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投缘投缘

奇遇木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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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海棠的故事很简单,总结起来就是家庭优渥,聪明漂亮,顺风顺水,事业有成,然后和青梅竹马的爱人结婚生子。她和那个男人当初也爱得真心实意,细水流长,只是终究还是没有抵过时间而已。

    那个男人不是没有后悔过,她也不是没有想要原谅过,只是变质的感情终究不是她想要的。他们原本会平静离婚,分割财产,然后她带着孩子独自生活,也许会在未来给孩子再找一个父亲。

    可是因为那个人的失误,孩子进了重症病房,他却在最重要的手术的时候,只顾着和情人纠缠,完全忘了自己曾经无比喜爱的孩子。

    也许就是在放纵的快感与对妻儿的愧疚以及种种责备和压力中,让一个人扭曲成了魔鬼。在那天的晚上,那个男人一身酒气地撞进了病房,把她推倒在地上,然后抽掉了孩子的氧气,双手掐住孩子的脖子,目光疯狂又凶狠。

    海棠第一次失控得如同一个疯子一样,扑上去又抓又咬,嘈杂的声音惊动了值班的护士医生。然后是各种各样的混乱,孩子被送进了手术室……

    说完这些的海棠只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好似那真的是前世的事一样,偏偏又记得太深刻,不经意间就会想起来,让她心中一痛。好在她还会痛,心便还是活着的,只是倦了便想找一个安宁的地方。

    她本能地在公孙谨的身上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安稳地睡了过去。

    公孙谨的手轻轻地拍着海棠的背部,看着海棠的表情带着些许专注和疑惑,最终他轻轻地打了个哈欠,也闭上了眼睛,微微弓起身体,把海棠完全圈进了怀里。

    海棠最终是被热醒的,正午过后,天气突然燥热起来,她身上盖着被子,公孙谨的体温又略高了些,让她出了一身的汗。

    等问过福云,才知道她只睡了不到一刻钟,不过海棠觉得自己醒来后精神不错,身上也不痛了,便也不愿再睡。让打了水来梳洗一番后,她又让人问公孙玮要了一本书来,随意地翻看着。

    夏日渐至,坐在背阳的窗口边,看着阳光下的翠绿,好似能听见蝉鸣一样。海棠半倚在椅背上,水润的桃花眼瞥着半天没有翻动的书页,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这日子过得,也太过于闲适了。

    海棠手上的,是一本白话写就的,趣味横生又通欲易懂的游记,附有各种民间鬼神传说,连蒙带猜慢慢看着也颇有意思,她打算向公孙玮借了,带回公孙主宅子里抄上一册。

    这本游记上多有翻看的痕迹,又在空白处留有主人的评语及到各地时的见闻,语气平和带着风趣,就像是融着时空与这本书的书写者闲聊一般。海棠对此倒是有些意外,从这游记上便可看出公孙玮并非看上去那般严谨之人,可说是颇有闲情雅致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轻轻合上书,海棠随意地问道:“小云儿,你可知大伯为何没再成亲?”

    福云脸红了红,却摇了摇头道:“在分到少奶奶身边前,奴婢其实也才到主宅半年,以前一直都在爹娘身边。虽也常听那些婆子闲聊,可也知道得少,这事奴婢是不知道的。”

    海棠也只是突然想到此处了而已,听福云如此说,她也就作罢了。

    那边福芳突然道:“也怪不得福云不知道,其实大少爷当年也有不少荒唐事,只是早早就醒悟过来。虽还是做下了些错事,但也并无大碍,不过太太是不让人乱传的。”她说到此处,又闭嘴不说了。

    福云眨巴着眼睛巴巴看着福芳,福芳却只当是看不见的,默默绣她的花。她大约觉得自己要嫁人了,从这两日起,她只要一得空,这绣活就没有离过手,像是要给公孙玮做足一辈子的衣服鞋袜。

    若不是海棠要求,她连出门去看百花会都嫌废功夫。

    海棠有时会想,福芳当初想要给公孙谨做妾,到底只是从小习惯了跟着公孙谨,还是把他当作了自己孩子一般,不愿离了左右。

    看着福芳飞针走线,海棠羡慕得有些眼热,不知什么时候她也能练到这般的地步。她如今一个地主阶级,平日里又没什么事,时间总归要花在自己身上,如今要给自己保养打扮,可是有空闲得很。

    她现在这张脸不益再添颜色了,可自己想些点子做些衣裳,也是个乐趣。便是自己不穿,送给亲近之人却是不错的。

    福云盯了福芳半晌也没让她再倒出什么话来,顿时哼哼着去给海棠重新倒了茶,坐在一边看着海棠。

    “你看我做什么?”海棠被福云盯得不自在,开口问道。

    福云一笑:“少奶奶好看啊,怎么看都觉得好看,不过今日就是觉得特别的好看,少奶奶可是心里高兴?”

    海棠顿了顿,手上又翻了一页:“只是突然觉着,如今的日子过得也是别有滋味的。”

    “奴婢平日就觉得少奶奶是惯会过日子的。”福云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海棠又一笑:“要不要听故事?”

    福云脸上一喜:“要的,要的,奴婢最爱听人说故事了。”

    “说书人云,古道往西,便有那穿云山,老人皆说山上有妖异之事……后听闻曾有人见那书生落魄成了乞丐,却时时抱着张白狐皮,任人捶打也不愿失了它……”

    “那是他活该。”门口传来公孙柏的声音道。那门已经被他推开了不少,也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了,他身后的李琮铭正拉着他,看着满身地别扭,显然不愿做这偷听之事。

    “如何又活该了,人妖殊途,他一介凡人,哪里能知道妖精是害他还是爱他,他也不过是本分做事罢了。”海棠看着公孙柏气愤的模样,忍住笑道。

    公孙柏脸一鼓,走到海棠面前瞪着她道:“那白狐又没害过他一点,干什么要找那臭道士来除什么妖,那白狐也太可怜了。”

    “那你可知道这书上的故事虽然完了,我这里却还有下续作呢,你又怎么能知道白狐是个好的。”

    “那是你作的,和这个有什么关系,真是……真是唯女子难养也。”

    海棠一时没能忍住,捂着嘴闷笑了起来,连李琮铭也翘起了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小孩子立刻就急了,皱着脸就要说话,却被海棠一把抱了起来。

    “和我进去看看你爹可是醒了,让你哥哥在外面等等就好。”

    公孙柏一脸见了鬼般的表情,他扭着身体就要下去,也不知碰到了哪里,只听见海棠轻轻地痛呼了一声,顿时不敢动了,只能僵着身子任她抱着。

    “小柏儿,你可是愿赌服输要叫我娘的,叫了娘就要乖乖听娘的话,可知道了。”海棠抱着略有些嫌轻的小身子,在手上颠了颠,逗着他道。

    公孙柏狐疑地看着海棠,赌着气没有说话。

    里面公孙谨已经醒了,正坐在那里神游天外,有人进来也没半点反应。

    “他不是醒了吗,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这就出去吧。”公孙柏立刻就道,他还怕海棠不答应,拉着长长的调子极亲昵地叫了一声娘。

    海棠也不理他,走到床边坐下,又把公孙柏放在自己的膝上,捏了捏他的小脸对公孙谨道:“相公,这是你儿子,来叫声宝宝。”

    “什么宝宝,像叫女娃一样。”公孙柏不满道。

    公孙谨略眨了下眼睛,看了过来。他先是看着海棠,过了一会才把目光下移,盯着公孙柏看了良久。

    公孙柏与公孙谨有五六分的相似,特别是那眼睛,都略显狭长,目光流转时,别样的惑人。只是公孙柏人还尚小,只是看着精致可爱,公孙谨又常常目带空茫,半分风采也显不出来,让人凭白的觉得可惜。

    看着这两人大眼瞪着小眼,海棠也不去打扰了。她身体微微后倾,靠在了床头,脸上带着微笑。

    等过了一会,公孙柏大概是瞪累了,就转头去拉海棠的衣裳:“娘,他看着我干什么,我今天脸上又没有长出朵花,明明以前看都不看我的。”

    “你爹他人笨,记不住人,你要能引起他的注意才行。”海棠张口就给公孙谨扣了帽子,“他今日认得了你,得会出门的时候,你让他抱你他就抱你,你让他背你他就背你,只是被他瞪一会而已,还是划算的。”

    公孙柏想了想,拿着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公孙谨,重点打量他的胳膊大腿,半晌才略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你去唤人进来伺候你爹起来吧,我们也该出门了。”海棠把公孙柏放在地上,见他跑了出去,便在公孙谨额头上亲了一记,“努力做个好父亲吧,相公。”

    公孙谨脸上泛红,嘴张了张,轻应了一声。

    海棠两眼瞬间睁大,她捧起公孙谨的脸,道:“你答应了是不是?”

    公孙谨的目光挪移,飘忽着不知看到了哪里。

    海棠又亲了亲他的脸颊,等他的注意力再次集中的时候,她看着公孙谨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答应做个好父亲是不是,那你该对我说‘好’,来,相公,说‘好’。”

    公孙谨再次移开了他的目光,便是海棠又说了一次也像是没有听见听懂一样。

    海棠松开公孙谨,也不气馁,她现在多的便是时间与耐心。

    福芳领着人进来给公孙谨梳洗,海棠便走了出去。外面公孙玮也已经到了,公孙柏正坐在他的身上说着话,手舞足蹈的不知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过了一会,公孙谨也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海棠便拉着他,随着公孙玮几人出了门。

    因那处私园离这宅子也并不算远,便没有再去套上马车,几人均是步行。

    此时太阳略微偏西,并不算很热,走一走也没什么碍事的。只有公孙柏人还小,便被海棠抱起来,塞进了公孙谨怀里,又教他如何抱得孩子舒服,这种事情公孙谨倒是学得飞快。

    公孙柏愿本是不乐意安静呆着的,可当公孙谨无师自通地拍了拍他的头后,小孩子便脸上爆红,好似周围人都会嘲笑他一般,把头死死抵在公孙谨怀里,一路上都不愿抬头。

    海棠在一旁看得抿嘴一笑,她倒是发现公孙谨安抚儿子的动作,和他平日里伺弄花草时没有多少区别。

    倒是公孙玮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地道:“那些名医修士多言长福是投胎时少了魂魄,得了失魂之症,才这般不理不看,不言不问。此等鬼神之事我向来不信的,平日看来长福也并非是无魂的空壳,只是无人知道如何与他相处罢了,弟妹倒是与长福投缘。”

    海棠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