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开花开花

奇遇木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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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海棠在娘家时虽然衣食并不算好,但身体却是建康的,比常年呆在办公室,出门都坐车的海棠要好得多,虽是昏迷初醒不久,精力却还是不错。

    秦俞显然是对这里熟悉之极,带着人左拐右转,就进了柳下城的坊市,穿过坊市再走一路便是娘娘祠了。

    精神抖擞的海棠拉着自己的丈夫走在古香古色的坊市中,听着小贩的揽客的吆喝声,脑中闪过现代那些林立的店铺和商场,很有些怀念。

    但她还是失笑地摇了摇头,她现在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古代人,还是早点适应的好。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海棠并非没有想过利用现代知识为自己谋取些什么,只是限制太多,还不宜妄动而已。最现实的是,她手上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她又是一个妇人,想做些什么是极难的。

    说起来,她在这里唯一的依靠,可说便是她牵在手里的人了吧。

    公孙谨显然不太适应这样生人过多的地方,他死死地握着海棠的手,恨不得和她挤进一个身体里。海棠轻抚着他的手背安抚着他,眼睛却瞟上了一个小贩的摊子,上面有不少做工算不上精致的小玩意。

    海棠作为公孙家的媳妇,并没有被夫家虐待,她份例上该有的东西是不缺的,便是首饰头面也有些好的,只是在她看来老成了些。这小贩摊上的东西种类不多,却看得出都是花了些心丝的,便是海棠看见也觉得心思灵巧,让人眼前一亮。

    海棠拿起一支配色素雅却挑眼的桃花钗看了片刻,问那小贩道:“这钗子做得少见,就是用料差了些,可是你做的。”

    那小贩看着不过十七八岁,还有些脸嫩,一听海棠发问便红了脸,期期艾艾地道:“回夫人,这是小的媳妇做的,小的只是搭了把手,做些粗活。”

    海棠微微一笑,道:“很不错。”即是在说物,也是在说人。她挑了几样让小贩包了,又问道:“你是常在这里的吗?”

    小贩脸更红了,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若是家里有活或是要陪媳妇回娘家,便不在了。”

    海棠又笑,只笑得小贩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

    秦俞看着有些不解道:“大娘现在哪里需要这样的玩意,便是我买给娘都不一定能被看上,不过的确好看……”他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一红,蹲下来认真挑选起来。

    “小云儿,把钱给他。”海棠也不理他,对福云道。

    福云笑嘻嘻地掏了些铜子给他,替海棠收好了这些小玩意。这时公孙谨伸出手来,从中捡出了一个枯木雕成的木钗,颇有自然之趣的弯曲着,被打磨得十分光滑,没有再做任何装饰。

    公孙谨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木钗,便伸手把他插在了海棠的发髻上,力道和位置都恰到好处。

    海棠微微睁大了眼睛,心中升起一股喜意,她扶着钗子,冲着公孙谨笑道:“好看吗?”

    公孙谨看了海棠片刻,点了点头。

    海棠却有些不满,抓着公孙谨的手道:“你要说‘好看’,要说出来我才能听到。”

    “娘子,好看。”公孙谨憋了很久,才道。

    海棠捏了捏公孙谨的手,表达自己的喜悦,实在是在这大庭广众这下献吻,似乎有些惊世骇俗了。

    转头要离开此地时,海棠看见那小贩看着她的眼中带着些许惋惜之色,秦俞也对这个姐夫不屑一顾,不过海棠也只是笑笑,转眼便忘在了脑后。

    又走了几步,就见一个穿着下人衣服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手中还捧着束花,海棠却是不识,一边的福芳却脸色大变,快步迎了上去。

    福芳在好十多步外就劫住了那人,纠缠了不少时间,那人才有些恹恹地走了,还不停回头看向海棠。

    海棠不知道是出了何事,可看四周有人停下来看热闹的模样,就知不是什么好事,便没有做声。

    秦俞年纪虽然还小,却是在外面见识过的,在一边啐道:“又不知是哪里来的登徒浪子。”

    海棠不解:“此话怎么说?”

    “大姐不知道。”秦俞吃了一惊,又恍然道,“是了,大姐你以前虽是……但还是好人家的女儿,如何知道这种事情。那花名为‘女啼’,听说是有深宫宫女死后化成的,最是幽怨。这花最得那些窑……咳,反正送这花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大姐还是不要沾上的好。以后大姐出门……还是戴上面巾吧。”他向海棠脸上瞟了一眼,有些脸红地扭过了头。

    海棠下意识便摸了摸自己脸,她前世虽也漂亮,但是那种端庄明媚的长相,且那个时代什么美人都已经有了,她这种反而成了不显眼的,对自己的长相也就没有了自觉,这一世却是生得太艳了。

    特别是来到公孙家的这十几日,因吃穿得好,脸色也好了不止一筹,又带着妇人的风情,虽因灵魂不同而让她看上去艳而不媚,但也算得上是实实在在的美色了。

    海棠皱了皱眉,这种桃花运不要也罢。

    福芳难得有些气冲冲地走了回来,冲着海棠行礼道:“少奶奶,那登徒子奴婢已经打发掉了,今后还请少奶奶出门遮掩一些。”

    海棠道:“芳儿,我自走我的路,那路边飞来的苍蝇又与我有何关系,你不要想多了。相公,你说是不是?”

    公孙谨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夹了夹双腿。

    海棠微微有些尴尬,她上次好像就是在公孙谨面前,一脚踹在了严世闻的那处,也不知那人的命根子现在可还好。

    秦俞是个滑头的,见此时情况似有些不妙,忙道:“看还有些时间,我想到前面布庄去看看。大少爷之前赏了些银钱,便想扯些布匹回去,给娘做些小衣服出来,央大姐给看看。”

    海棠想起前几日见到的秦柳氏,肚子已经很有些大了,便问道:“娘可好,孩子可好?”

    “托大姐的福,现在娘过得舒心了不少,身子也养得好,下个月便要生了。”秦俞眉眼间均是喜色,笑嘻嘻地道。

    海棠点点头,却再无话可说,只让秦俞在前面带路。

    等替秦俞挑好了东西,娘娘祠已经不远,海棠让福芳把软轿先打发了回去,让他们过几个时辰再来接,

    那祠祝听说他们是公孙家的人,果然并不阻拦他们入后院去赏花,态度可说是殷勤,还派了人在一旁做着介绍。娘娘祠是供奉百花娘娘的地方,从柳下城开始成形时,这娘娘祠便已经在这里了,所以虽就是院子,其实占地只比郭家园子小一些而已。

    一进后院的院门,便可见大片大片的落英花树,冷洌的香气弥漫着,让人心神安宁。落英花淡金色的花朵有手掌大小,匀是九瓣花瓣,正在枝头盛开着,在阳光下看去,金色的光晕笼罩着这一片地方,如同在迎接仙人降临。

    这里虽然是百花娘娘的祭祀之地,但崇花节过去后,这里便只有一种花,便是落英花。这宽广的地方便地都是种着落英花树,听说是因为别的花木在些只能暂活,久了便都会凋零而去。

    海棠觉得落英花实不是一种适合玩赏的花种,它看上去过于肃穆神圣,走在林子里好似大声说话都成了一种罪过。

    秦俞一进这地方就觉得满身不自在一样,他看向海棠道:“大姐,这……这地方有到了,我还有些事,这……”

    海棠也不拦他,道:“你先回去吧,好好做事。”

    秦偷毫不迟疑地便要溜了,却在转身跑走时,差点撞到一行人的身上。他低声说了一声晦气,抬头见差点被撞上的那人非富即贵的打扮,一声不吭便走脱了。

    “秦家娘子,想不到在此又遇上了,身体可还好。”那人却是郭柳承,他风度翩翩地走近问道。他不称海棠的夫家姓氏,却叫她为秦家娘子,这其中的意味却有些轻佻了。

    海棠皱了眉,不愿意理他,便当没有看见一般和公孙谨向另一边走去。

    那郭柳承也是一愣,转头和身边的的一男子说了几句,又整整衣裳追了上去,道:“秦家娘子,可否等上一等,在下却无恶意。”

    他身边那人手持着折扇,向前走了一步正好拦在了他们的路上,躬身道:“公孙夫人,小可杨絮,人称杨柳公子。今日一见夫人惊为天人,久久难忘。不知可否让小可留下夫人画像,也可分别之后能时常观之,以作慰藉。”

    福云立时就要发怒,被海棠拦住了,她打量着眼前面白似鬼却极为俊俏的书生,别有意味地问道:“你便是杨柳公子,那个喜写话本艳曲的杨柳公子,想不到竟是到了这柳下城。”

    杨柳公子眼睛一亮,便要再说话,却被郭柳承拦了下去,自己占了他的位置。

    福云却是不理他们,问福云道:“夭夭可还在柳下城里?”

    “曲小姐那日离开后,不日就回了城里,只是没来看少奶奶,少奶奶不是刚云过信了吗。”

    “让人知会她一声,就说杨柳公子到了柳下城,她应该是会高兴的。”

    福云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郭柳承见海棠并不看他,脸已经有些泛白了,他轻咳一声,道:“秦家娘子,此地风景独特,有几处不可不观,可需在下同游。”

    “郭公子,妾身已是有家室的妇人,还请自重。”海棠只当是这富家公子风流脾性,爱在外沾花惹草,便心中反感,不感于之多说。

    这次,倒是公孙谨拉着海棠,向一个方向走去:“娘子,带你去看花。”

    身后传来郭柳承和杨柳公子低声争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