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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立秋后，连续下了几场雨，天气一点点转冷。苏诚和池曲都找出厚厚的卫衣来穿。街上已经鲜少有人穿单层衣服了。
苏诚的实习结束后就是池曲的实习，两人分组不同时间便也不一样。池曲每天都累得要死，好在苏诚经历过一次，给了他很多建议。
当下了第一场雪的那天，刚好是班级日。班里提议一起出去玩。这班级日是大一时大家决定的，只是为了有一个日后一起拿班费出去消遣的理由，班级里所有人都要参加，班长一呼百应，大手一挥，就定在了上午两节课上完以后。
一个班的人疯疯癫癫各回宿舍，收拾好校门口集合，一个个高兴得像是过节似的。苏诚考虑了一会，还是决定打个电话跟云叶帆请假。
云叶帆中午刚好也有个推不掉的应酬，正想要告诉他，两人可巧地说到一起去了，于是互相嘱咐两句就挂了电话。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聚在一起玩的时候不多。明年就要进入实习阶段，自由的青春也就到那时为止了。大家抱着这样的心态，玩得一个比一个疯，苏诚池曲都受了感染，跟着大呼小叫。
人数太多，吃饭是在一个大厅里排开了四桌，十分热闹，大家后来都不在自己座位上坐着了，跑下来互相勾肩搭背。
班长嚷嚷着：“悠着点都悠着点！待会儿还有节目呢！”
一顿饭吃了好长时间，大家又去了ktv。说起来大学生活也没什么特别高端的消遣，要是便宜又热闹，一般都会选择ktv。
土木班人多力量大，悄悄带进好多瓶酒。大家疯疯癫癫，大声嘶吼着，为了话筒抢来抢去。
苏诚玩累了，回过神来发现谭一灵就坐在自己身边小口地喝着果汁。作为稀有珍贵的女生之一，谭一灵这一路上真是被当做公主一样对待。
“累了？”谭一灵嫣然一笑。在昏暗的灯光下嘴唇闪闪发亮：“歇一歇吧。”
苏诚愣了一下，呐呐地应一声，如坐针毡。
他和女生在一起有时会紧张，也许是源于不了解，苏诚长这么大，连女生的手都没拉过几次。现在喝了些酒，神智不太清明，反而不如从前那样从容正常。
“你一直在装呢。”谭一灵轻轻地说，声音刚好够苏诚听见。
“什、什么？”苏诚扭过脖子看她，感到自己似乎有点生锈，一格一格的。
“我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心里清楚得很，却一直装着不知道，真让人恼火。”谭一灵凑近他，吐气如兰。
苏诚闻到她身上浓浓的香味，看着她媚眼如丝，脑子更加转不过来，他怎么能知道两人接触不过几次这女孩就能喜欢上了他？他自认没那么大魅力。
“我上次跟你说，不要你请客了，我不跟你吃饭了。实际上，我不是那样想的，我希望你挽留我啊。你不明白吗？”谭一灵柔柔地说。
这……这谁会明白啊？你这心思赶上十八弯山路了。女孩儿的心思真是难猜！苏诚一脸黑线，但是却没把话说出来，毕竟有点失礼。还有一方面是两人的坐姿太过奇怪，他紧张。
“我知道我无理取闹。”谭一灵叹了口气，“但是我那时是真的很难过。试探你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是……吗？为什么？”苏诚挪了挪屁丨股。现在谭一灵几乎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因为包厢里灯光昏暗，大家又吵成一团，所以暂时还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但是苏诚还是觉得浑身不对劲。
谭一灵眨了眨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看着苏诚，眼底迅速泛起泪花。“因为，那天中午，我看见你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那是你男朋友吗？苏诚，你喜欢男人吗？”
谭一灵没有说得很仔细，其实那天她是从云叶帆的车开过来时就已经在那里了，车停在那里半天，都没有人下车，半晌才下来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就是她要找的苏诚。苏诚满脸不好意思，和车上的人腻歪了好一会儿才上楼，而那个男人就一直目送着他。
无论是谁看到这一幕，都会像她那样想。
苏诚吓了一跳。没想到那天会被人看到，不对，看到也不奇怪，但是像谭一灵这样仅凭一个告别就看出什么真的出乎苏诚意料。
“我……没，不对，那其实是……”语无伦次。苏诚不知该怎么说。
谭一灵看着苏诚的反应，心底差不多猜出七八分。她终于直起身，紧紧咬着下唇忍住眼泪，冲他喊道：“我在外面等你，有话对你说！”说完就径自出了门，也不理会旁人关切的询问。
苏诚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应该做什么？叫她不要说出去？可是他和云叶帆之间也没什么啊。告诉她她想多了其实他并不喜欢男人？不，他到底喜不喜欢男人他自己还没摸清呢，有必要告诉她吗？……东想西想，苏诚还是没想出什么门路来，这个情况使他无法掌握的。
拉开门又沿着走廊走了一段，就看到谭一灵正在那里站着等他。ktv总喜欢把自己的走廊建的弯弯绕绕，这里就是其中一段类似小胡同地方。
“你想怎么样？”苏诚先开口。
谭一灵像是在下很大决心，咬了咬下唇，良久才开口问：“苏诚，我问你……你是不是被那个男人包养了？其，其实，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的，我愿意帮你！”
“包养？”苏诚难以置信地重复这个词，脑海里窜过云叶帆那张貌似严肃的脸，一时没忍住，大声笑了起来：“你脑回路怎么这么怪啊，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哪那么多包养的事，况且我还是个男的！”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谭一灵也大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同性恋是病，得治！那个同性恋有好下场啊？我身为你的同学，是怕你也变成那个样子！”她希望苏诚喜欢的是女孩，最好是她！
苏诚不笑了，反而定定地看着她：“同性恋是病？你这么觉得？”
“难、难道不是吗？那些性病，不就是通过同性恋传染的！”谭一灵觉得苏诚的眼神好可怕，但是她还是努力说下去。
“哼。”她看到面前的少年发出一声短促的嘲笑，那威力简直要直接伤害她的皮肤。“想不到你堂堂当代大学生，竟然还会存有这样的封建思想，真是让人开眼界。同性恋是病？理论上来说，十个人里就有一个是同性恋，衷心希望你未来的老公没得这个病。同性恋传播性病？呵呵，不想得性病就洁身自好，怪到别人身上算什么本事？我告诉你，有时间操心别人的闲事，还不如多管管自己，看几本书，长长知识，别一开口就被人看到底。”苏诚说完，留下了一个嫌恶的眼神，一句话再不想多说，转身离开了那里。
“你……！”谭一灵气到极点，反而找不出反击的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苏诚离去。
苏诚叹了口气，他这辈子第一次对女孩子这么冒犯，也实在是气到极点。
转过一个弯，就看见池曲倚在那里，正一脸痞笑在给他鼓掌：“说得好，爷们儿。没想到你说话这么溜？看来以后不能和你吵架了啊。”
苏诚过去冲着他脑袋给了一拳：“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