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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第二天就是腊月二十三,一般来说应当吃饺子的,姥姥一大早就起来，家里多出这么多的青壮年,喂不饱他们可不成。
苏诚昨晚被云叶帆小小的折腾了一顿，久不承受欢丨爱的身体竟然有点僵硬，第二天起来还是有点腰酸背痛的。
“最近下的功夫不够啊……”清早就着微熹的晨光，云叶帆帮他揉按腰部。
苏诚想要下脚踹上那么一下子，碍于角度不允许还是放弃了。昨晚云叶帆的确是做足前戏也掐着时间结束，但是却很用力……
听得姥姥起床的细微声响，苏诚也爬了起来连带着拽上云叶帆一起去洗漱。姥姥再怎么精神矍铄，也揉不了那么大一盆面。
一大盆面用烧好的开水烫好，然后就着盆揉成光滑的面团儿,这项活儿吃力气,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了云叶帆，谁叫他力气大。
云叶帆嘴角噙着一丝微微的笑意，这个睚眦必报的小家伙，还在计较他昨晚的事情。但是这能怪他嘛？还不是吃素太久……总是偶尔给个甜点，他实在是憋太久啦。
……不过说起来，昨晚的苏诚真是可口，那小腰扭的。只是甜点果然还不够啊，一次怎么能够。
“有那个妄想的时间，不如把力气都用在揉面上。”苏诚在一边清洗着白菜，冷冷地斜了他一眼。这眼神都泛绿光，他能不知道吗！
云叶帆无奈地笑笑，眨眨眼，低头认真揉面。
今天的饺子是白菜猪肉馅的。平时昆最喜欢这种中国点心，苏诚在云叶帆家里的时候就做过好几次。
猪肉细细剁碎，为了增加香度苏诚还剁进去很多金黄的“油脂拉”，这是肥肉炸出猪油后剩下的，香而不腻，不管是下饭还是拌菜都是一大极品。城市里往往提倡吃植物油，但是却少了那种香到极致的感受。
加了各色调味又架到灶上稍稍加热了一下，瞬间香味就出来了。
“诶，好香。”云叶帆夸张地吸了吸鼻子。把姥姥都逗笑了，道：“小云，那个不熟，不过这个可以给你吃一口。”
姥姥手上拌着另一盆馅料，暗红的豆沙，这个不是用作今天的饺子的。提前拌好冻上，过年的时候蒸豆包用。
豆馅加了足量的砂糖，云叶帆就着姥姥的筷子吃了一口，满足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心满意足的回去继续揉面。
面很快揉好，中间掏个洞捏成环，再断开滚一滚，就成了狭长的条状。到了这一步就要由苏诚操刀，把它们都切成大小均匀的面积子，再一个个擀成小圆皮。这个好吃却费时间，但是大家一起包就又多出了一些趣味。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昆和池曲也起床了，两人洗漱了也跑来帮忙，虽然结果是越帮越忙。昆对待饺子的态度是神圣的，即使失败多次学习包饺子的热情依然不减。池曲擅长擀皮，擀出来的饺子皮形状美好，中间微厚边缘薄，据他说他小时候家里经常包饺子的时候，他就是擀皮的那个。
“那个时候我老爸还没这么有钱，一到包饺子的时候不管我在干什么都要把我揪过去给他们擀皮，我的技术就是这么练成的！”池曲洋洋得意地炫耀，心底不免有一丝酸酸的感觉，算起来，他家里已经很久没有三个人一起包过饺子了。现在一个大儿子跑到别人家过年去，家里的父母可能是想不起来，一直也没有问过一声。
一家人包饺子就是讲究个氛围，苏诚想起自己小时候，就算不会包饺子，也要在一边捣乱，姥姥就会揪下一小块面给他玩。
人多力量就是大，一堆人很快就包了一大屉饺子，这里面的数姥姥包的最好看，除了饺子还包了几个盒子，圆圆的外边一圈儿荷叶边，像个艺术品似的，平时饺子皮剩下了就会包两个这个，这次不同，是姥姥看昆喜欢专门包给他的。
而这里边最惨不忍睹的就是昆的了，苏诚拿了一个饺子皮，撕下小块补了补那些凄惨的饺子上的破洞，不知道有没有用。池曲和云叶帆在一边嘲笑昆，事实上实在是没什么立场，他们两个的饺子包得都十分凑合。
这边还包着，另一边已经烧上水。在场的人里，哪个人不是饭量大的主，苏诚考虑着要煮上几锅，也不能忘了外面还有道士和小狐狸两个。
池曲把饺子皮擀完，昆就被嫌弃地赶走。于是他只好端着小碗和筷子，敲敲打打地绕着锅转圈。苏诚在一边用勺搅拌着，看他的样子就把勺子交给他，交代道：“不能粘锅，要一直搅拌。手要轻一点。”
昆高兴地撇了碗，开始做新任务，做得还很像是那么回事。苏诚观察了一会儿，比较满意，点点头去捣蒜。
腊八的时候姥姥腌了一小坛腊八蒜，现在已很很透了，绿绿地透着那么可爱。腊八蒜只要加醋就行，据说只有在腊八那天才能腌成绿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另外还有糖醋蒜，这个是苏诚爱吃的，滋味独特，每次都能吃很多。
酱油醋，自家压的辣椒酱和香油，还有调好的蒜汁和两碟腌蒜。苏诚想了想，拿出了之前去市场买的小瓷碗，一共十二个，描画着一条红红的小鲤鱼，大小刚好用来调和调料，各人爱吃什么就加什么。
收拾完桌子去锅边一看，吓了苏诚一跳，饺子一个个已经欢快地浮了上来，昆还在兴致勃勃地搅拌。这个架势下饺子竟然没有破，也算是一项奇迹了。
“好啦，已经熟啦。”听到苏诚的判断，昆欢呼一声，跑到桌子边规规矩矩坐下，端着碗等饭，很像是小狗。
池曲跑过去恨铁不成钢地踹了他一脚，然后端着小碗坐在他旁边。
苏诚黑线。一有饭就完全走不动路了吗？没出息的。一回头看到云叶帆端着小碗站在他身边。
“……”苏诚：“……端桌上去。”
“好嘞~”
你们全都是吃货转世。
好吧其实苏诚自己也觉得口水横流了。这实在是被大家传染的。
姥姥也上了桌，包好的饺子码在厨房以便随时再下，既然大家都等不及，那么就快点吃好了。苏诚拿起一个小盆盛了一盆饺子汤晾着，原汤化原食。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心满意足。昆留着那两个盒子舍不得吃，差点被池曲抢走。云叶帆研究出一种调料，大家都赞不绝口，吃到一半的时候苏诚又去下了一次饺子，还装了一保温桶，给道士送了去，保温桶里没忘了给小狐狸装个鸡腿。
因为饺子是大家一起包的，所以吃起来格外的香，除了姥姥每个人都吃得肚子滚圆，摊在饭桌上不能动弹。
“姥……你放下吧，等我待会儿收拾。”苏诚叫道。开玩笑，这大冷天的，水也那么凉，怎么能让姥姥洗碗。
姥姥笑了笑，大约也是想到自己的风湿，倒是很自觉地放下碗，苏诚才松一口气。过一会儿由云叶帆起来去洗了。
洗完后的双手冻得通红，苏诚放在手心里给他捂着，头一次想到应当安装个热水器什么的。
他们都是粗人，总是不够细心。这个时候才想到这件事情，以往哪一年都不是这样过来的？苏诚这才发现自己为姥姥做的还很不够。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最大的悲剧。苏诚绝不会让自己有这样的遗憾。
姥姥歇了一会儿开始折腾祭灶的事情，其实繁复的习俗到他们这个时候已经简化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是要摆上一碟麦芽糖，把灶王爷的嘴巴粘住。老祖宗们也蛮喜欢搞笑的。
最后每个人都得到了一块麦芽糖作为零食。
祭灶结束后大概就是贴窗花儿，前几天的大扫除，屋子已经焕然一新，姥姥拿出的窗花有的是买的有的是自己剪的。还有些红纸什么的。苏诚和池曲一看就起了兴致，也要剪窗花。
但是他们什么也不会，最后只好把纸折起来，照着小时候学的，剪出了对称的窗花。
他们的窗花既不是动物也跟植物扯不上边儿，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雪花，不过看着也很好看，就不计较那些了。
比起他们的，姥姥简直就是个艺术家，一张纸一把剪子，不用打稿就能剪出复杂的窗花，中间还有一个福字。
大家对着姥姥顶礼膜拜。
屋前屋后都贴上红红的窗花，整个屋子瞬间喜气洋洋了起来。有点像是新房。苏诚贴窗花时手上染上了红色的颜色，趁云叶帆不备都抹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天过得不可谓不开心，大家一起做了各种事情，也搞砸了不少，但是却都很满足。
天幕暗下来，天上开始闪烁着一颗一颗的星星。城市里看不到的清晰明亮。池曲站在院子里，手上握着手机。
来到了苏诚的老家，就像是到了世外桃源，完全的与世隔绝的感觉。但是只是感觉，他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因为家人用电话一直没有响起来过。
池曲眨眨眼，按了一个键。
电话响了一会儿，接通了。
“……爸？是我。在加班吗？嗯，没什么事……今天是小年，您知道吗？”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我妈肯定也不知道。你快找个时间打电话告诉她一声吧。小年要吃饺子……你买点吃吧。嗯嗯，我吃过了，苏诚姥姥包的。”
“没事……没事，就这个事，我还有钱的，不是管你要钱。……嗯……我挺好的。”
“……明年，明年小年咱们自己包饺子吃吧，我给你们擀皮。”
“好……说定了。嘿嘿。”
池曲合上手机，眨眨眼，又眨了眨，转身进了屋。外边真冷，姥姥在炸小点心呢，可不能让那帮混丨蛋都抢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吃饺子的时候突然很想家，于是给麻麻发了个短信，表达我也想吃饺子的美好愿望。麻麻说马上就放假了回家就做给我吃。粑粑说你想要什么馅的？窝回答：啥馅都想吃，白菜的韭菜的酸菜的还有肉的，主要是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