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颜月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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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饿,你让他们上菜吧。”丁骏收回了视线,赶紧转移话题。沈年像是也醒悟过来,应了一声,出去找服务生。

    不一会儿,服务生把烤得外焦里嫩的一盘乳猪和一大盅虫草花胶炖乳鸽端上来,丁骏看到乳猪食欲大增,也顾不得吃相,开心地大吃起来。

    沈年把那盅虫草炖乳鸽往她面前推了推,“这是我让他们专门为你炖的,给你补补身体,我奶奶说,女人吃这个最好,我妈和我婶婶生产坐月子的时候,我奶奶每次都会亲自下厨炖虫草乳鸽给她们补身。”

    “我又不是孕妇。”丁骏抗议道。

    “不是孕妇也可以吃,况且,说不定你已经是孕妇了。”沈年下意识的打量她腹部。

    丁骏微微有些窘,低头吃猪肉,沈年这才收回了视线。

    “要是再来点花雕酒就好了。”

    “喝酒上火,你不能喝,孕妇更要忌酒。”

    “你能不能别说我是孕妇,化验报告还没出来呢。”

    “那你希望是什么结果?”

    “不好说。”

    “不管是什么结果,把结果告诉我。”

    丁骏讶异的看他一眼,见他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没有说话。

    见丁骏沉默,沈年道:“我发现你从来不愿解释什么,哪怕会导致别人误会。”丁骏差点噎住,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希望我解释什么?”

    “你知道。”

    顿了顿,只听他清朗的又道:“为什么那一个月不给我电话,也不等我?”

    丁骏心绪纷乱,很想告诉他真相,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如今大局已定,告诉他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都无力改变现状。

    “我不记得我承诺过什么。”丁骏表情淡漠,掩饰着内心的暗涌。

    对她明显敷衍的回答以及略带慌张的表情,沈年都看在眼里,凭借一双洞察力很强的眼睛,他特别善于捕捉别人情绪中的细节,当初,他也是这么看穿了她。

    “你知道吗,我念书的时候选修过犯罪心理学。”沈年半开玩笑地说,想活跃一下两人之间略嫌紧张的气氛。

    丁骏愕然,“怎么,在你眼里我是个罪人?”

    尽管她也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打趣之意,却更了解他的弦外之音,他的内心里,对她的选择始终怀有恨意,所以他一直不能释怀。

    审视内心,她自己又何尝不是,爱情明明已经萌芽,却不得不扼杀,她的痛苦一点也不比他少,所以她在婚姻中体会不到幸福,只不过她习惯了隐藏痛苦,自己吞咽。

    沈年淡淡一笑,忽然转了话题,“你要提防那个魏倩云。”

    从如欢那里得知,丁骏并没有对魏倩云展开调查,也没有找理由解聘她,他一直怕魏倩云再兴风作浪。

    “我知道,在等着她露出狐狸尾巴。”丁骏道。

    “你也怀疑她?”

    “证据不足,只能半信半疑。”

    “所以你打算引蛇出洞?”沈年这才醒悟,丁骏不愧是丁骏,很沉得住气。

    “是的,棘手的工作都交给她做,借机考验。”

    “这样最好,若事实证明她没有歹意,反而是找了个好帮手,要是她故意使坏,正好你可以找机会将她清除,风筝的线始终在你手里,何时收线全看她表现。”

    沈年点了点头,对丁骏的聪慧很是钦佩。他喜欢聪明而有分寸的女人,同时他又觉得,她这样未免太辛苦了。

    “如果真的是她,你想过她潜入你的公司搞破坏、嫁祸如欢的动机没有?”沈年望着丁骏。丁骏略有疑惑,“你想说什么?”

    沈年更近一步提醒她,“相比收拾她造成的破坏性结果,弄清楚动机更重要。”

    丁骏察觉出他话里有话,更疑惑了,“莫非你调查过她,不然何以一口咬定?你似乎知道什么而不愿说。”

    沈年道:“我的确调查过她,她相当谨慎,我几乎没有什么有效的发现,但我依然觉得她非常可疑,她的矛头指向似乎不是如欢而是你,她之所以嫁祸如欢,一方面是想搞砸你们的项目,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你失去左膀右臂,可谓一箭双雕。”

    “那你觉得她的身份……商业间谍?”

    “我不觉得她是。”

    “为什么?”

    “她太急于表现,想在短期内获得重用,高手不会这么干,太容易暴露。”

    对他缜密的思维和条理清晰的分析,丁骏认同地嗯了一声,可当她抬眼看他,想进一步谈论这件事,他却淡淡地移开了视线。

    丁骏恍然,原来聪明的他是在提醒自己当局者迷,而他又不便直说,以免令她尴尬。

    那一刻,她由衷地感激他的体谅,为寰宇这件事,她不仅背负了很大压力,也对自己的失察导致的严重后果深深自责,他的话,让她有了头绪。

    “以后别什么都自己扛,压力太大的时候,找个人分担,或者,倾诉出来,也好过埋在心里独自痛苦。”

    沈年不想令丁骏过于烦恼,适时地改变话题。尽管他能感觉到,那个人婚后并没有好好照顾她,可他也知道,自己不方便说话。

    “嗯。”丁骏喉头涩涩的,却也不想在他面前流露过多情绪。只怕情绪一旦失控,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她得承认,尽管自幼锦衣玉食,却从来没像此刻这样真切地感受到食物带给自己的力量,点滴地渗透,化作精神上的慰藉,胃里舒服了,心也能温暖起来。

    离开的时候,丁骏要打车回家,沈年阻止了,“坐我的小绵羊吧,我送你。”“我家离这里很远。”

    “那我载着你到医院,不要坐出租,叫司机来接你。”沈年不放心她一个人坐车,万一她已经怀孕了,前三个月最危险。

    丁骏同意了他的提议,两人返回之前那家医院。丁骏打电话让司机来接她,沈年跟在她身后不愿走。

    她回头看他,他说:“让我再送送你。”语气中那么的舍不得,令她无法不为之动容,微抿着嘴角跟他笑。

    “你回去吧,不是已经下班了么,我的车一会就来。”

    “我看着你上车再走。”

    和她相聚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不愿错过。只因这样的偶遇,下次又不知是什么时候,让他总有一种以后再也不能相见的分离之感。

    “嗯……”沈年沉吟着。

    “想说什么?”丁骏见他欲言又止,好奇的问。

    “没什么。”沈年尴尬地笑了笑,并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然而,丁骏又怎么会猜不到他心里所想,只是有些话一旦说出口,性质就会变。

    她忽然之间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他想知道她验孕的结果,也许,他也在等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让他死心离去的了结。

    丁骏回到家里,易初阳还没回来,他晚上经常有应酬,会提前告诉她,因此她也也不追问他行踪,自己洗了个澡就睡下。

    似梦非梦,她一直在想,到底自己期不期待这个尚未成定数的孩子呢?这个想法让她自责,可又挥之不去。

    身上渐渐发冷,头也越来越痛,她终于昏沉沉地睡着了。

    几天后的下午,丁骏去阮崇灏的公司商议宏业贸易的事,车还在路上,就接到一个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

    丁骏挂断电话,让司机跳转车头,去往城中一家会所。那家会所地点隐秘,是很多富豪私下聚会常去的地方。

    离会所还有几百米的距离,早有一辆商务车在路边等候,丁骏下车走到路对面上了那辆商务车。

    车上的男人告诉丁骏,他跟踪魏倩云好些天,并没有查到她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她常常独自开车到这附近,有点可疑。

    “我能肯定,她到那里是去见什么人,他们非常谨慎,我一直没有发现线索,但是今天,我拍到了那个男人的背影。”

    私家侦探把拍摄到的片段拿给丁骏看,和魏倩云并肩而行的男人身形高大匀称、一身休闲装扮,不仅戴着帽子,还戴着口罩,像是要掩人耳目,面容看不真切。

    丁骏心里冷笑,那些明星怕偷拍,外出经常这副打扮,没想到跟魏倩云见面这个神秘男人也如此打扮,要是心里没鬼,何须如此故弄玄虚。

    点开手机里易初阳的照片,丁骏给私家侦探道:“你看像他吗?”私家侦探看了几眼,点点头。

    “把车开近一点,我要看个仔细。”丁骏决定豁出去了。

    会所外观普通,但内置非常豪华,丁骏只看停车场那一排排豪车就猜到这里必然是会员制,打电话给交游广阔的堂弟丁骁,很快,丁骁提供了一个会员号给她。

    “谁的号?可靠吗?”丁骏不放心。

    “是奕铭的,你放心用,天大的事我担着。”丁骁知道姐姐问他要那家会所的会员号必然有用途,但他向来聪明,不该问的绝不多问。

    戴上墨镜,在前台登记过后,丁骏走进电梯,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她的眼睛立刻瞪圆,克制住情绪迅速把脸一转,重新回到电梯里,不让走廊对面那对男女看到。

    那场面□□裸地摆在眼前,未免太龌龊,更叫人透不过气来的是,跟魏倩云在一起的男人果然是易初阳。

    胸口因为激动而起伏剧烈,丁骏很庆幸自己在电梯门关上前又回到电梯里,否则三个人短兵相接,那种面对面的尴尬,真是难以形容。

    尽管在婚前就知道,易初阳身边偶有花草、并不干净,她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结婚的时候可是摆明车马说清楚的,自己的宽容只在婚前,而他也没有提出异议,答应的很干脆。

    只是她没想到,人心,竟如此莫测。

    难怪那时沈年说起魏倩云时点到即止,聪明的他一定早就发现了端倪,却不愿在她面前搬弄是非,点醒她,让她自己去发现真相,远比他转告更有说服力,同时,还顾全了她的颜面,相信她自己能妥善处理这件事。

    丁骏嘲笑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蒙在鼓里,只怕那两人在背后算计已不是一天两天,不由感叹如今世风日下,小三堂而皇之跟男人把臂言欢,自己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反倒怕丑事暴露,躲躲藏藏。

    寻常女人若遇到这样的情况,只怕早扑上去和小三厮打,丁骏却不可能这么做。

    一方面是内心的骄傲使然,对方没名没分,不过一个外室,自己若自降身份与她人前相争,只怕用不了两天就会在坊间传得人尽皆知;另一方面,今日之见,令她豁然开朗,这段时间发生在自己周围的怪事原来都不是偶然。

    电梯上升又下降,和丁骏的心情一样,起起落落,只要想到自己夜夜相伴的枕边人竟这样联合了外人算计自己,就叫她悲从中来。

    她的度量再大、胸襟再广,再不计较自己的境遇,也还是感觉到到一种发自内心的被遗弃感。这个冰冷世界,无论如何热闹繁华,她只能自己独力支撑这样的局面,对人欢笑背人愁,长大了,意味着所有的苦痛和甜蜜都得自己承担。

    这一刀,失血过多,足以让她心冷。

    有生以来,丁骏从未觉得如此委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