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Nightmare has just begun(1)

桃花灼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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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莉妲所谓的保命工具其实很简单--一把螺丝起子。

    握在手中的起子很轻,那是从盥洗室工具间找出来的。

    埃瑟丝疑惑地看着佛莉妲,现在是熄灯时间,所有囚犯都安静地待在自己牢房内,每三十分钟会有狱警巡逻,这让埃瑟丝想起重罪女子监狱,那的严格管理让人发疯,总有做不完的劳动和臭骂犯人的狱警,相较之下地狱舰其实也不算真正的地狱。

    ……至少目前不是。

    “妳要做什麽?”埃瑟丝看佛莉妲站在门边,控管後牢门只有开放时段才能感应卡片锁,如果强行破坏或拆卸,马上会触发警铃,到时要面对的就是禁闭惩处,没人会想待在漆黑的小房间里,更别提在这种紧张情况下。

    “放心,我还不会行动,只是看一看,”佛莉妲抓着铁栏杆往走道望去,幽暗长廊什麽也没有,”相信我,随时保持紧戒才是活命关键。”她侧头朝埃瑟丝微笑,那双月牙弯的眼眸眯成一条隙缝,此时看来诡异无比。

    "喂!婊.子!快开门!我要去厕所!"远远地,有女囚呼喊着。

    埃瑟丝这才惊觉平时会开放十分钟让囚犯去洗手间,过了两个钟头却没有巡警经过。那名嚷嚷的女囚还在咆啸,她甚至敲打铁栏杆,锵!锵!锵!的声音非常刺耳,这让埃瑟丝心底发毛。

    "闭嘴!妳憋不住就…噢!!"被拍打声吵醒的女囚放声怒吼,话未说完忽一阵天摇地动,强烈摇晃让所有人惊声尖叫,埃瑟丝也紧张的抓住床板,她还没遇过真正的地震,但直觉认为这不是单纯的板块运动。

    摇晃并未持续太久,十秒过後一切安静如常。

    女囚们惊魂未定地站在铁栏杆边,走道上的照明灯早就熄灭,只剩紧急照明散发着绿色微光。佛莉妲眨了眨眼,她回到床上躺下,闲适模样就像什麽也没发生,埃瑟丝不确定该不该和她说话,最後还是安静地缩在床角。

    "该死!快放我出去!到底怎麽回事!"几分钟後,走廊尽头传来鼓噪声,埃瑟丝犹豫半晌还是到栏杆边张望。她什麽也看不见,耳边不断传来咒骂和叫嚣,紧接着,在吵杂怒吼里她依稀听见皮鞋敲击地板的声响,那是狱警们穿的皮靴。

    "有人来了。"埃瑟丝回头说道,但佛莉妲却背过身躺在床上。

    "啊!!!!"倏地一阵凄厉尖叫吓得埃瑟丝倒退两步,她抿着双唇站回栏杆边,走廊上依旧回荡着叫喊,然後有更多人哭嚎,她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麽,只隐约听见有人惨叫’我的手’丶’那是什麽丶’别过来’之类的话,埃瑟丝连背脊的寒毛都竖起了。

    "埃瑟丝!"忽地後仰,埃瑟丝被拉跌在地,她的脸颊被喷溅股热液。

    "--嘎啊!"栏杆外站着个’东西’,埃瑟丝仅能从微弱照明看见熟悉的服装,那是狱警的制服,可穿着制服的已不能称做’人’,那张被撕扯只剩肌肉组织的脸颊流下大片血迹,右手臂只剩白骨,过份撑大的嘴满口恶臭,那喷溅上埃瑟丝的是鲜血,在’它’冲向栏杆後渐出的血液。

    "恶,"佛莉妲站在埃瑟丝身後,恶心地乾呕一声,"’它’看起来饿坏了。"那激动的反应让人觉得’它’要冲进牢里,不顾栏杆缝隙,拼了命把头往内挤压,最後连耳朵都蹭掉,直直滚到埃瑟丝脚边。

    "唔!"连忙掩住嘴,埃瑟丝差点要吐出来,浓郁的血腥麻痹了嗅觉,即使环境再暗,她也能看见彷佛肠子的东西从’它’腹部掉出来。这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她从没想像过的生物,一个没有生命的人类竟开始行走。

    ’它’伸手穿过栏杆抓取,几分钟後动作变得迟缓,最後顺着栏杆缓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佛莉妲盯了’它’半晌,确定不会再起来才走到牢门边查看,此时走廊一片寂静。

    "我敢肯定’它’是狱警,我是说,在变成这样前,是个狱警没错。"佛莉妲蹲在尸体旁观察,从仅存的衣物判定不会错,但’它’怎麽会变这样,就不得而知了。

    "等等!"佛莉妲准备取狱警腰间的枪,埃瑟丝冲过去拉住她的手,"妳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直接触碰可能让妳也变成那样,像个怪物。"当一切失控,最保险就是什麽也不做。

    "喔,埃瑟丝,刚才妳还被血喷到,如果真的要变,妳现在还能这样跟我说话?"佛莉妲耸了耸肩笑道:"不过我很高兴妳这麽关心我,谢啦,朋友。"她拿过枪,子弹只剩两发。

    "我们该怎麽办?"埃瑟丝抓紧衣摆,她怕佛莉妲扔下自己离开。

    "去哪都好,待在这只有死路一条,"佛莉妲拿出准备好的螺丝起子,对准刷卡锁直直戳了进去,纯粹暴力豪无技术可言,"嘿,我早就想这麽做了,到底是谁发明这麽麻烦的东西。"猛地转动几下,电子板彻底被佛莉妲给掰开。

    地狱舰有百分之八十的门锁都仰赖电脑控制,如今断电就毫无用处。

    "搞定!"佛莉妲吹了声口哨,俐落地将螺丝起子收进口袋。

    埃瑟丝犹豫的看麽敞开牢门,她下意识往後退了一步,却在同时被佛莉妲喊住,"如果再後退,我会丢下妳自己离开,即使妳是我的朋友也一样,埃瑟丝,逃避只会让妳丧命,但如果走出去,"佛莉妲指着一片漆黑的长廊,"也许还有机会,对吗?"

    埃瑟丝知道自己不是勇敢的人,她逃避现实丶逃避人生丶逃避任何问题,现在未知和恐惧就摊在眼前,她只想後退,可她忘了身後也是一片漆黑,到底佛莉妲说的’机会’在哪?她看不到。

    "喔,可怜的埃瑟丝,好吧,那麽再见罗。"佛莉妲的笑容永远这麽灿烂,她的眼眸如同夏日海湾,清澈得找不出一丝杂质,就算在黑暗里也闪烁着耀眼光芒,埃瑟丝知道她为何总是闪闪发亮……

    因为她的自信从来都不输给任何人。

    佛莉妲走了,她甚至没有劝说埃瑟丝,潇洒离开。

    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

    漆黑牢房,宽敞空间,强烈腥臭,倒卧在栏杆外的尸体……

    无线恐惧在心底不断发酵,最後像要撑破心脏,埃瑟丝僵硬地看着牢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出去?去哪?危机四伏的环境下她没有能力生存,更没有佛莉妲的强悍和自信,但留下,埃瑟丝看着不远处的狱警,她不想变成那样。

    "佛丶佛莉妲…等…等等…佛莉妲!"埃瑟丝没有时间考虑,她咬牙飞快地冲出牢房,急切地在漆黑长廊喊着狱友的名子,她希望佛莉妲能听见并回应,希望她可以带自己离开,无论去哪都好。

    只要别扔下我一个人!

    显然对方走远了,埃瑟丝站在楼梯间心脏跳得很快,她小心翼翼地往楼梯上看,没有人,往下只有拖曳在阶梯上的血迹。很好,她无疑是自寻死路,埃瑟丝深深吸了口气,握紧双手缓缓往下走,阶梯的血迹未乾,踩上去还有黏腻触感,埃瑟丝皱紧眉头,眼角因血压而胀红。

    "--嘎啊…"又是那声音!

    埃瑟丝停下脚步,她很想辨别声音位置,但高度紧张让她没了判断力。

    楼上?楼下?走廊?还是背後?

    "--嘎啊…"到底在哪?

    埃瑟丝惊恐地转身,霎时一个黑影冲来,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後栽,意识到身後是楼梯已经太迟,如果她没有被咬死,也该摔死。顿时手臂一股强烈拉力,还没反应过来已重重撞上水泥墙,鼻梁剧痛告诉她肯定流血了。

    "唔!"埃瑟丝仰头,却被人一把压住後脑杓。

    "嘘!"耳边吹过热气,对方低声警告埃瑟丝别乱动。

    一道影子缓缓从走廊经过,’它’严重扭曲的右腿拖在地上,肩膀被撕扯只剩肌肉组织,破损的囚衣沾染黑血,’它’歪着头不断发出怪异嘶吼,听起来就像从骨头缝间挤出来的嘶哑声。

    "妳刚才简直愚蠢至极!伊莱!"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家伙就守在楼梯口,妳还不要命的往下走?妳是嫌命太长还是妳认为自己能处理她?"严厉且毫不留情的辱骂,除了那个人外,埃瑟丝想不到还有谁。

    "维诺亚˙约克?"埃瑟丝讶异竟然会在C栋遇见她。

    "对,是我,妳这愚蠢的笨蛋,"维诺亚没好气地说着,她拉过埃瑟丝检查受伤的鼻梁,"只是撞破微血管,不需要大动作治疗,妳把鼻血擦一擦,走了。"维诺亚走在前头,她发现埃瑟丝没跟上便停下脚步。

    "快走,难道还要我牵妳吗?"如果灯是亮的,埃瑟丝相信维诺亚的表情一定很恐怖,但怎麽也不比孤身一人待在楼梯间好。

    她紧紧跟在维诺亚身後,虽不用像家长牵小孩。

    可她还是抓着维诺亚的衣角不放,而对方意外的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