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粟米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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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桐与容缙的婚事定在了下个月,元老头扒的小本子挑的黄道吉日,这般能撮合成两人重宁的功劳功不可没,可也让梧桐挠重宁的咯吱窝挠了好长时间。当时厨房是发生了点小意外,可并不是萧长珩和重宁想的那么严重,没有钟府的人来放石灰粉,重宁瞧着迷雾般的场景却是眸光一闪,霎时想到自己在尹府时遭陈禄毒手的事情,与几人商量后演了一出苦肉戏逼梧桐看清楚内心,到底是什么重要?因为是死过一次的人,深知错过爱人的心境,并不美好,她不愿让梧桐因着过去错过一个好男人。

    所谓不愿意不过是自己的纠结罢了,如今两人能捅破中间隔离,重宁自然是开心的,现在吴善明真正的账本找到了,爹爹被换了出来,好生养着。正茗居因着传染病的缘由,封锁了起来,钟芙和许氏对此信以为真,爱惜生命真的没怎么再去过院子,假的钟鸿飞因此倒不容易被拆穿,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据重宁在四喜楼安插的人道,秦越最近有所动静,暗地里在打听府里的三小姐,秦越失去味觉,与钟芙矛盾越来越深,重宁觉得此番是个趁虚而入的好时机,让人继续监视秦越,一次醉酒,秦越疏于防范,吐露心思,当然酒局也是重宁安排的,找人步步套话,知道秦越心思的重宁冷嗤,“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重宁拿着信将手下人打听的事粗略看了,揉成了一团让一旁的杏儿烧掉,桃儿正在给重宁束发,同仇敌忾的问,“是谁惹小姐您不开心了,桃儿去帮小姐收拾她。”

    重宁瞥见铜镜里桃儿咬牙切齿的模样,被逗乐了,她刚才那话语,似乎更像某位与桃儿相好小哥儿会说出的话。

    “桃儿是不是想坛九了。”

    重宁一语道破羞的桃儿脸上讪讪透红,“小姐又取笑桃儿了。”

    重宁倒是很认真的解释,“我这些日子去四喜楼颇多,倒是忘了你。不如今个桃儿去长宁酒楼给梧桐姑娘传个话,问问还缺什么东西没?”自然是给桃儿出门找的理由,这点上桃儿一点就通,只要提到长宁酒楼,她立马条件反射的就会想到是见坛九,连忙福身子谢谢自家小姐。

    重宁呵呵一笑,话语间已然落了应付秦越的主意,铜镜里那张脸笑容骤然一收,瞧向窗外景色。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已经是到了夏末,重宁出门前加厚了一丝衣物,暑气早已经消散,院子里姹紫嫣红的花朵正在走向凋零,傲菊开始抽新芽,破竹之势无法扭转,瞧着此情此景,重宁的嘴角勾起一丝深意的弧度,她似乎看到了钟芙与许氏的冬天即将来临,也许……就快不远了。

    轿子在四喜楼停下,眼下钟芙有意阻止重宁接触四喜楼的账务,一旦把控财务,也就基本掌控了四喜楼的一半,另一半自然是后厨这里,两个四喜楼的核心,都让钟芙搞的乌烟瘴气,重宁装作玩心重的模样,进了厨房。

    秦越失了味觉,只能靠着带出的徒弟来弥补味蕾的不足,秦越和陈禄不同,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察言观色,笼络人心,这便也是他即便失去味觉也能在后厨立足的原因。钟芙不敢动他除了是让他带徒弟,还有一层这个原因,只怕会把后厨的人也一并带走,酒楼的厨房若是被抽空,四喜楼便会摇摇欲坠。

    而秦越这样的人比起陈禄来更是可怕,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会何时笑着捅你一刀,一如前世的钟宁竟然让秦越诬陷成了水性杨花的女人。

    “三小姐,今日怎么想起来厨房了?这厨房地脏,小心脏了小姐的裙子。”秦越走过来,一副和蔼好说话的实诚人模样。

    重宁瞧着他伪善模样差点瞧着吐了,心中恶心至极,忍着笑了笑,“我在等账房的贾先生。这会子突然有点饿了,瞧一瞧厨房有什么垫肚子的糕点没?”

    秦越眼珠一转,稍纵即逝,又是笑眯眯的,“小姐刚来,不知道咱四喜楼的做菜的规矩,便是客人点了,才能开火,只做最新鲜热乎的。”

    重宁哦了一声。

    秦越道,“小姐即是饿了,我就给小姐做到糕点。”秦越表现的极为友好亲近,招人待见,重宁深知他龌龊的脾性,不动声色的瞧他,上一世的仇定要报,现在时机不到,秦越会是她扳倒钟芙的重要的一步棋子,还需笼络。

    很快,秦越开始揉面,手法娴熟,秦越催着重宁还是出了厨房,让她去账房那等着,一会儿会亲自送到那里,重宁道了一声好,一转身唇角轻勾,知道秦越上钩了,以他爱偷窥的性子,一会儿怎么会少了好戏。

    账房的贾先生是和吴善明同期入府的,比之吴善明的拍马屁,他为人刚正不阿,算是老爷的另一个心腹,钟芙处处打压却也在吴善明去世后离不开贾先生。现在最了解四喜楼账务的便是这人,重宁不久前带贾先生去了元师父那里,贾先生一见老爷便扑在那里一阵难过,重宁道了是钟芙与许氏所害,钟鸿飞配合的点头,得了他要追随老爷的表态,重宁便顺利成章的与其接洽上了。

    其实四喜楼的账务,贾账房接触的厉害关系不多,吴善明死后钟芙便自己接手,她并不擅长做账,只时常向贾账房请教。

    待贾账房来了酒楼,两人生疏般的寒暄了几句,重宁坐在对面开了口,“我送去给您的礼物可还喜欢?”

    后者摇头笑了笑,从抽屉拿出一个木匣子,利索的打开展现在重宁面前,里面珠光闪闪,都是一些名贵的首饰,他将木匣子推向重宁一边,平稳的调子响起,“姑娘说的事,恕我无法答应。我是不会和三小姐一起对付二小姐的。”

    “您再考虑考虑,以后若是我得了四喜楼,还会有更多的好处给您。”

    “小姐还是回去罢,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重宁站起身子,气的发抖,指着贾账房一阵数落,秦越在外面瞧着,贾账房给了重宁的一个眼色,越发表现的毫无头脑的辱骂,贾账房似是不堪听闻,拂袖气愤而去,转身开了门子,正好对上端着糕点的秦越,叹息摇头。

    秦越心道原来三小姐存着对付钟芙的心思,但看她刚才贾账房的争吵,就知道不是钟芙的对手,是个蠢的,不过自然是比钟芙好拿捏,于是擦过贾账房的身子挤进屋子,笑的愈发的殷勤,“三小姐,小的给您做了吃食,您尝一尝。”

    重宁表现的还在气头,拿起一个糕点就咬在了嘴里,狠狠下口,淡了方才的怒意,浮起一抹虚笑道,“好吃。”

    秦越笑吟吟的,“刚才过来时听到小姐在跟贾账房争吵,不知为了何事?”

    重宁嘴里含着糕点不快的道,“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小姐不妨与小的说一说。”

    重宁警惕的看了秦越一眼,秦越哄小孩子般又递过去一块糕点,“小姐放心,小人方才在门外听了点儿,三小姐想的,小人定不会与外人说道,反而还能帮上一二。”

    “你愿意帮我?”

    “小人当然愿意,只要是三小姐的事,小的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重宁试探着问,“包括对付钟芙么?”

    秦越斩钉截铁,“是。”

    重宁哈哈笑了出来,将刚才贾先生拒绝了的匣子丢给秦越,“这个是你的了。”

    秦越抱着木匣子嗤嗤的笑了,真是个蠢的,不过利用她除掉钟芙,而他只需在幕后操纵,有了事三小姐就是最好的挡箭牌,秦越在心中乐的开了花一般,眸光聚集着得意而狡黠的瞳光。

    重宁敛眸,眸底精光闪烁,很好,上钩了。

    二人各怀心思地分开,重宁便是片刻也待不得这有秦越气息的地方,起身出了四喜楼。正急匆匆下着楼,不经意地撞上了一堵肉墙,正道着歉意抬头一看却是贺颢之,后者挑眉,身子堪堪挡住了她的去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这不是三小姐。”

    重宁没有心思理会他,客气道,“贺公子请让让,小女还有事要办。”

    “是么?”他眉眼笑的风流,一副不信的样子,却是让开了身子,重宁离去上了马车,坐上后便对马车夫吩咐,“去长宁酒楼。”去和桃儿汇合,顺便也是想看看某人了。

    马车咕噜缓缓行驶起来,直到感到路面颠簸,重宁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连忙掀开车窗帘子,周围青木错落有致,显然是刚出了城,来了近郊,重宁心中忐忑,就听外面有一道诡异低沉的声音,“老实待着,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重宁心下蓦然一紧,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