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我们,分手吧

水羽白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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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对叶清朗动过心,你敢发誓吗?或者你敢保证以后也不会对他动心?”人群里一位戴着口罩的女记者发言,声音异常尖锐。

    我微微皱了眉头,清了清嗓子:“叶如依在此发誓,未曾对叶清朗动心,日后一如既往视他为侄子,绝无他念,若有,天打雷劈。”

    台下一众看好戏的脸都绿了,他们不知自哪里得到的消息,认定我和叶清朗在一起,认定我不敢发这样的毒誓,可偏偏,我发了!我勾着嘴角:“满意了?”

    今天召开记者招待会,最主要的也是做这样的说明。只有这样,媒体大众才不会对叶清朗有猜疑,才不会对叶航、叶氏、叶家的股价有任何的波动,最要紧的,叶清朗不会被指和姑姑乱、伦!至于那个誓言,我根本不在乎,我喜欢他,我爱他,即便天打雷劈又如何?

    叶清朗赶过来的时候,记者招待会已结束。他站在空荡荡的会场另一头,面色冷厉。

    他一通火发不出来,径直对miki道:“找人资部办手续,下午开始,你不用再来叶航。”

    我收拾了情绪走过去,勉力扯出一丝笑意:“叶清朗你不讲道理。这根本不关miki的事!”我让miki先走,缓步站到他面前,微微仰着头道:“我想吃冰淇淋。”

    他眼里闪过一抹心疼,最终归于平静:“哈根达斯好不好?”

    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天很热,尽管有树荫遮挡,冰淇淋还是化得很快。一时间没找到哈根达斯,我随便买了根一块钱的绿豆冰,拿在手里咬。绿色的液体被融化,滴在我的手上,有点像绿色的眼泪。

    叶清朗拿纸巾一点一点替我拭净,我闷着头,咬了一口冰棒,冰得嘶了一声,含糊不清的说:“叶清朗,我们,分手吧。”

    我希望他没听到,又希望他听见了。

    他没理会,拿了矿泉水给我洗手。虽然用纸巾擦拭过,但仍然粘粘的,并不舒服。

    我想他是没听见,松了口气。

    待一根冰棒吃完,叶清朗缓缓开口:“嗯。”

    我错愕的抬头,方想起来我刚刚的那个提议,他根本听见了。

    倒水又替我细细冲洗了一遍手指,再拿纸一一拭净,他望着我的眼睛,“我不要你天打雷劈!”

    我笑了起来,仰头望着自树叶间漏下的阳光,那些酸涩的液体离了地心引力的作用,终究不曾破眶而出。我们相爱过,就像自树间漏下的光明,点亮了我的人生,即便不能在一起,又,何妨?

    我们被召回了叶家,叶爷爷望着我们叹了一声。

    楚欣道:“现在的媒体越来越无法无天,捕风捉影了。”

    叶爷爷说,这次如依处理得很好,但为防媒体再乱写,如依你住回叶宅,刘禹每天接送你上下学。

    我低着头称是,叶爷爷又道:“清朗,你年纪也不小了,孟政前儿来过电话,问到你和倾倾,该定的定下来,也算是堵了外界之口。小欣,你挑挑日子。”

    这铁板钉钉的事,我把嘴唇都咬得发了白,叶清朗却没像我一样乖乖点头,“我不喜欢孟倾。如果你们不介意她嫁过来后守活寡的话,几时定,我随便。”

    这是第一次看叶清朗明着忤逆叶爷爷和楚欣。如果说之前叶清朗辞去记者的工作,是一种妥协,那么,事隔三年,他的态度变得强硬!

    叶爷爷当场就摔了筷子,气冲冲的指着叶清朗:“混帐!跟我来书房!”

    看那雷霆之怒,我替叶清朗捏了一把汗。一家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思,阿姨收拾了碗筷,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紧绞着等叶清朗。

    便就是隔着一层楼,也能听见叶爷爷的怒吼声,可见他有多生气。叶清朗当着全家人的面子说出这样的话,也的确让叶爷爷下不来台。

    叶疏痕在一边道:“孟倾姐姐挺好的,又漂亮,又能干。家世背景也好,和哥又是青梅竹马,哥怎么就不喜欢呢?”

    我也说过相似的话,彼时叶清朗只捏着我的鼻子,笑着摇头。

    楚欣也略为忧心,转向叶勤英。叶勤英叹了一声道:“这孩子……”

    楚欣想了想道:“要是他真不喜欢,我们去推掉也行。但清朗今年也都二十七岁了,爸也不年轻了,早就想着抱曾孙,如果清朗可以找一个门当户对又自己喜欢的,我们也就不多干涉,勤英,你看呢?”

    “嗯。”叶勤英点头。便又听楚欣道:“眼下的问题是老爷子面子下不来。几十年的老战友,明明说得好好的,孟倾还特地独身一人来了沐市,这……可怎么是好?呀,锦伦也大了,你说那小子不会给我找个洋媳妇吧?不行,我得打个电话。”

    楚欣许是进入更年期了,便也操心起了孩子的事。叶疏痕觉得没戏可看,回房去了。叶勤英也随后离开,大厅里便只剩了我和白奶奶。

    白奶奶和我一样担心,听得楼上声音越来越大,实在呆不下去了,起身往楼上走,我也紧跟其后。

    白奶奶担心叶爷爷的身体,敲了敲门,柔声道:“重培,有话好好说,回头你血压又该升上去了。”

    我跟在她的身后进去,一眼便看见地上一片狼藉,叶爷爷那根水曲柳的手杖被折断扔在一旁,再看叶清朗,嘴角染了丝血渍。

    叶爷爷真是野蛮,还用旧时教育那一套。我拿了纸巾替叶清朗擦嘴角,他拉下我的手,转向叶爷爷道:“爷爷,您打也打过了,和孟倾的婚事,就此作罢!”

    话音落地,头也不回的便出了房门。我紧跟上去,到了楼下大厅,才想起自今日起,我和他便只能是姑侄的关系,心头微微一窒,顿住了脚步。

    他站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回过头来看我,远远的朝我笑了一下。

    我心里一震,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甘愿被罚。我回以一笑,叮嘱了一声让他去看医生。

    即便叶清朗没有答应,但媒体却得了更确切的消息,说叶清朗和孟倾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双方家长亦有意,婚期将定在下半年,有图有证据,便也是在那座机场,孟倾抱着叶清朗,虽然只一瞬,角度却拍得很到位。

    整件事情,说不是孟倾所为几乎不可能。联想起早前她爆我和姜意洲的新闻,手法也是如此,让他们想压都压不下来,她自有她的渠道。这道新闻一出,即便叶清朗再不愿意,叶家也会顾及面子做出回应,况且叶爷爷的确早就和孟家达成过共识。

    我不知道叶清朗预备怎么推拒,只偶尔也会想,他就是答应了娶孟倾,也没什么不好。

    我的情绪一度低落,却又不敢表露。我呆得最长时间的,是叶清朗的琴房,之前为了应付圣地亚的入学考试,他教过我弹钢琴,叮咚声里,我时常会看见初到叶宅的那个下午,叶清朗坐在这里弹琴的情景。

    很多人都说,弹琴的时候会掩不住思念,我现在在思念他,彼时的他在思念谁呢?

    整个暑假我过得很混沌,孟倾的那则新闻一出,叶航和叶氏的股价都在涨。听闻叶氏要收购恒福远,更是掀起又一轮巨大涨幅。

    关于收购这件事,田武却很是硬气,在媒体面前宣称,叶氏不会收购恒福远,叶氏会帮助恒福远度过难关。有媒体质疑,称恒福远遇到这样的困境,叶家对于叶田的联姻未置一词,摆明了放弃田家。但田武却始终坚信,叶氏不会完成收购,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但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预料,八月下旬,恒福远再次被爆出丑闻,田武因连续十多年向导游和旅行社支付非法回扣被起诉。叶氏表示对于恒福远,再无收购意向。这样的烂摊子,谁敢接手?

    田武一蹶不振,半年后法庭判定他获刑数十年。田武难以承受该结果,在狱中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是惊讶。我一度觉得,像田武这样的人,不可能自杀。可他真的死了,意味着父亲的线索再次断了!

    我考虑过整件事情,但一直不敢往深层次去想。直到有一天,田信元来找我。

    自田武走后,田信元变得越发清瘦。他坐在窗边,手扶着汤匙无意识的在杯里转圈。

    “如依,我要去加拿大了。”田信元是来告别的,田武之事让恒福远一夕破产,他向来也无心于商,申请了留学加拿大,正巧他姐也在加拿大,姐弟两有个照应。

    我除了唏嘘之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田信远看着窗外洒进来的光芒,悠悠开口:“整件事情说起来,怪不得人。我喜欢你,从未想过强求。我爸太功利,一心希望能和叶家联姻,我也顺水推舟。如果我稍加阻挠,或许结果会不一样。”

    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田信元苦笑道:“还记得那次在咖啡厅的争执么?之后我爸说,恒福远的事,不是金玉珠宝所为,而是叶清朗。我早该看出来的,他对你的占有欲太强,哪里容许别人对你染指半分?我爸找过叶清朗,说握有叶家的把柄,希望他能放过恒福远,但显然没有谈妥,之后出了你们的绯闻,叶清朗一怒之下,田家就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