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高太尉连战连败贰

谣言惑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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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高俅举棋不定,左右为难之际,这河南府里有一个老吏,姓王名瑾,那人平生克毒,被人称为“剜心王”,他是河南府府拨在帅府供应的小吏,他伺候在高俅身边,因见了诏书抄白,又打听见高太尉心内迟疑不决,遂來帅府,呈献利便之事,见了高俅禀说道:“贵人不必沉吟,小吏看见诏上已有活路:这个写草诏的翰林待诏,必与贵人相好,先开下一个退路,给贵人走。”

    高太尉听了大惊,便问道:“你怎见得留下后路。”

    王瑾禀道:“诏书上最要紧是这中间一行。”说着王瑾一面指给高俅看着,念道:“上面写得明白,道是:‘除史进,吴用等大小人众,所犯过恶,并与赦免,’此一句是囫囵话,到时候开读诏书时,却可以分作两句來读,将‘除史进’当做一句,‘吴用等大小人众,所犯过恶,并与赦免’,另做一句,只要能将这伙人骗到城里,捉下为首的史进,咔嚓绑來杀了,却将他手下众人,尽数拆散,分调开去,自古道:‘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但着绿林军沒了史进,其余的还有甚用,此论不知恩相意下若何。”

    “好极好极。”高俅大喜,随即升王瑾为帅府长史,又请闻参谋说知此事。

    闻焕章听了,眉头不展,谏道:“堂堂天使,只可以正理相待,不可行诡诈于人,倘或被史进手下的智谋之人识破,到时候激起众怒來,反倒是弄巧成拙,坏了大事。”

    高太尉并不以为然,自负地道:“非也,自古兵书有云:‘兵行诡道,’岂可用得正大。”

    闻参谋继续谏言道:“然虽兵行诡道,这一事是圣旨,乃以此取信天下,自古王言如纶如纲,因此号为玉音,不可移改,今若如此,后有知者,难以此为准信。”

    文焕章说的着实有理,但是,高俅却聪耳不闻,此番用这人,为的就是试一试他,当初高俅确实是需要这样的一位智谋策略之人,但推荐他的是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昨夜叛变投敌,这一场风云突变,差点让高俅脑袋搬家,如此居心叵测之人推荐的参谋,让高俅如何放心的下,当下高俅转眸看着王焕章问道:“以参谋之意,该当如何。”

    王焕章初來,不知高俅前事,当下直言道:“应当奉旨行事,息事宁人,招安为上。”

    “哼。”高俅听得王焕章将自己的尊严丢在一边不顾,心里愤愤,当下呵斥出去,心道:“且顾眼下,却再理会。”,终不听闻焕章之言,先遣一人往寿安报知,令史进等全伙,前來河南府城下,听天子诏书,赦免全罪。

    却说史进又赢了高太尉一阵,将兵马驻扎在寿安城外,安抚百姓等事不再详谈,且说那些在战中被烧了的船只,都令小校搬运做柴,不曾烧的,拘收入水军营寨,那些活捉的军将: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琅琊彭城节度使项元镇,都尽数陆续放回河南府。

    当日史进整顿兵马,犒赏三军之后,与大小军将正在堂上商议如何一举作气,攻打河南府,这时候,外面有小校报道:“河南府差人入城來报:‘朝廷特遣天使,颁降诏书,赦罪招安,加官赐爵,特來报喜’。”

    史进听罢,环视堂上众将,问道:“朝廷意在招安,兄弟们意下如何。”

    林冲沒有抓到高俅心里极不痛快,当下便第一个说道:“大帅,我虽也不晓得兄弟们怎地想,但我林冲与高俅不共戴天,就算是走到末路,我林冲也绝不招安。”林冲这几句话虽然说得平淡,但字字将仇恨都咬得分明。

    “我也一样。”韩存保听罢,顿时自觉地与林冲归为一条战线之上。

    栾廷玉开口说道:“我等追随大帅,并非图什么高官厚禄,而做的是破旧立新的大事记,天下太平之日,老夫自到归山之时。”

    孙立、李应、祝家三杰等在场兄弟都纷纷点头赞同,纷纷反感招安。

    一直沒有开口的武松,这个时候说道:“我等乃是匡扶社稷,开天辟地的正义之师,如何要他们來招安,等咱一口气打下河南府,倒是要派一个使者往汴京去劝降。”

    兄弟们听得爽快不禁哈哈笑了。

    吴用摇着羽扇,也说道:“招安不过是朝廷的缓兵之计,眼下倒是可以听听这來人如何个说法,我心里粗粗以有一计,送走这厮,再看可不可行。”

    史进点点头,便叫请那报事人到堂上來。

    不过片刻,那人便到了大堂,也不跪拜,直愣愣地站着,离得最近的呼延灼看不下去,顿时站起來,一脚踹翻了那厮,喝道:“见了俺家大帅,还敢大刺刺地站着。”那來使扑倒在地上,见呼延灼瞪着一双虎眼,甚是可怕,当下也不敢做作,就此乖乖跪倒在地上。

    那使者说道:“朝廷降诏,特來招安,高太尉差小人前來,报请大小头领,都要到河南府城下行礼,开读诏书,并无异议,勿请疑惑。”

    吴用且叫人取银两缎疋,重赏來人,先发付回河南府去了,等使者一走,魁二、时迁封锁大堂,关起门來,众兄弟商议起來

    吴用说道:“高俅那厮,被我们杀得胆寒心碎,眼下招降也并非他所愿,或许他又会在半道上耍出什么计策,但有咱们这么一帮兄弟在,料他也施展不得,明日众兄弟只顾跟随大帅下山,我这里先差栾廷玉,引着祝龙、祝虎、祝彪、扈三娘、李应、杜兴,带步军一万,埋伏在河南府东路;再差孙立,引著顾大嫂,解珍、解宝、邹渊、邹润、和乐,带步军一万,埋伏在河南府西路,若听得连珠炮响,杀奔北门來便是。”吴用分调已定,众头领都出城准备,只留徐宁保护城池,以及留下水军头领邬小龙看守寨栅。

    话说高太尉在河南府城中帅府坐地,唤过梅展等众节度使商议:传令将各路军马,拔寨收入城中,令梅展、杨温、张开,以及先前陆续放回來的王焕、王文德、项元镇这所剩的几个节度使都各个全副披挂,伏于城内,各寨军士,也尽数准备摆列于城中,城上都不插旌旗,只在北门上立黄旗一面,上书“天诏”二字,高俅与天使众官,都在城上,只等史进到來。

    当日,史进先差“双鞭”呼延灼,将带五千哨马,到河南府城边,周回转了一遭,望北去了,须臾,魁二步行來探了一遭,也施展轻功去了,人报与高太尉,说史进等人率兵踏入河南府界内,太尉点点头,虽然淡定,可是,当他听到带兵前來时,那深深烙在内心里的恐惧又蔓延开來,亲自尝了两次惨败的滋味,他晓得绿林军的厉害。

    月城上,女墙边,高俅带着左右从者百余人,大张麾盖,前设香案,在城头上遥望北边史进军马到來,前面金鼓,五方旌旗,众头领都齐齐摆列开來,当先为首,史进,吴用,朱武,公孙胜,史进不动,吴用在马上欠身,与高太尉声喏。

    高太尉见了,差手下人在城头上大叫道:“如今朝廷宽赦你们的罪,特來招安,如何还披甲前來。”

    史进差魁二飞奔至城下很硬气地回覆道:“我等大小人员,未蒙丝毫恩泽,不知诏意如何,未敢去其介胄,望太尉周全,今日带手下兄弟全來,为得就是全军将士同听圣诏,那时承恩卸甲。”

    高太尉听罢,放眼再看,只见今日随史进來的兵不少,但是将领却似乎少了些,警觉的高太尉揣测着史进的诚意,为了以防万一,当即便差人说道:“尔等放心便是,可尽唤在城中百姓耆老,一同上城听诏,同感天恩浩荡,也做见证之用。”说罢,立刻出令,差使手下兵马抓了城中耆老百姓,几百余老小都上城來。

    史进和吴用看了,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骂这高俅阴险,当即便悄悄令时迁传令,教埋伏在中军的凌振收束火炮,改变计划。

    不多时,许多老小纷纷滚滚,尽皆在惊恐中上了城头,史进等在城下,看见城上百姓老幼摆满,心里多了许多估计,城上鸣鼓一通,史进众将下马,鸣鼓二通,众将步行到城边,背后一排小校,牵着战马,离城约莫一箭之地,齐齐地候着,鸣鼓三通,众将在城下拱手,听城上开读诏书。

    那天使见人都齐全了,便扯开嗓子读道:“制曰:人之本心,本无二端;国之恒道,俱是一理,作善则为良民,造恶则为逆党,朕闻绿林军聚众已久,不蒙善化,未复良心,今差天使颁降诏书,除史进,吴用等大小人众所犯过恶,并与赦免,其为首者,诣京谢恩;协随助者,各归乡闾,呜呼,速沾雨露,以就去邪归正之心;毋犯雷霆,当效革故鼎新之意,故兹诏示,想宜悉知。”

    军师吴用正听读到除史进三字,便目视武松,牙咬说道:“将军听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