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黄巾之殇 第七十五章 黄雀在后

天上白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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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梁猛然止住步伐,望着面前浊浪翻滚的颖水,面sè惨白的转过身来,绝望的瞧向缓缓踱来的南鹰。

    “你这又何苦呢?”南鹰微微摇头道:“你们已经败了,而且再不会有翻身的机会,趁现在还来得及,你投降吧!”

    “你!我焉能归降于你?”张梁目呲yu裂道:“二哥便是死于你的手中,你干脆也连我一齐杀了吧!”

    “你说错了!张宝不是死在我的手中!”南鹰淡淡道:“他是死于战争,而且这场战争是你们挑起的!既然选择了这条不归路,便要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就连本将,也时刻保持着这种明悟!”

    张梁呆立半晌,才涩声道:“这点你没有说错!路是我们自己选的,成王败寇,便是死了也怪不得别人!不过,你究竟想拿我怎样?”

    “很简单!”南鹰听出了他那一丝迟疑,毫不犹豫道:“如实回答我几件事,然后我会安排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让你颐养天年。”

    “当然了,前提是!”南鹰停顿一下又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踏出规定的区域!”

    “这也就是变相的软禁了!不过确是比战败之后的千刀万剐要强多了!”张梁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突然冷笑道:“不过你会这么便宜我?难道你不怕我逃出去再起波澜?”

    “你还想再次崛起?真是白ri做梦!”南鹰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为好笑之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如今大局已定,你太平道二十年积蓄的力量都已经损失殆尽,还有什么能力继续支撑下去?”

    张梁亦冷笑道:“不要忘记,太平道是我们三兄弟一手创下来的,当然也能再继辉煌!”

    “真是无聊!非要逼着本将揭你的伤疤!”南鹰双手环抱,一脸嘲讽之sè道:“张宝已死,张角也既将破空而去,只要能够再将你置于掌中,太平道则名存实亡!”

    “什么!”张梁终于脸上血sè尽褪,浑身剧震道:“你是怎么知道大贤良师要破空而去的?”

    天下间,知道张角秘密的只有三个人:张宝、张梁和马元义。如今张梁只道张宝和马元义均已辞世,自己才是唯一一个知道这天大秘密的人。如今却从南鹰口中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怎能不令他惊恐万状?

    “本将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更多!”南鹰上前一步,冷冷的盯着张梁道:“怎么样?愿意接受本将的条件吗?”

    张梁面sè惨然,浑身抖个不停,终于颓然道:“你想知道什么事?希望不是那么难以回答!”

    “好!够痛快!”南鹰心中一喜,慨然道:“你放心,虽然你我是敌对关系,但相信你很快就会明白本将是一个重信守诺之人!”

    “第一件事!那夜在下曲阳城中,你去偷偷探访的神秘人是谁?”南鹰没有在乱军之中发现那人的踪影,心中不禁有些焦虑,首先便问到了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他的真正姓名,只知道他叫智先生,是大贤良师的密友!”张梁苦笑道:“外界都知道在太平道中,我和张宝、马元义三人仅次于大贤良师的地位,事实上他才是真正的二号人物,几乎所有的重大决策,都是由他发号施令的!”

    “决开颖水的毒计也是他策划的吧?”南鹰冷笑道:“他现在何处?”

    “不错!水攻汉军确是他的主意,他似乎对颖川的情况极为熟悉!”张梁点头道:“前几ri我已请他前往青州,联系青州大渠帅卜已,具体到了哪儿我便真的不知了!”

    “很好!张先生的诚意很大啊!”南鹰欣然道:“我已经预感到你的未来会有一个不错的结局!那么再问第二件事吧,大贤良师将于何时何地破空而去?接引他的神仙是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这个作甚?我绝不出卖自己的大哥!”张梁jing惕的抬起头来。

    “你怎么如此多疑?”南鹰摆手道:“本将在此向天发誓,绝非对大贤良师有什么企图!而是想目睹神仙降临罢了,也好沾些仙缘啊!”

    张梁见他面sè坦然,不似作伪,半信半疑道:“我们也从来没有见过神仙,大贤良师却于冥冥中收到神谕,神仙会在两年之内降临,如今这时间应该不远了!至于大贤良师的藏身地点,你却休想从我口中得知!”

    南鹰知道强逼他也是枉然,倒也不再追问,毕竟还有一个知道张角藏身地点的马元义存在,他点了点头道:“好!那么本将就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提到的谶言和宝藏是怎么回事?”

    张梁面sè一缓,轻松道:“原来最后一个问题竟是此事,你听说过………咦?”

    南鹰见张梁讶然朝自己身后瞧去,只当是他故布疑阵,正在凝神戒备,突然身后寒气大盛,一股激烈的劲风席卷而来。

    南鹰心中大骇,身后竟然真的有敌人暗中袭来!自己过人的听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了?他来不及多想,向前一个猛扑,全无半点高手风范的翻滚了出去。

    只听“嘶”的一声轻响,背后的衣甲已被划开一条口子,若非内里仍有防弹衣,只怕便要皮开肉绽。

    “咦!”背后那人显然没有料到,志在必得的一击竟会落空,心中生出深深的忌惮,不但没有继续追击,反而退开一步,尽显其深沉稳重的心智。

    好一个可怕的敌人!南鹰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猛然跃起身来,这才看清了那个无声来袭的敌人,可惜他失望了,虽然那人面罩黑巾,但身材魁梧,体格健硕,手中一柄弯刀,绝非是曾经见过的熟人。

    南鹰脑中千转,见那敌人露在黑巾外的眸子jing光闪闪,虽然一直锁定着自己,却有意无意的掠过张梁。他不由微微一惊,本能的感觉到来人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张梁。

    南鹰抽出双刀,挡在张梁身前,沉声道:“他要的是你,快走!我来断后!”

    果然那黑衣蒙面人瞳孔收缩,情不自禁的向前踏上一步。

    南鹰哪里再敢犹豫,他猛推一把张梁,大吼道:“快向林外跑,外面全是我的人!”

    双刀展动,化作霍霍刀光,向那黑衣蒙面人当头扫去。

    那黑衣蒙面人身形腾起,手中弯刀化作一道迅若闪电的白光斜劈鹰刀。

    “叮”的一声轻鸣,两人同时浑身一震,向后退去。

    如此结果,确是大出敌我双方的预料。南鹰本意是欺身而上将那人缠死锁定,然后便可以连环快刀将其逼入进退两难,直至落败身亡的下场,岂知那人不但刀法jing妙,臂力更是大得出奇,竟将自己蓄力已久的一刀从容格开,使所有的后招再难出手。

    那黑衣蒙面人亦是大感意外,他只道持双刀者双手力道必然有所分散,只要格开一刀,便可令对手手忙脚乱,空门大开,不想南鹰一刀的劲力已然锐利如针,另一手的刀势更是蓄势待发,令他生出一旦轻敌冒进,便会饮恨收场的惊悚之感。

    二人一时陷入相持之局,谁也不敢再贸然出手。

    南鹰听着身后张梁的脚步声迅速远去,不由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只要张梁能够冲出林外,高风、强仝便会立即派出人手前来支援,胜利将是属于己方的。

    突然,他感觉到对面那黑衣蒙面人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心中立时生出不祥的预感,不由微微侧身,以眼角余光向张梁瞧去。

    “哗啦”一响,茂密的枝叶间,一条黑影尤如苍鹰凌空扑击,从上方以惊人的高速俯冲下来,目标正是闻声仰首上观,一脸惊骇yu绝的张梁。

    一只洁白无暇的手掌狠狠的印在张梁的肩头,张梁瞬间脸sè面白如纸,喷出一口触目惊心的鲜血,踉跄着向后飞跌,哪里还有半分太平道一代高手的气度?

    那黑影甫一落地,立即蹂身而上,下手快如电闪,一把掐住张梁的颈项。其身手之快,似乎仍在南鹰对面那黑衣蒙面人之上。

    南鹰的一颗心直沉下去,不但是因为他终于看出,敌人一直在作戏,目的就是为了要将他和张梁分开,以达到各个击破的目的。更令南鹰心生震动的是,从那个树上扑下的黑衣人那快如电闪的行动中,他认出了她!是那个在下曲阳与他曾经交手的神秘女子!原来,她也从下曲阳一路追踪到了此地。

    面对两个如此超强的对手,南鹰的嘴边露出了苦涩的笑容,索xing退后一步,将双刀插回背鞘。这二人其中一个,自己便已全无必胜的把握,若是再强行动手,与送死何异?

    那黑衣蒙面女子望着手中双眼翻白的张梁,突然一掌劈去,正中张梁颈侧,登时将他劈得晕去,身躯软软倒下。

    她一把将张梁拎住,随手将他的身体搭在肩上,竟是轻如无物一般,然后不慌不忙的从南鹰身边走过,直向颖水行去。

    那高大的黑衣蒙面人望着南鹰,眼神竟似有一丝欣赏,他亦缓缓收刀,向着南鹰拱了拱手,与那女子并肩而行,同时伸手入口,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

    一艘小舟突兀的从岸边的长草中钻出,轻巧的疾驶过来。

    那高大的黑衣人轻轻一跃,落于舟上,再单手伸出,不费吹灰之力般接过那女子掷来的张梁,小舟仅仅轻轻一震,尽显其深不可测的超凡手段。

    那女子随即一个空翻,稳稳落于舟上,当她刚刚回过身来,与南鹰四目相对,那小舟已如脱缰之马疾驰而去。

    “将军!将军!”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高风的大呼小叫声。

    那女子亦听得清清楚楚,她缓缓伸出欺霜寒雪的玉指,向着南鹰戏弄般的轻轻勾了一下,蒙面巾后立时响起一阵银铃般的悦耳笑声。

    南鹰心底一股不可抑止的屈辱感觉蓦的涌上心头,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两年有余,自己纵横天下何曾有过如此之耻?竟然眼睁睁的瞧着刚刚投靠自己的张梁被别人掳走,却是一筹莫展!这样的失败绝对是前所未有,前所未有!

    他冷着脸向女子一字一顿叫道:“终有一天,我会知道你是谁!你等着吧!”

    那女子不由身躯一震,因为这番话却是那ri在下曲阳城中,她向南鹰说出的原话。

    她那甜美清柔的语音再次响起,回荡在颖水之上:“很好!我等着你!”

    高风和强仝一齐扑至南鹰身边,望着已经渐渐远去的小舟相顾失sè。

    高风难以置信道:“这是什么人?竟能从将军手中劫走张梁!”

    他转身怒吼道:“来人!去寻找船只,准备追……”

    “追个屁!还能追得上吗?”南鹰满腔的怒火正无处发泄,他一巴掌扇在高风头上,怒道:“何况连老子都不是人家的对手!你们去送死吗?”

    高风捂着脑袋,一脸苦相道:“是!是!对了,末将等已经活捉了那彭脱,敢问将军要如何处置呢?”

    “本将要他何用?”南鹰暴跳如雷道:“拖下去千刀万剐!然后喂狗!”

    “将军!事情有些蹊跷!”强仝望着那已经成为一点黑影的小舟,脸sè无比凝重:“末将方才听清了那个女子的口音,她应该是凉州人,说不定还是羌人!”

    “你说什么!”南鹰和高风一齐骇然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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