好酒。却只遇见过一个能举樽共饮的人。不过即便是那个人,我也从未和他一起喝过酒。这酒水太呛人了,太过复杂。或太过纯粹的人,都不应该碰的。可是我却是爱极了它。”

    “是吗。只有一个人喝酒,那会很无聊吧。”从朝凤的手里,抢过酒坛,莫离也不倒如杯子中,端着坛子便仰头喝了起来。

    把手中的酒樽反置,朝凤仰起头,舔掉最后一滴酒水。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酒杯。朝凤痴痴地笑了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莫笑我,痴人愿。繁华落,看惊鸿照影,碧水连天。千杯尽,一笑泯恩怨,一个人喝酒,有一个人喝酒的滋味。再说了。李白不是也说了吗,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影未免也太冰冷了些,匈奴就是敬佩有好酒量的人,可惜我却是一直没有遇见对手。不若这样吧,以后我们一起喝酒,至少还可以说说话。这样你也不必在对着清冷的月光,说些有的没的了。”莫离给朝凤续上一杯酒,然后凑到她耳边提议道。

    听见莫离这样说,朝凤轻轻地摇了摇头,幅度大的就连手里的酒杯都跟着颤抖,让人担心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洒落满杯的琼浆玉液:“月光才不冷,我告诉你,我亲手摸过,是暖的,比世界上所有东西都要暖。不过我可不想当你的对手,不管是在哪一个方面。你太可怕,我是一个惜命的人,可不愿意随意的挑战你。”

    “是不愿意,不是不会吗?若是可以,我也不想与你有刀剑相向的那一天。至少,不是在现在。”莫离轻轻地笑了笑,抚了抚朝凤如墨的发丝。眼中荡漾这的光芒,叫人实在看不明白。

    听见莫离这样说,朝凤的心中轻轻地缩了一下。刀剑相向吗?看来他想的,比自己想的还要再远一些。不过时间走的太快了,不知不觉,自己都已经在这里度过了这么久了。嫁人,怀胎,流产。哪一样不是自己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不过现在他们却都发生了。那么,那些看起来很远的事情,是不是也会突然有一天发生。

    “凤儿,你醉了。”见到朝凤眼中的沉思,莫离只是轻轻地笑了笑,然后便取下了朝凤手中的酒杯。难得的好天气,自己不想去问太多,也不像听见太多。点到为止,只要这样就够了。

    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朝凤有些可惜的叹息了一声:“醉,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我还真的从未喝醉过。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其实要喝醉也不难,你要等这山开满桃花,盛露一杯,能喝得百日醉;等稚儿变了耄耋老翁,煮酒一壶,能喝得千日醉;而他年若隔世,你偶遇我埋骨之地,独饮一坛,就能喝得长醉不醒。”歪过头,莫离看向朝凤,却见对方笑的满脸不以为然,便也不再多说“这人,还是要自己醉过,才知道醉的滋味。只有被伤过,才知道情的滋味。”

    若是说之前,朝凤还全然没有把莫离的话,当做是一回事。可是这下听见有意思的了,朝凤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怎么,你是爱过,还是醉过?还是两样都有过。来,来,来。和我说说看,指不定我能与你出出主意。”

    “怎么,凤儿居然也想那帮长舌的妇人一般,好奇这些。”莫离轻轻地笑了笑,回过头看向朝凤“不管是爱过,还是醉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只怪当时年少不经事,现在两个人都早已不能回头。”

    听着莫离的口气,到有些悲呛之意。可是就是一回头的功夫,他的脸上,却又重新换上了淡然的笑。看不出一丝的痕迹,就像刚刚只是一场梦。接下来的故事不需要问了,若是有什么好结果,莫离也不会坐在自己的对面,和自己这样冷冰冰的人喝酒了。

    既然不是什么好事情,自己又何苦去揭人家的旧伤疤。摇摇头,朝凤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直接转换了话题:“想要处理掉旧贵族,其实还是要看莫离你自己。”

    “哦?”莫离坐正身体,笑着看向朝凤,也不再谈论儿女私情的事情。不得不说,朝凤还是了解自己,果然知道什么东西,对自己才是最有吸引力的“此话怎讲。”

    “凡是法律的难以推行啊,不只在万乘的大国,千乘小国也是这样。君王身边的近臣,不一定都有才智啊,君王对有才智之人,而听取他们的意见,借此与身边的近臣,讨论他们的言论,这是和愚蠢的人讨论才智;君王身边的近臣不一定都贤能啊,但君王对有贤能之人而以礼相待,借此与身边左右近臣讨论他们的行为,这是和不肖之人讨论贤能。”

    朝凤笑了笑,微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开口道:“才智之人,决定计策听命于愚蠢的人。贤德之人,品评德行受于不肖之徒。那么贤能有才智之人感到羞耻,而君主的论断与事实相悖。”

    “你说的很有道理。”朝堂上的官位是有限的,真正能做事的位子,就更少。可就是这些,还多数在旧贵族的掌握下“不过臣子中想要得到官位的人,那些品行高洁之人,将用精致简洁的操行来约束自身。那些有智之人,将会合宜处理事务,来使业绩有所发展。那些品行高洁之人,不会用钱财贿赂讨好他人,秉持精致简洁的操行,从而更不会曲解法律来进行治理;因此品行高洁之人,与有智之人,不会讨好他人、也不会听取他人的请托说情。这样,岂不是更加的安定?”

    听见莫离这样的想法,朝凤哂笑了一下:“人们的习惯想法,都是追求安逸和私利,而避开危险和穷苦。您身边的近臣,品行不像伯夷,他们求取勒索的没有得到,贿赂的钱财没有送达,那么精致明察,所建立的成就就会停滞,并且诬陷诋毁的言论兴起啊。合宜治事所建立的功勋,受制于君王宠信之人,精致简洁的操行,取决于他们的诋毁与赞誉,那么有修养有才智的官员,不会被任用,那么君王的贤明就会被壅塞啊。不用功绩来评定群臣的才智和品行,不多次比对审理罪责,然而听从身边近臣的建议,那么无能之辈将立于朝廷,并且愚蠢*的官吏将居于重官之位。”

    “我又何尝是不知道这些,此时的匈奴,就像是一个知道自己哪里不舒服,却苦于无法自已医治的人。不到凤儿是否有药可以医治一二呢?”莫离歪起头,看向朝凤。

    此时的旧贵族,对于莫离来说,已经不是眼中刺,肉中钉这样可爱的东西。而是更加难以忍受的事情,毕竟光明之前的黑暗,才是最难以忍受的。不过彼之蜜糖,我之砒霜。这旧贵族对自己,到不是这么讨厌的东西,若是利用的好,只怕会有不一般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