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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大结局 四 水萦月和凤楚歌都没出声，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
他们的任务是将君少卿带来见柳絮，现在任务完成了，其余的事情就靠柳絮自己了！
柳絮跪着前行一直到君少卿的脚跟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才缓缓说道：“皇上，奴婢是玉贵妃个贴身宫女柳絮！奴婢从七岁开始伺候玉贵妃，直到玉贵妃进宫，也一直是由奴婢贴身照顾！当初玉贵妃娘娘生小主子时，奴婢全程都在旁边陪伴，小主子出生时，奴婢是第一个抱小主子的人！”
“你是母妃身边的贴身丫鬟？”对于玉贵妃，君少卿还是自己的！
他知道，他是玉贵妃所生，玉贵妃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而后他便被当时的李妃，如今的太后收养膝下！
这二十年来，太后待他犹如亲生儿子，为了他更是一度的忽略君少安！太后常说，他是一个没有母妃的孩子，所以更加要给比别的孩子更多的母爱！
正是因为太后二十年来的疼爱，所以他在登基之后，直接封她为太后，给她最尊贵无上的权利。
太后还对他讲过他母妃的很多事情，也知道他们两人以前是很好的姐妹。
他倒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见到母妃的贴身丫鬟。
听到君少卿的问话，柳絮点头如捣葱，“对，小主子，奴婢是玉贵妃娘娘的贴身丫鬟！奴婢柳絮！”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二十年来你去了哪？”这二十年来，他只从太后的口中听过母妃，却从来没有听太后提及过柳絮！所以，对于她的突然出现，他是觉得很茫然的。
柳絮跪在君少卿面前，低着头，悲伤的哽咽道：“小主子，奴婢有怨啊！主子死的太惨了，希望小主子能替主子主持公道！”
君少卿微微皱起眉头，“母妃不是难产而死的吗？”
“不是，主子不是难产而死的，主子是被李妃，也就是当今太后害死的！是她，是她害死了主子！是她买通了产婆，让主子血崩，害得主子血崩而死！”想着二十年前的情景，柳絮的眼泪就刷刷的往下落。
当时，她只是按主子的吩咐，出去拿一件主子亲自做的小衣服给小主子穿上！没想到，就是这一会儿功夫，当她进门后，抱过产婆没来得及淹死的小主子，亲眼看着主子下面不停的流血，鲜血染红了整个床单被褥，虽然御医有来抢救，最后却还是没救活主子。
君少卿勉强笑了笑，故作轻松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母妃怎么会是太后害死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柳絮摇摇头，肯定道：“不会有误会！这件事是奴婢亲耳听到的！当时还是李妃的太后娘娘和娘家人谈话，奴婢在门外听到到的！可是，奴婢却被他们发现了！李妃便将奴婢囚禁起来，这一囚禁就是整整二十年！如果不是上次在龙瘾寺巧遇楚王妃，奴婢今天根本没机会见到皇上！”
闻言，君少卿的视线朝水萦月看去！
水萦月点点头，凤楚歌却开始说道：“那天在龙瘾寺，我好和月儿一起遇到她的！”
“既然你们早就遇到她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带她来见我？”对于凤楚歌的话，君少卿向来是深信不疑的，只不过，有些他还是想不通。
照道理说，凤楚歌和水萦月刚回国，根本没时间去灵隐寺！如果他记的没错，他们最后一次去龙瘾寺应该是水萦月被上官莲陷害，驱逐到龙瘾寺的时候！
那件事离现在已经几个月了，为什么凤楚歌不早将这件事告诉他？一直要瞒到现在？
水萦月开口解释道：“皇上，我和凤楚歌刚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折磨的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一个劲的说胡话！何况，我们必须确信她的话是真的才能带她见你啊！这几个月里，凤楚歌派专人照顾她，请了很多大夫给她治病！这才将她的疯癫之证治好。”
“那你们又怎么敢肯定她真的是母妃的贴身丫鬟柳絮？万一这是一个陷阱，想离间我和太后关系的一个阴谋呢？”他并非是怀疑凤楚歌，而是，事情都隔了二十年了，现在突然蹦出一个人说是养他的太后杀了他的亲生母亲！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了，并且疑点重重，想让他不怀疑真的很难。
见君少卿怀疑自己的身份，柳絮忙开口说， “皇上，奴婢能证明，奴婢真的是柳絮！”
她不怪小主子怀疑她，事实上，他能怀疑自己这是好事，这至少证明他头脑清醒，不会轻易的相信人。作为一国之君，就是要这样，不能听信旁言。
君少卿挑挑眉，问道：“你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
柳絮忙道：“皇上，你当时出生时，奴婢是第一个抱你的人，所以奴婢知道，在皇上的左边臀部上有一个红色胎记！那胎记的形状像一摊墨迹！小主子当初刚出生时，奴婢还跟主子打趣过，说小主子这胎记可真会找地方，故意找一个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长！”
闻言，君少卿呆愣当场，半天回不过神，看着柳絮的眼底有着不可思议和惊涛骇浪。
水萦月则和追星忍不住捂唇偷笑。
这么私密的地方，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注意！说不定，连君少卿的妃子们都没注意过。也对，有谁在同房时，会一个劲的盯着对方的臀部瞧？
女人臀部上长东西，男人也许看得见，但是男人臀部上有记号，女人就不一定会知道了。
“你真的是母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柳絮？”即便是问句，但是话语里却是充满肯定。
现在，他是彻底相信她了。
世上知道他臀部上有胎记的人除了太后，皇后，太皇太后外，根本没有一个人知道！
这么私密的东西，除了最亲密的人，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居然知道他的胎记，这足以证明，她真的是他母妃生前的贴身宫女。
柳絮点点头，“是！奴婢是玉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当初主子被李妃害死之后，稳婆和御医都被李妃灭口了，奴婢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却仍然活着的人！如果不是奴婢精神奔溃而疯疯癫癫，只怕也早就被李妃杀人灭口了！”
君少卿蹲下身，倏然抓住柳絮的双臂，情绪激动道：“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的是太后害死母妃的？”
“皇上，奴婢用自己的性命发誓，确实是李妃害死主子的！”柳絮肯定的点点头，将事情缓缓道来，“主子在先皇元年，以礼部侍郎嫡女的身份选秀进宫！在选秀当日，力压群芳，被先皇封为玉嫔。李妃是和主子一起进宫的秀女，从两人进宫开始，便一直被人拿来比较！李妃身份贵重，娘家的地位又高于主子娘家！所以，在秀女当中，李妃的呼声最高！却没想到，最先获得册封的却是我加主子！李妃只被封了一个李贵人，不仅位分低于主子，连封号也没有！只冠于姓氏！两人从入宫开始，李妃便一直和主子较劲！主子性格温和，不喜争斗，即便宠惯后宫，也从来不独占君宠，常劝先皇雨露均沾！”
说到这里，柳絮顿了顿感，哽咽一下，继续说道：“主子入宫不到两年，便被皇上册封为玉贵妃，李妃却始终屈居于主子之下！后来，主子和李妃娘娘同时有孕。皇上原本有一次笑颜，哪个先产下皇子，便封为太子！可是，造化弄人，在孩子五个月的时候，李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被御医诊断为公主，而主子肚子里的孩子被诊断为皇子！自从李妃被查出怀的是公主后，便开始和主子亲近，以姐妹相称！奴婢劝过主子很多回，可是主子总是不听，还总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后来，时间一长，奴婢见李妃确实待主子真诚，便也就放松了警惕！后来有一次，主子的补品里被发现有红花，主子和奴婢都怀疑是李妃所谓！偏偏可主子心底善良，一直没有将此事告诉皇上！主子以为，李妃不过是一时冲动，过几天便会好了！事实上，李妃见多次不能得手，确实停止了一切活动！可是……没想到李妃心肠恶毒，狼子野心，一次不行，居然还想了后招。”
说到这，柳絮暗自抿了抿唇，继续咬牙切齿道：“那天，在小主子出生后，奴婢奉主子之命去拿主子亲自给小主子做的小衣服。当奴婢回来时，听到小主子在房内哭的厉害！奴婢推门进来，见是稳婆在替小主子沐浴，奴婢也没在意，只以为是小主子害怕，所以才会苦恼。孰不知，奴婢刚替小主子穿好衣服，还没来得及抱给主子看，主子突然血崩，当时皇上急的将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给传召过来，却依然没救活主子的性命！主子死后，李妃主动请缨，愿意照顾小主子，并拿小主子当亲生儿子一样。先皇便放心的将小主子交给李妃照顾，并嘱咐奴婢好好照顾小主子！之后，李妃便生了个儿子！她却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儿子而怠慢小主子，对小主子反而比亲生儿子还要好。奴婢以为，她是真的喜欢小主子，没想到，在小主子八个月大的时候，李妃娘家人进宫探亲，奴婢无意中听到他们的对话，那时奴婢才知道，原来当初主子并非难产，一切不过是李妃的阴谋！她甚至吩咐稳婆，让稳婆将小主子淹死，却没想到这计划被奴婢的突然闯入而破坏了！”
听到这里，君少卿捏住柳絮胳膊的双手忍不住慢慢缩紧，几乎掐进了她的肉里。
可是，柳絮却丝毫感觉不到疼，不停垂泪，继续说道：“也怪奴婢笨，如果不是奴婢当时被李妃抓住，奴婢肯定能马上将她的罪行告诉先皇，先皇一定会还主子一个公道，也绝对不会再将小主子寄养在她的名下！”
即便心里已经相信了柳絮的话，可是君少卿还是忍不住再度确认，“你所言都是真的？”
这件事对于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无法接受，真的无法接受！一直疼爱了他二十年的母后居然是他最大的仇人，是害死他亲生母亲的凶手。
怎么会这样？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件事带给他的打击和震撼比任何一件事情都要重，哪怕是三年前父皇驾崩，他也没有这么伤心过。
他觉得他的心就好像被人硬生生的剜了下来，疼的鲜血淋漓。
这二十年来的母慈子孝原来都是一场笑话，是太后精心所编制的谎言。
枉费他对她一片孝心，真是可笑，可笑啊！
刚才，太后千方百计的想阻止他来楚王府，也许是早就收到消息，不希望他见到柳絮，不希望他知道当年的事情。
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幸好有太皇太后，否则————
君少卿没有再想下去，他只觉得这二十年来，他好像是做了一场梦，可笑的梦。
柳絮举起右手，指天发誓，“奴婢对天发誓，如果今天所言有一丝半点假话，那就让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君少卿紧咬牙关，怒及反笑，“好，很好，真是太好了！原来朕这二十年都被她当傻瓜一样耍了！从始至终，她也不过是在利用朕，利用朕千方百计的帮她的亲生儿子。”
“皇上，主子死的太冤枉了，小主子一定要替主子主持公道！”说到这，柳絮已然是泣不成声。
终于，二十年的冤屈终于一股脑儿的吐了出来。
这二十年来，她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编制的世界里，有内疚，有恐惧，有害怕，更有逃避！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用害怕和逃避了！
她要和小主子一起替主子讨回公道。
君少卿放开牵制住她手臂的手，豁然起身，强压住满腔的怒火和心疼，说道：“你先在楚王府好好养着，等时机成熟，朕自会替母妃讨回公道！”
“奴婢一切听从小主子安排！”柳絮又重重的给君少卿磕了一个响头。
水萦月向逐月使个眼色，逐月领命，弯腰将柳絮扶起，两人一起离开房间。
水萦月又朝追星看了一眼，追星心领神会，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直到所有人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水萦月，凤楚歌和君少卿三人，君少卿满腔的怒火才爆发出来，气愤的挥掉桌上的茶盏，双眸通红，额头青筋全部暴起。
“该死的老太婆，该死的老太婆，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话是君少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语毕，还用力的捶了桌面两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里满腔的怒火。
凤楚歌回道：“想杀她可以，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一直以为我很幸福，我以为我是世上最幸运的人！虽然出生时母妃死了，可是我却得到了父皇和母后的疼爱！哪怕我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可是她却待我比亲生儿子更好！把我像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君少卿转过头，双眸赤红的看着凤楚歌，想要凤楚歌给他一个答案。
凤楚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是怎么从军的？”
“父皇让我锻炼，所以我才……！”说到这，君少卿懵然止住了。看着凤楚歌的瞳孔不断扩大，恨不得将眼珠给瞪出来。
见他不说话了，凤楚歌缓缓的替他说道：“你当年跟我说过，你说是皇上让你从军，皇上让你体验军中疾苦，体验黎民百姓疾苦！所以，你便从军了，从最低等的兵当起，大家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只是以一个普通小兵存在着！”说到这，忍不住看了君少卿一眼，见他始终沉默不语，接着继续说，“你应该知道，你父皇当初为什么让你从军吧？”
“呵呵……我怎么会不知道？原来，从小到大，她就在算计我！”君少卿苦笑两声，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了一样，突兀的坐到凳子上。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太后从小疼爱他，并非发自内心，而是要养成他霸道，乖戾，唯我独尊，恃宠而骄的性格。
从他记事起，母后便对他说，他是太子，以后的皇上，天下将来都是他的，不管他要什么，都能得到。别说是一件东西，就算是一个人的命，只要他一句话，便能马上取走。
久而久之，他真的养成了一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性格！
他霸道，喜怒无常，凡是他喜欢的东西，哪怕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得到。
反之，对君少安就严加管教，不止四书五经，连武功也找最好最严厉的师父来教。
那个时候他还总是嘲笑君少安，说母后疼自己不疼他。
父皇原本是很疼爱他的，对他疼进了骨子里！可是后来，渐渐的，君少安取代了他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
父皇总是在他面前夸君少安聪明，没有架子，亲和，知道体恤下人，不草菅人命。
那个时候他还讨厌父皇，更讨好君少安，觉得是君少安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宠爱。
后来，太后告诉他，让他吸引父皇的注意力。
于是，有一次，他买了一直鹦鹉准备送给父皇！没想到，鹦鹉不知为什么突然死了！他大发雷霆，杀了所有接触过鹦鹉的宫人。
就是那一次，他彻底的惹怒了父皇，不久之后，父皇便将他送入军中，并严令他不许透露身份，倘若泄漏身份，那么东凌国便再没有君少卿这个皇子，父皇再也没有他这个儿子。父皇还说，让他去体验军中生活，体验平头百姓是怎么生活的！
刚入军营时，他孤僻，自傲，不和人接触！常常不停校尉的命令，受军规处分是家常便饭之事。
后来，被打的次数多了，在军营里听大家谈论从军之前清苦的日子时间久了，这才知道，他之所以有这么优越的生活不是他的本事，而是他会投胎，投到了帝王家！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残忍暴戾。而穷苦老百姓三餐不继，有的身子以啃树皮为生！这不时候他才猛然如梦初醒，开始反省自己。
然后，他遇到了凤楚歌和夜天凌，和他们不打不相识，成了生死相交的好兄弟。
“在你出生时，稳婆没能杀死你，所以太后便想了一个更厉害的招数！故意过份的溺爱你，让你养成娇纵，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性格！而你也成功的向着她描绘的方向发展！幸好先皇英明，在你即将变的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忍痛将你送到军中受苦！在一味娇惯你的同时，对她自己的儿子却辞严令色，管教严厉！如果不是先皇英明，记着对你母妃的感情，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只怕是君少安，而不是你君少卿！”凤楚歌残忍的将这个事实在君少卿面前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