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粟米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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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氏,我的孩儿不能白死,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我诅咒你生前千刀万剐,一身脓包,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断手断脚……”一道尖锐的声音从褚玉苑里传出来,向来说话声调都不会大的夏氏喘息着扒拉着门,房门从外面用厚厚的大锁牢住,夏氏用劲的拍着,像是疯狂了一般。

    许氏还没从今个的惊讶中缓过神来,脸上的惨白可见余色,这会儿的从门缝里看见夏氏一双发红的怨毒眸子,听着句句发狠的诅咒,心中猛然一颤,竟让她说的又心慌了起来,许氏叹息一声,强压下那抹不安,“你个骚狐狸精,还有脸说别人。竟然背着老爷跟野男人私通,还怀了野种,谁的?”

    “啊呸,你真在乎老爷啊?老爷身上的毒是谁下的,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么?你一次次的想毒死老爷,最毒妇人心,天下没有比你更毒的女人了。你现在恐怕在老爷眼里就是一条恶心的寄生虫,寄生在钟家,喝钟家血,吃钟家肉的,早晚这些都是要吐出来的。”

    许氏脸上闪过一抹心虚,眼角眉梢染上担忧,她是想着夺了家产,坐上主母的位置,可从来没有想过害老爷的,那些致命的毒药都是芙儿弄的,正如夏氏说的,这些老爷只怕都误会了,都成了她的主意,许氏一想觉得自个也是冤枉,却一时无言以对。

    夏氏哈哈一笑,许氏气的身子发颤,说着就命人打开铁锁,她不进去扇那贱人几耳剐子,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平静的,许氏站在外面听着开锁的声儿,抿唇咬牙,憋足了劲儿道。

    “娘,不至于跟这疯女人怄气。”去送大夫的钟芙这时候折回来,赶紧的又重新命人将锁锁了起来,并将许氏拉到无人的一边。

    许氏一蹙眉头,觉得芙儿有些奇怪,不解之后显然有些不满钟芙的阻止,“为何娘就呕不得这气了,现在整个钟家都是咱们的了,还怕她作甚?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夏氏那贱人也软禁起来,就该把她肚子的野种打掉,揪出奸夫,然后再赶出钟家。”

    钟芙脸上凝着精明的算计,语调慢悠悠的,“刚才大夫说了,夏氏身子太弱,这要是磕磕碰碰的滑了胎,可就是一失两命的事。”

    许氏还在气头上,痛快的笑了出来,“噗,那正好,死的干干净净的。”

    钟芙突然瞪过去一眼,“娘你怎的越来越糊涂了?”

    许氏被女儿一说登时有些怒了,取了帕子抹泪,“芙儿当了家,连做娘的都要受气不成?”她一边哭诉一边暗暗斜着眸子观察钟芙的神色。

    钟芙觉得自个的事越来越头疼了,眼前的娘亲就是个鼠目寸光,只知道内宅斗的女人,也不想想长远的利益。

    而她却是个生意人,出外在乎名声,入内还要嫁人,这几日霉运连连,入狱不说,本不想这样夺了钟家的,在她设想中应是一步步吃死了钟家后,再不知不觉毒死钟鸿飞,对外道是爹爹因着钟宁的下毒,久病不愈,终是驾鹤西去了,最后再尽一番孝道,粉饰太平,岂不妙哉。

    可重宁的出现,却让这个计划变的摇摇欲坠,甚至让她差点摔死,现在是夺了钟家的权,却坏了名声,重宁净身离开钟府,钟芙心中冷笑,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她。

    虽然刚才已经告诫过下人敢乱嚼舌根的就乱棍打死,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密墙,她这回入狱就是最好的说明,幸而使了不少银子进献给丞相大人,才被放了出来,一想到苦苦套来的白家家产全给了上头,就觉得可惜,咬牙一声呵斥,“娘,在我面前您能不装可怜了么?还嫌我身上背的命案不算多么?总之府里最近不能再出任何的人命了,我需要挽回名声,都安静着点,也免得贺家拿这件事做文章,又来退婚。”

    “我现在就要去一趟贺家,娘你安生着一些。”说完钟芙揉了揉眉心,身上又开始隐隐作痒,心烦意乱的离开了。

    许氏抹开帕子,哭声戛然收起,看向钟芙的背影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重宁被逼出钟府,萧长珩第一时间得了消息,亲自安排坛九去接,顺道的连桃儿,杏儿也一并带出了府,安排在宛城的一处客栈,原本该回杨蓉那所宅子住,萧长珩和重宁都觉得不妥,“还是住在客栈吧。钟芙怎会那么轻易放过我,只怕住在娘那里惹了麻烦,再者她受不了惊吓,不能让她知道我现在的境遇。”

    萧长珩抿唇点头,“这里也不太安全,我让人在你屋里设下一些机关,你且也小心着些,别触动了去。”

    “知道的,长珩,早些歇息吧。”

    萧长珩淡淡嗯了一声,出了房门,临关门前,他温柔的宽慰了一句,“阿宁不必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重宁勉强笑了笑,“但愿如此。”

    几日来钟芙毫无行动,倒是开始施粥救济流离之人,改善名声,气的坛九每次打听回来都跟桃儿一唱一和的骂钟芙是个伪善的毒蝎子。

    这厢,重宁跟萧长珩并没有心思去理会,两人已经商量着要离开宛城,前去京城和风伯汇合,若钟芙在京中有后台,那就必须掐断,否则重宁想夺回钟家就是无望,萧长珩自然同意重宁的想法,打算跟着一起去从长计议,两日来重宁吩咐杏儿和桃儿去置办了一些去京中的东西,她则去杨蓉那扯了一个善意的小谎,道四喜楼太忙要去帮衬着,不能常来看望了,杨蓉自然宽心,还嘱咐重宁注意身子的。

    这日天空灰蒙蒙的,乌云像是要从上面坠下来一般让人觉得压抑,秋日的雨一场比一场寒冷,萧长珩给重宁披上御寒的大氅,两人一同登上马车,杏儿和桃儿非要跟着去京城,重宁觉得两人跟着也是不错,安排他们二人坐在后面的马车,后面装着一些吃食和衣服,被褥,宛城和京城离的不算远,约莫也得五六日的行程。

    行到夜晚,天空似乎是酝酿了很久,下起了瓢泼大雨,地上泥泞一片,马儿踩在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嘶鸣,躁动不安的样子。

    “公子,咱们不能走了,马车会受不住的。”

    “找个落脚的地吧。”马车里传出淡淡的吩咐。

    周围黑漆漆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坛九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破旧的寺庙,取了伞先接两位主子下马车,随即去接了另外两个丫头,坛九拉着桃儿一起说去外面找些生火的木材,杏儿留下来照顾二人,寺庙寒风一阵阵的吹着,萧长珩为她重新紧了紧大氅,“冷么?”

    重宁摇摇头,心里有些隐隐不安,萧长珩手执火折子去前面看看可有坐的地方,刚一转身,“嘭”的一声闷想响,重宁睁大了眸子,一根箭擦着她的背脊而过,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轻轻颤动,若不是她弯身拾取东西,那箭就穿着她的身子而过了。

    萧长珩眼疾手快,吹熄火折子快速的踢过去一个破旧不堪上供用的木桌,横在重宁跟前,拉上杏儿,三人一起躲在里面,只听到嗖嗖的箭声,恐怕那木桌子都快成了筛子了。

    箭声刚一停止,就有紧促的脚步声,一群蒙面黑衣人围了进来,萧长珩也不担心,就在黑衣人围上来的一瞬间,一群暗卫也带刀悄无声息的进来,将黑衣人围住,顿时刀光剑影,厮杀一片,重宁始终被萧长珩护在身边,黑衣人渐渐弱了势头,但其中却有两个蒙面高手苦缠萧长珩,他带着重宁渐渐偏了下风,萧长珩将重宁推到一处安全地带,挡在前面和那两人对决,将二人逼至庙外,黑衣人看情况不妙,带头的一声哨响,齐刷刷的不再恋战,开始撤离,影卫纷纷跟出去继续追击。

    寺庙又变的安静起来,杏儿惊恐的直哆嗦身子,重宁也好不到哪去,两人见没了动静,依偎着出来。

    “小姐,你没事吧。”

    “我还好,你呢?”

    杏儿抖着音儿,“我也还好。”

    重宁眸子一沉,“一定是钟芙派来的杀手。”

    “小心,小姐。”一道光影在说话间突然刺过来,杏儿一瞬间挡在前面,胸口立马穿过一把明晃晃的利剑,杏儿嘴中含血,双手抱住剑身,“快……快走……”说话间鲜血不断从嘴里外冒,杏儿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垦求着小姐离开,又似乎在说,能这样替小姐死也值了。

    “杏儿……”钟宁痛苦的叫出声,一咬牙哽咽着跑出寺庙,她不能辜负杏儿争取的时间。

    阡陌杀人如麻,并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踢在杏儿的肚子上,趁此抽出利剑,杏儿痛苦的捂着肚子瞧着雨中渐远的身影安心的闭上眸子什么也没再说身子软绵绵倒了下去。

    阡陌像是一个魔鬼一般,浑身散发着戾气,拖着滴血的剑一步步的走向寺庙外面,雨水冲在阡陌的脸上,狰狞异常。

    重宁始终是没跑过阡陌,他故意折磨重宁似得,刺在她身上不少伤口,却不肯刺向要害,披着的大氅已经在慌乱中落在半路上,此刻贴身的衣裳就像是开了花一般,染着血色。她痛的身子不住的颤抖,重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些,“是钟芙派你来杀我的,你一直在伺机而动,先是派其他黑衣人调虎离山,引开萧长珩他们?。”

    “你害主人如此,早该死的,我现在就送你上路。”阡陌的声音如他的人一般毫无温度,并没有回答重宁的探问,不过事实已经如此明显。

    剑劈着雨滴迅速刺过去,重宁盯着那明晃晃的剑尖并没有恐惧,眸中却是万分的不甘,想到种种,一滴泪混着雨水滑落,她心中低低的唤了一声,“长珩……”

    一切转变的太快,快的重宁都没有及时回过神来,阡陌竟然倒在她的跟前,重宁挺直的脊梁终于松懈下来,面前出现的是那俊逸的熟悉面容,只来得及微微勾起嘴角,人便倒向了身后瓢泼的大雨。

    萧长珩一把将重宁搂紧怀里,狠狠的揉在胸膛,雨越下越大,血没入水中晕染开去,刺痛了双眼,一声嘶吼响彻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