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挣扎挣扎

奇遇木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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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公孙玮等人回来的,却是海棠娘家的异母弟弟秦俞,听说是半路遇上了,因出了些事便也不在外面逛了,带了人就回了宅子。

    秦俞一个半大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海棠看着比之前些日子又长高壮了不少,更像是个大人了。此时秦俞正满身不自在地坐在椅子上,一个小丫环替他敷着伤口,痛得他直咧嘴,却又硬挺着不肯叫出声来。

    他除了那长得可说非常端正的脸被打成了猪头,身上一身短打的衣裳也被扯破了不少,显见是与人打过架了。

    他这一身伤的来历,公孙玮也与海棠说了,是他随着自家东家压货到城里时,因发现东家以次充好,便与东家在大街上吵了起来,接着就动了手。公孙玮几人恰好路过那处,因公孙玮前去秦家迎过亲,便认出了其中之人正有秦俞。

    秦俞先是被东家身边的几个伙计围着狠揍,后来被他看到机会,扑倒东家后便是几记拳头,砸得东家满脸的血,在大街上就大哭了起来。后来见他还是不敌众人,公孙玮便出面劝和了此事,把这惹了事的小子带了回来。

    “大姐,你不知道今天真是打得过瘾,把那孙子的下巴都揍歪了。”秦俞显然是得意极了,挑眉弄眼的,呲着牙哼哼唧唧地道,“我早就看那少东家不爽了,他娘的什么东西,拿那种狗都不闻的玩意以次充好,年家再好的声誉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唉,可惜老东家走得太突然了,留下这么个败家玩意。”

    海棠喝着茶,等他说完了才问道:“若是娘问起了今日之事,你是准备如何应付过去。”

    “……大姐,我便说是少东家不是东西,虐待我这个做伙计的,我一怒便跑了出来怎么样?”秦俞脸色顿时泛起了苦色,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

    “一个镇子就那么大的地方,什么消息能瞒得住,又是今天这日子,镇上来看百花会的人也有不少,怕都有人亲眼看见了。”对于这身子血缘上的异母亲弟弟,海棠与他关系虽没有多亲密,但也算说得上话,此时便有些随意地笑道。

    秦俞听海棠如此一说,脸上能挤出苦水来,一手抓着头发,恨不能抓出什么主意来一样。

    “别动!”替秦俞着敷口的小丫环赶忙道。秦俞立刻就满脸通红,双手放在膝上,真的一动不动的,只拿眼睛祈求地看着海棠。

    公孙玮道:“我看你倒是个知道道理的,这样很好,虽说无商不奸,可这做买卖的也该明白底线在何处。你若是愿意,我便把你交到一掌柜手下,还是当一伙计,你回家也有个说辞如何。”

    秦俞打量了公孙玮一番,喜道:“伙计就伙计,我正好做得,这下娘该不会再唠叨了。”他就要跳起来向公孙玮道谢,却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嗷”一声又坐了下去。

    公孙玮莞尔,让那丫环带秦俞先下去休息。

    秦俞捂着脸一扭一扭地往外走,突然回过头来,一脸踌躇地看着海棠,眉眼间春意盎然:“大姐……方才,方才那位小姐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可……可曾婚配?”

    海棠看着在现代还只是在上初中的少年郎,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呆愣了片刻才道:“此是那位小姐的私事,我不便说与你听。”

    秦俞顿时垂下了头:“那位小姐看上去就不是我能配得上的,可是……”他扭捏了片刻,道,“大姐能不能在那位小姐而前提提我,我,我……”

    “我答应你就是。”海棠道,她看着少年情窦初开的模样,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秦俞顿时欢喜了起来,就像不觉得身上痛一样蹦了出去。

    “小弟之事,麻烦大伯了。”秦俞走后,海棠向公孙玮道。

    公孙玮摆摆手,站了起来:“我是看秦俞还算是可造之才,只是顺手给个机会罢了。若是他还是这般冲动,坏了铺子里的事,也是要被赶出去的。再过一个时辰,我们便去那处私园游玩,弟妹可稍作休息,到时长福就麻烦弟妹了。”

    福云跟着海棠往暂住的屋子走去时,几次欲言又止,小脸都要扭曲成了一团。

    海棠轻敲了她一记:“有话就直说,憋着不难受?”

    福云一笑,道:“少奶奶,奴婢就是想知道,秦俞少爷想的那事,您真的要帮忙?”

    “我什么时候说要帮忙了?”

    “可那不是您弟弟吗?”

    海棠沉默不语,她应该是没弟弟的,她一直都是个独生女,也没有亲近些的表弟之类。可她来到此处后,她就有了弟弟,还有了新的爹和娘,这种事情真是说给人听也无人信的。

    福云见海棠的脸色不太好,顿时缩了脖子,不敢再问了。

    海棠踏进房门的时候,正见福芳正围着公孙谨上下查看着,里里外外地翻看了个遍。见海棠进来,她停下了动作,行了礼后道:“奴婢方才在检查少爷在方才可受了伤,还好无事,不过是否要请丈夫来把把脉,看看少爷是否受惊。”

    “这里可有信得过的大夫?”

    “有的,城西的林大夫在这一带最有名气,太太也请他去府中替少爷看过脉相,对少爷也是熟悉的。”福芳想也不想,就答道。

    海棠点了点头,公孙谨就是受了伤也不会吱声,还是请大夫来看看的好。

    那林大夫是个精神极为矍铄的老者,被马车接来后一刻不停的进了门,比那年轻人走得还要快些。林大夫细细地替公孙谨把完脉后,道他并无大碍,只是提及他补药喝得有些多了,当要停一停。

    “这位可是公孙夫人?”林大夫又看向了海棠,摸着胡须道,“看夫人有些虚火过旺了,可要老朽也替夫人把把脉?”

    海棠自觉并无什么不适的地方,不过她并不是讳疾忌医之人,便点了点头。

    林大夫探了探海棠的脉象,又细看了她的口鼻面色,沉吟片刻后道:“夫人心中似有怨怼之事,以至结郁于胸,不得舒缓。此乃心病,老朽也只能开些清火安神的方子,还要夫人自己想开才是。夫人身体再无大的异处,只要细细调养,年内定有孕信。”

    孕信?孩子?海棠的手不自觉地放到了自己的腹部,她都有些忘了,她和公孙谨已有夫妻之实,定然会有孩子的。

    可是孩子?海棠茫然起来。

    “少奶奶?”

    海棠被福云推得惊醒过来,她把目光转向福云,却见福云脸上还带着些惊慌,便开口问道,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怎么了?”

    福云一抹眼睛,拍着胸口笑道:“您不知道您刚才的样子,就像没了魂一样,怎么叫也不作声,可吓死奴婢了。”

    “无事,只是有些走神了。”看着福云担忧的模样,海棠笑着安抚道。

    “少奶奶可是高兴得傻了,林大夫的医术一向高明,他说的话定是没错的。”

    海棠笑了笑,并不回答:“我去睡会,等福芳送完林大夫回来,你们便在外面看着些门,莫让人打扰了。要出门时,提前一些叫人就行了。”

    海棠吩咐完,便拉着公孙谨道:“相公,和我一起去午休如何?”

    公孙谨自然是不会回答她的,只是被海棠拉着到了床边,由着她除去处衣,然后乖乖地躺在了床上。

    海棠依着公孙谨睡下,头枕在他的肩头,半晌都没有说话。

    在静默中,公孙谨慢慢闭上了眼睛,翻个身把海棠抱在了怀中,如同抱着一个人形的抱枕。

    “你说,我们会有孩子吗?”海棠突然开口道,不等公孙谨作出反应,她又道,“我不想要孩子,因为我自己的心结,也因为你,你不会是个好父亲。”

    公孙谨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海棠。

    “你可知道,我名为海棠,却不是真正的秦海棠,真正的秦海棠已经死了,我算什么,大概就是借尸还魂吧。”海棠自嘲地道,“我刚来的时候,日日担忧哪一天醒来时,这具身体已经腐烂了。这件事情我从来不敢对人说,但我现在却可以对你说,只因你不会想要对别人说。我如今真是懦弱得很,只因你是如此模样的公孙谨,我才觉得呆在你身边时让人安心。”

    “他们都可惜我嫁了一个傻子,哪里知道我是这番让人难堪的心思。”

    “娘子,不哭。”公孙谨伸出手,在海棠背上轻轻地拍动着,又哼起了那支简单的调子。

    海棠把头死死埋进公孙谨的怀里,哑着嗓子道:“谢谢你。”

    海棠默默地哭了一会,又道:“我原名也是叫海棠的,可却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于这里时间不同,历史不同,连文明的发展程度也不同,如何会来这样一个地方,我也说不清,只能归结成一句因缘际会吧。”

    “我在那个世界的事情,你可愿听我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