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霉运霉运

奇遇木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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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妹,这图这字都是出自你手?”

    正当海棠有些自怜自伤的时候,公孙玮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声音里带着毫不掩示的惊讶之意,还有一些疑问和赞赏,很是直白。

    海棠回过头来,笑道:“那画是我画的,不过字可是相公提上去的,我可写不出这么一手好字来。”她离开秦家后,就甚少掩盖本性,一则公孙家未必真会去探究,二则她也不需要因一个已经自杀的女子而把自己埋藏起来。

    这些颇有学识之人最易多想,反倒更不信怪力乱神之事,海棠对于公孙玮的疑惑也不多解释,把话题引到了公孙谨的身上。

    提到公孙谨,公孙玮神色略显黯淡,手在公孙柏的小脑袋上揉揉,有些自嘲地道:“我这些年没见长福动笔,居然都不认得他的字迹了。儿时长福同我一道在夫子门下学习,他学会握笔书写还是我手把手教的,后来……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他说着这些的时候,公孙谨一直都没有抬头,好像他说的是别人一样,让公孙玮也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一般。

    海棠也曾听人说过,公孙玮原本姓李,是公孙老爷故人之子,更多的事却没人知道。这公孙玮在公孙谨两三岁的时候就到了公孙家,被收为义子后就如公孙家真正的大少爷一样,过些年公孙家也的确会落到他的手上。

    “妾身想向大伯问一些相公儿时之事,不知能与不能?”海棠略一思索,诚肯地道。

    公孙玮一愣,脸上少见的出现了些笑意,道:“这又有何不可,在下当知无不言。”他沉吟片刻,便略略说了些公孙谨儿时之事,不到半刻钟便停了下来。

    并非是公孙玮言而无信,有意隐瞒什么。而是公孙谨从需要学话走路开始,就被注意到与常人有异的地方。起初只是以为孩子乖巧安静,可到了两岁,公孙谨走路一直不稳,还不愿说话,谁与他说话也无反应,常常呆坐着对玩具没有半点兴趣,就是跌倒受伤也不会哭闹,如同失了魂一样。

    这样的孩子平日的生活单调之极,就连儿时与公孙谨时时相处的公孙玮也觉无事可说。

    “大伯,大伯。”公孙柏在公孙玮刚说完时,便拉着他的衣袖道,“大伯,娘说小青将来会变成蝴蝶,你说是不是?”

    海棠看到公孙柏抓得极紧,唯恐公孙玮飞走一般。

    公孙玮低头看向公孙柏,片刻后道:“我在一本杂记上看到过,有位名为竹遗子的隐士曾言‘虫食叶,不日而结茧,继而破茧成蝶’,此事当如弟妹所说。只是你手中既然已有了虫,何不看他是否真能成蝶,也解了如今世人的谬误。”

    公孙柏瞪大了眼睛,有些郑重地点了点。

    李琮铭插话道:“我也看到《博物记实》上提到蚕化为飞蛾,蝶当也由虫化之,只是无人去证实。又有前朝文人提出蝶为人之精魂所化,食尽人间污秽,当为天之精灵,世人便皆以为如此。爹,我愿意同柏儿一起养着小青,等它长成飞蝶的那一天。”

    公孙玮点头赞许,便考起了李琮铭的学业来。

    海棠又靠在公孙谨的身上,闭着眼睛让自己好过一些,却听见后方传来了马车疾行的轰鸣声,她略撩起窗帘,就看见原本悠闲赶着路的行人吓得四散开去,灰尘也扬了过来。

    不多时,有一辆马车从后头赶了上来,其上的车夫控制着马车渐渐慢了下来,直至与他们所坐的马车同行。

    那辆马车上的窗子被撑起,一个头上别了枝粉色,与玫瑰相似花朵的女子探了出来,看打扮还是位闺阁小姐,只是此举显得略豪放了些。

    那位女子一探出来,就正好看到露出半边脸的海棠,立刻就质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在公孙家的马车上?”

    海棠皱了眉,不愿与这种女子理论,便放下了窗帘。

    刚好走在这边的福云声音清脆地道:“可是云家的小姐,方才马车上的便是我家少奶奶,不知您有何事,奴婢也可替您传达进去。”

    “少奶奶?”那女子提高了嗓门,狐疑地道,“哪个的少奶奶,公孙玮的,我为何没有听说过?”

    “是二少爷前些时候迎回的少奶奶,大少爷还未续娶。”福云赶紧答道。

    “这还差不多,吓了我一跳。你去和公孙公子说,我已租好了画舫,到时愿邀公孙公子同游,还请务必前来。”那女子说完便不再说话,似乎已经转回了马车内。

    福云敲了敲马车的外壁,刚要说话,公孙玮便道:“我已经知道了。”

    海棠见公孙玮似有些苦恼,但也不便多问,只是闭目不言。马车摇摇晃晃着,伴着吱吱呀呀的声音,海棠渐渐睡了过去。

    “娘,起来了,我们到了。”

    正梦到公孙谨所种的花木都变成了妖精,想要把公孙谨带走的时候,海棠被公孙柏有些尖锐的童音叫醒了。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公孙谨抱在怀里,伏在了他的双膝上,腰扭得有些酸痛。

    再一扭头,公孙柏正瞪着她,满脸的不高兴,然后扭头跳下了马车。

    海棠拉着公孙谨就要下马车,公孙谨大约是腿被海棠压麻了,一个没站稳,抓着海棠一起摔了下去,两个人在马车里滚成了一团。

    海棠倒下时撞到了一个凸出的地方,正在腰的地方,顿时全身都没有了力气一样,公孙谨百来斤的体重压在她身上,让她直想把人从身上揣下去,平日在欢|爱时也没觉得公孙谨有这般的重量。

    “怎么了……”公孙玮问道,他探进来一看,嘴角就勾了起来。把公孙谨从海棠身上弄下来后,海棠扶着自己的腰,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他们到的正是公孙玮在柳下城买的一处宅子,还算宽敞,也已经布置妥当了。这正便于海棠一进这宅子就躺在了床上,大夫很快就被请了来。好在她只是有些瘀伤,活血化瘀的药膏揉揉就好,并不担搁去看花,不过还是建议她稍作休息。

    很快公孙柏就极为开心地拉着公孙玮和李琮铭出门了,海棠也让福云跟着一起去玩,只余福芳和糯娘照顾,外面则留下了不少家丁护院。

    原本海棠也让公孙谨由福芳照顾着,出门去赏花,可公孙谨却不愿出去。

    海棠倒是知道不是因为担心她这个娘子的缘故,因福芳也说公孙谨不愿去人多的地方,只等到下午,便去公孙玮相交人家的一处私园。

    公孙玮的这座宅子虽然也不是常住,但空地上也种上了一大片的花木,长势颇为随意,透着勃勃生机,公孙谨便找到了去处。

    海棠由糯娘手法极好的抹了膏药后,当时虽痛,过上半个时辰就不如何痛了。她也不耐烦在床上躺着,便由糯娘陪着,在宅子里参观起来。

    糯娘性子温和,又极为守礼,既不轻视海棠,也不会主动说话,只默默跟着,却不让人觉得拘束,是个犹如春风一样的妇人。

    海棠随意地走着,沿着打理得十分干净的围墙观赏着和公孙宅风格迥异的建筑。大约因为公孙家是外来户,建筑风格更倾向于他们原本的故乡,显得更为大气一些,不像此处处处透着精致小巧。

    不久,她就看到公孙谨一动不动的,高高仰着头,看着一棵老树上的鸟窝,那姿势看着就累得慌。

    海棠上前拉住他的手,道:“相公,和我一起去那边走走如何?”她指着墙角的一大丛不知明植物。

    公孙谨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嘶哑地叫了一句“娘子”。

    海棠还没法知道他喊出“娘子”到底指代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陪着一起仰着头,看着一只有着漂亮羽毛,只有手掌大的小鸟衔着虫子飞进巢里。

    她觉得脖子酸,腰也酸。

    “婢子已许久没听到少爷的声音了。”糯娘唏嘘地道,声音带着些哽咽,“少爷娶了少奶奶果然是件幸事,难为少奶奶有这般善心,能善待少爷,想必太太也该放心些了。”

    “娘她……是否对相公有何心结?”海棠犹豫片刻,问道。

    糯娘看了海棠片刻,叹道:“你有心了。”她又看了看公孙谨,脸上泛起些许悲色,压低声音道,“此事说来,也怪不得太太。原本……原本生下少爷后,太太又有了身孕。那时少爷只有三岁,能找到的大夫都说少爷是得了失魂症,此生都无望了,太太对这一胎自然精心。只是原本少爷只对太太亲近些,太太有孕后难免……少爷有一天就突然发了脾气,闹得太太摔到了地上,孩子便走了,老爷又是不纳妾的,此后便一直没能有个孩子。”

    她说完,脸上显出些厉色,道:“可即便如此,少爷也是太太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你是个明白的,切莫生了什么不要的心思。”

    海棠淡淡道:“我嫁于公孙家,又受公孙家庇护,自然知道回报。只要相公不弃,海棠便愿护他爱他,一生不离。”

    糯娘有些动容,叹道:“少奶奶真不像是那小门小户出来的,倒与太太年轻时的性子有些仿佛了。”

    海棠笑了笑,并不答话。感觉到公孙谨在拉她的衣袖,转过头一看,公孙谨不知又从哪里找来了一只青虫,递到了她的面前。

    真真是阴魂不散,海棠咬着牙想。

    “小心。”糯娘突然拦在了海棠和公孙谨的身前,盯着围墙顶端。只见那围墙上颇为狼狈地爬上来一人,身子一个不稳,就摔了下来。

    那围墙按现代的算法,大概有两米高,也是风水上适宜的高度,攀爬起来也不太容易。这人不知是什么缘故,大白天的就在这里翻墙,要知擅入他人宅院在此时可是重罪。

    那人摔在地上,痛得整个人的蜷曲了起来,脸也正好转了过来。

    海棠只觉那张扭成一团的脸有些眼熟,再三辨认发现正是那半夜敲她窗,被她打得满头血的严世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