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第170章

古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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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玫旧话重提,让霍辰烨把人带走,作堆儿去别处玩去。她语气并不斩钉截铁,霍辰烨却听出了她意思的绝对。

    必须这么做,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

    明玫打算着,如果霍辰烨还是不痛不痒的把人那么圈养着,最后不了了之的话……算了,她不信他会用什么强硬手段,所以也不会再等着看他的处置到底如何了。她最多好心地等她伤养得差不多了,就让人把她扔出府去,或者扔到城门外去?

    叫你回府,叫你哭闹,叫你来我眼巴前儿晃。

    而霍辰烨,当然也已经有打算。

    这次回京,霍府里这样那样的事儿,让他也有些憋闷。明玫也好,黄莺扇儿也好,总之好像大家都不痛快。他一边处理着外事,一边试图理顺内宅儿,却最终左右不讨好,作为一个有脾气的男人,他越来越有隐隐的不爽。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他心里自然明白,这两个人是绝不可能再好好相处。

    可这次的事情,疑点尚多。

    那些刺客分工合作,一部分把他引去城外,一部分吸引府里护卫缠斗,最主要的目标却悄悄放在小六一这边。这么有组织,有策略,不象普通江湖莽汉拼凑起来的人士。他们看起来,更像死士。

    若不是他们的人折腾的很了,也不会撬得开一两个的嘴。

    虽然得刺客招认西北廖家,便廖家当初杀子之仇都能放下,这么多年过去,那家又得了一个儿子,如今再来旧事重提惹他霍家,还是太奇怪了些。

    一般来说,非深仇大恨江湖人士不太愿意惹上官家,因为但凡在江湖上有点儿名堂的,也是多被祖宗八代都翻出来的人物。可再是个人物,他也是个庶民,大小是个官身,捏个理由就可以灭了他全家。从来民不与官斗,绝不是说着好玩的。

    并且真正的江湖汉子,也绝不会这么无耻地冲着内宅而来,冲着襁褓中的婴儿而来。他们大多就是论事,讲究个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更应该找上黄莺才对。所以这行事,也不象江湖上的手段。

    但无论如何,这次府里招来如此惊险大祸,事牵黄莺没错的。反正也和廖家有关,要在西北好好处理。他就想着干脆还让黄莺去西北,不管最后查出来她在这中间起了个什么作用,在那边处理就好了。

    可是他想把人送走是一回事,明玫态度强硬的让他送走是另一回事。

    不只是送走黄莺,她明显很想让他也走,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让他想忽略都难。她是第几次赶他走了?

    他们才刚刚有过一场回府以来的第一次恩爱,虽然他调逗在先,但她也表现得十分主动。这真是难得,明玫从没对他表现出过怎样的主动。他满心以为,明玫心里对他的小防线终于破裂了呢。

    可这才转眼,又赶他走。

    明玫不是在矫情,她是真的对他无甚心思,只怕他走了,她过得更快乐自在。

    霍辰烨心里郁郁脸色难看,他长长吸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只痛快应了她。

    并且这次说动就动,即刻就安排了人要送黄莺离开霍府……

    黄莺听说后,呆了半晌。

    她知道霍辰烨对明玫好,她从前就知道。但她从来都不知道,如今也不敢相信,他可以偏心到这个地步。明明是她受了伤受了屈,最后什么说法都没有,就这么要送走她?

    那她这次回来霍府,都得到了些什么?

    以前扇儿用尽心计从西北追着霍辰烨回了府,最后仍是灰溜溜地去了西北,她还嘲笑过她许久。从那之后扇儿就对她服服贴贴的。

    现在呢,她这又算不算是无功而返,除了一个和扇儿同样的姨娘身份。她回府的时间更久,所以她岂不是连扇儿都不如。难道以后连扇儿都可以反过来嘲笑她了么?

    黄莺咬牙。

    旁边的丫头是个有眼色的,见黄莺困兽似的在屋里乱转,安慰道:“姨娘别生气。奶奶这次受了惊动了气,少不了要处罚人的。姨娘又素和奶奶不睦,没准哪把火就烧到姨娘身上来了。世子爷一句话没说就送走姨娘,没准是想保护姨娘呢。毕竟这是内宅儿,世子爷不可能日日在府。若奶奶发起狠来,姨娘也是要吃亏的。”

    黄莺闻言脸色一喜,问那丫头道:“你当真这么认为?会吗?爷是为了保护我吗?”

    她也无心求证,一副迫不及待地相信了的样子,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子来,打赏那丫头。一边脸上挂了笑意,“是我想左了,还是你看事儿明白。”

    西北也好,天高皇帝远,谁的脸色也不用瞧。

    丫头见她复又欢喜起来,跟着奉承了几句。心里却暗自撇嘴:奶奶就交待不用逆着她,免得受皮肉之苦。果然顺着说话就是有好处。

    丫头出去了,黄莺坐到椅子上,脸上喜色一收,却又愤怒起来。

    什么要护着她。要护着她就该把那女人处置了,而不是让她骑在她头上作福作威。

    这次她受了伤,若下次她没了命呢?他可会管她?他会连她的生死都不顾了么?她舍生救他的情份,就这么薄如纱纸?

    。。

    黄莺临行前,要见明玫一面。

    明玫诧异了下,想了想没明白这妞要见她干嘛。不过想想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见就见吧,who怕who啊。

    帷帘轻垂,没有其他人在,两个女子默默对坐。

    须臾,黄莺轻笑一声,语带嘲讽:“没想到你竟然敢来?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这个问题明玫还真想过。不过,明玫笑道:“箭弩是个好东西,可是除了箭弩,我还有其它好东西,你要试试吗?”

    黄莺听了脸色一变,防备地看着明玫,把她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只明玫怕,她吃过真亏的人,心里也怯着。

    见明玫的手始终笼在宽大的衣袖中,黄莺十分怀疑那里面果真有袖箭或者别的什么暗器。她是江湖人士,知道多的是能手高手弄些古怪东西在,所以明玫真会有些什么奇巧玩艺儿就不奇怪。她怒道:“你敢!”

    “怎么不敢?我不是射过了?也没人要我负责啊。”明玫轻松地道。

    明玫越轻松,黄莺越以为真有什么暗器正默默对着她,不由气得胸膛一鼓一鼓的。

    她如今背上伤痕累累,睡觉只能趴着睡,坐着不能靠椅背,动了气又痛得一抽一抽的。她哪有力气去伤人啊。

    然后她又笑了:“你持械而来,可见还是怕我的。”

    “你听说过有几个将门贵女怕个江湖泼皮的?你听说过有几个正室夫人怕个卑贱小妾的?”明玫轻轻蔑地笑,“黄莺,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你!”黄莺更怒,旋即又忍了下来。

    她叫她来,不是为了自己生气,是为了让她生气的。以后就算她走了,她也要在她的心上钉上钉子。让她只要想起她来,只要想起她可能正和霍辰烨在一起,就痛得难受,日日不得安宁。

    她压了火气,摆上一副忆往昔的样子,道:“你防备我不喜我我也知道。毕竟我和世子爷之间,不是一般的感情。我们既有多年的情义深厚,又有救命的恩重如山。世子爷对我的维护是人都看得明白,难怪你会难受。”

    她说着,笑了笑道,“你看看我这院里,被护卫得插翅难飞,世子爷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为了保护我真是煞费心机。你再看看你的院子,明明遭遇过歹徒杀人闯院,世子爷可有给你铁桶一般的护卫?如今,世子爷急着让我回西北,也不过是看出来我这次被你阴了,想让我离你远些。”

    她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明玫,接着道:“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一直恭恭敬敬的吗?因为我可怜你。一个女人,空守着个少奶奶的位子,被世子爷哄着为他照看家人,生儿育女。而我,却受尽宠爱,什么责任也不用负担,只须自己快活就行……”

    明玫被那目光寒了一下,心说你娘的够了,老子用得着你这副死相看吗。她挑眉道:“是吗?可怜的,从你回府,我只见你次次哭着求怜惜。这么多年的情义深厚恩重如山,都是靠你哭出来的吗?”明玫道,“原来你是哭着快活的。”

    黄莺脸色白了白。

    从前,她也是英姿飒爽的江湖儿女,因为她的哭求,霍辰烨才让她留下来。而后她慢慢摸清了霍辰烨的脾气,他从来就吃软不吃硬,哭一哭软一软放□段,霍总是会依从照顾。于是她,越来越爱上了哭。

    可是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哭,她也从来不觉得得是个什么丢脸的事。这么些年,她都已经习惯了。可是被这个自己深深厌恶着的女人当面揭穿,却让她觉得如此地难堪。

    她瞪着明玫,道:“你不过是个内宅混吃等死的无用女人,除了能陪男人上床,除了能给男人生娃,你还能做什么?这样的事情,是个女人都能做。你又在高贵什么?而我,男人深山无聊,是我陪伴左右,男人遇刺逢险,是我相帮相助,男人上阵杀敌,我也不拖后腿。你凭什么跟我比。”

    后面的半句,倒也很对。不过前半句已经把明玫惹恼了,她便也顾不得后面了。她道:“你很与众不同吗?难道你没陪男人上床?你是哭着求着才把男人拉上床的吧?看看你回府这些日子,哭求了多少次,也没留住男人一次,作女人你可真失败。噢对了,你当然与众不同,你不能给男人生娃嘛……”

    伤疤被揭得鲜血淋漓,黄莺终于怒了,一手拂掉了桌上的茶杯,自己又痛得冒汗。

    她指着明玫怒道:“我不能生娃是为了谁?是为了他!我为他付出了多少,你又怎么知道?是我先和他在一起的,他是我的相公我的男人。你才是后来者,凭什么枉想骑我头上作威作福?

    因为你,我叫了许多年的相公,他不让我叫了,让我改口称他爷,如今越发连私下叫叫都不许了。在西北,我没名没份地跟着他,后来他说,要你同意才许我才能进门。我终于回了府,你也终于同意了,可他说你怕我,让我见你绕道,离你十步远。后来他又说我气得你早产,再不亲近我了。我有气到你吗?你自己生娃养我什么事?他明明为你在冤枉我……

    明明是我先跟他在一起的,明明我才是他的女人。在西北的都统府里,我是唯一的女主人,连扇儿这种从小跟着他的,都得对我恭恭敬敬的。凭什么你,什么都没为他做过,就可以高高在上?

    都是你害的我,你抢了我的男人,抢了我的地位,抢了我该得的一切。你这样的女人,死不足惜,我只恨没能真的除了你……”

    明玫道:“你看,你想除掉我,我想收拾你,谁也不无辜,谁也没客气。只不过你没做到我做到了。你不服气?说起来我远没有你狠,你又何必时时做出副受了委屈的嘴脸来呢?”

    “男人不要你,你却怪到我头上来,可见你的智商真让人捉急。你先是他的女人,在西北以主子自称,结果称来称去,却以个贱妾的身份进门。啧啧,连个男人都弄不住,你还好意思叫嚣,真是愚蠢到可笑。你脑子里装的是猪大肠吗?”明玫道,“噢,我知道了,霍辰烨不喜欢猪大肠。”

    黄莺气得手指乱抖,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忍着等痛疼过去,才道:“是,是我愚蠢。才会步步走错,没有早早就处理了你。拖到今天,反被你伤得体无完肤。”

    她又喘息了几声,忽觉悲从中来,前情往事都显得如此可笑。

    “我当初遇见他时,他不让我跟着他,说他订过亲了。可我专门进京打听,才知道他明明没有订亲。不但没订亲,还对提亲的对象万分挑剔,谁都不要……可是这样不肯将就的男人更加迷人不是吗?我就想着,我只要一心对他,总能把他一颗心暖化,让他成为我的男人。”

    那个时候,她怎么就没明白,他说的订亲虽然不真,但他拒亲,却是为着别的人。她又如何能想到,那个人,竟然是面前这个当时只有一点点大的小东西。

    “我跟了他几年,他对我也渐渐好起来。可谁知他不过回京探个亲,就悄没声息地订下了亲事。后来他回西北就告诉了我此事。可笑那时候我还不信。回京不过短短两三月,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定下亲事?他不是那样随意的人。”

    外面打听不到信儿,她就也没放在心上。谁能想到,他订个亲还偷偷摸摸的不肯公开。

    “可他很高兴,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微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人都和善了许多。我心下犹疑不定,终于决定还是亲自来京看看。可我这边还没启程,却谁知,他那边忽然要领兵南下。”

    “我舍不得这时候不跟在他身边,便只好先放下订亲这回事不管,跟着他去了西南。结果我跟着大部队班师回西北,他却跃马回京,竟然请旨成了亲……我在西北得信儿,什么都来不及做,也什么都做不了,就这么生米熟饭地多了一个奶奶。”

    她嘲讽地笑,不知是笑别人,还是笑自己。这些事情一直憋在心里,不知道可以向谁说去。没想到今时今日,她却是唯一的聆听者。

    “事成定局,我也莫可奈何,好歹我们有多年的情份在,他对我的宠爱在。在这霍府里,我便依然可以谁都不怕。可等我来京了,你怀孕了。我不敢坏他子嗣,忍着没有动你,就这样一步步到了今天。”

    黄莺幽怨道:“因为你,他越来越不护着我了,然后反越来越要我听你的了,坚决地要我学好规矩,听你话行事,要我在你面前低头……我进府,是为着这个我何必进来?可你在前面死死挡着,那你说,我不该怪到你头上,我该怪谁?我又该怎么对你才好?”

    明玫皱眉道:“你一厢情愿了那么些年,现在依然死不悔悟么?好像没有了我,他就会要你似的。你以为这些护卫都是保护你,你为什么不觉得这是防备你呢?黄莺,别说你想要害人性命,便是你无辜,你也不值得同情。”

    她做的梦太美,所以她自己不愿意醒,宁愿一直活在梦中。她想乘乱害自己是真的,但若说这些刺客是她找来的,明玫却是不信。

    她若真这么神,躲在内宅儿都能请动那么多人卖命,还有什么好说的,乖乖洗干净脖子任她宰吧,并且,不管多少个霍辰烨都该任她玩去不是么。

    “实际上,你们的过往和你的心路历程,我半点儿不感兴趣。”明玫道,“黄莺,你猜,那个银娘,现在如何了?”

    黄莺闻言霍地站了起来,颤声道:“银娘!你,你把她怎么样了?”

    果然她也不是无所忌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