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颜月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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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受了一个多月的调查,沈年洗清了全部嫌疑,在恢复职位的第二天,他就匆匆赶回雁京,想找丁骏解释自己消失一个月的原因。

    然而,等他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丁骏即将结婚的消息。

    当易思琦故意把这件事告诉沈年的时候,沈年立刻就呆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隔了很久,他才烦躁无比地打电话给丁骏。

    丁骏听到他的声音,惊了一惊,“你回来了?”

    “昨晚到的,能见你吗?”沈年这时候最想做的事就是跟丁骏见面,向她问个明白,为什么她会变卦。

    “你平安就好……我的婚礼就在后天,欢迎你来观礼。”丁骏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仿佛古井水。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有几分凄厉,像是要发了狂一般,英俊的五官都有了点狰狞之感。

    “你不是让我选择吗,这就是我的选择。”

    沈年的心顿时沉到谷底。

    “你这个骗子!我错看你了,你从来就没爱过我。”沈年摔掉了手机。

    在美国那些天,无论受到公司和警方怎样苛刻到不近人情的调查,他也始终没有退缩过,始终保持着冷静沉着的心理状态,为自己据理力争,只因他不断告诫自己,不能自乱阵脚,这件事会得到公正的裁定。

    而他会有这样的勇气,也是因为内心充满了爱的期待,他相信,遥远的地方有一颗心正在牵挂着他。他离开的这些天,就当是给她一段时间考虑他俩的关系。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一个月的时间虽不算长,但足以改变一切,他在她的世界,总是晚来一步。

    婚礼如期举行,丁骏一身洁白的婚纱,宛若幽谷百合,和英俊潇洒、衣冠楚楚的易初阳相得益彰。在场的宾客无不啧啧称赞,夸丁骏是公主命,未嫁前父母爱如掌上明珠,如今到了丈夫怀抱里,也是备受宠爱。

    酒店外草坪上的婚礼仪式结束后,离婚宴开场还有一段时间,丁骏在伴娘的陪同下去酒店的休息室换装。她还有一套晚礼服、一套中式礼服要在婚宴上穿。

    谢如欢走进休息室,向丁骏递了个眼色,丁骏会意,向易家姐妹道:“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你们先去隔壁房间休息。”

    她们走了以后,如欢才道:“一个叫沈年的人在楼下找到我,说他想见你,骏姐,你认识他?”

    丁骏吃惊,之前的婚礼仪式上似乎并未见他,以为他不会来,怎么这时候又出现,然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摇头,“我不见他。”

    如欢道:“我去跟他说。”丁骏想了想,嘱咐她:“你帮我看着他一点,别让他喝多了。”

    如欢瞬间明白了,沈年就是那个送铃兰的人,于是她道:“好的,我会留意,他要是喝多了,我送他回家。”

    “谢谢。”

    丁骏最喜欢的就是如欢对她的信任,不管她让如欢做什么,如欢从来不问原因,只会照办,只因如欢知道,她做什么都不会没有理由。

    婚宴很热闹,沈年喝了很多酒,到后来他脚下都要打漂儿了。他只要看到人艳如花的丁骏被易初阳搂在怀里,跟他一桌一桌的敬酒,心里就难过得不行。

    一对新人过来敬酒,一桌的宾客都站了起来。

    丁骏见沈年凝视着自己,那种忧伤的目光,似乎下一刻就能流下泪来,心中剧痛,却也不能有所表示,淡淡地跟他微笑。

    端着酒杯走到丁骏面前,沈年道:“我能跟你喝一杯吗?”丁骏见他脸色潮红,显然是喝了不少,点了点头,和他碰了碰杯,喝掉了杯中酒。

    “为什么……”沈年忍不住问。

    “不为什么!”丁骏冷冷地打断,在他的注视下,挽着易初阳胳膊离去。泪水浸湿眼眶,她别过脸强迫自己把眼泪收回去。

    如欢站在一旁,见沈年还要喝,悄悄拉住他:“别喝了,你已经喝了不少,再喝就要醉了。”“没关系,我没醉,别管我。”沈年醉醺醺地看着如欢,脑袋里开始有点混沌。

    如欢拉住他,“真的别再喝了,国内的白酒很烈,你再喝非得喝吐了不可。”“我没事,没事的。”

    眼见劝不住他,如欢只得使出杀手锏,“骏姐说,让你别喝那么多。傻瓜,你喝多了出丑,她心里不好受。”沈年愣住了,混沌的脑袋有了一点点清醒。

    “晚上他们还要闹洞房,我先送你回去吧,我会跟他们说,你喝不惯白酒,已经醉了。”如欢机敏的拉着沈年离开。

    易思琦看到这一幕,误以为如欢对沈年有意思,想去阻止却又被易绫夏拉住去替丁骏挡酒,愤恨地顿足。

    得知他遇上麻烦,她第一时间赶到美国,为他找律师、为他四处奔走,然而,他洗脱嫌疑以后,除了感激之外,对她还是没有任何感情上的表示。

    把沈年拉上自己的车,如欢让他坐在后座,自己则坐上驾驶座,问清了他公寓的地址,把车开了出去。

    沈年靠近她,带着醉意道:“你知道吗……我喜欢她很久了,她也喜欢我,可她还要嫁给别人,她不等我……她从来都不愿等我。”

    “我知道,你坐好了,不然你会吐得到处都是。”如欢稳住方向盘,把车速放慢。

    “你知道……连你也知道,她却不知道,我很难过……”沈年嘟囔着,视线和意识一样模模糊糊。

    “你难过有什么用,谁让你不早点出现,相逢恨晚,你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又何必苦苦纠缠。骏姐和易初阳的婚事是两家父母一起定下的,她不可能为了你悔婚,就算她想,易初阳也不会同意。”如欢道。

    “可她应该等我……为什么她不等,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回美国没有通知她,她生气了才会嫁给别人?她都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回美国……”沈年颠三倒四的重复着这几句话。

    如欢不明白他说些什么,却也猜到他和丁骏之间必有隐情,劝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等你,我只知道,易初阳请丁爷爷当主婚人,又在两家长辈面前发誓照顾骏姐一辈子,在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你总是等她已经做了决定再出现,有什么资格怪她不选你?”

    沈年隐隐约约听到她的话,捂着发胀的脑袋,痛苦地低吟着。

    车在红灯前停下,沈年不留神撞到车座上,胃里顿时翻江倒海,稀里哗啦全吐了出来。如欢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说他什么。

    把他送到家以后,如欢扶着他躺在床上,又倒了杯水给他灌下去。

    看到他蜷缩着背躺在那里,如欢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背影也是有表情的,他满怀的苦楚都躲藏在这个孤单的背影之中。

    悄悄地离开,如欢上车后打电话把情况告诉丁骏。

    “他的情绪还好吗?”丁骏最担心沈年情绪失控,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在我车上吐了,说了好些醉话,我把他送回家,看着他躺下,听他一直叫你的名字,看起来很伤心。”如欢回想起沈年缩着背躺在床上的样子,心里不无动容。

    “只要他平平安安的,伤心只是一时。”丁骏自言自语地说。如欢琢磨着她话里的深意,知道她有她的无奈,没有再说什么。

    放眼大厅,眼看着婚宴也快结束,丁骏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慢慢走向门口。

    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婚宴的喧闹声渐渐在耳畔消失,心底那个苍凉的伤口一点点扩散,每一步,她都走得很慢,仿佛怕自己一个踉跄就会跌倒,空乏的身心和热闹的场景形成强烈的对比,使她难过掉泪。

    身后似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无心理会,也不想去听个真切,继续往前行,泪眼更模糊……

    新婚之夜,易初阳因为忙累了一天,婚宴上又喝多了酒,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并没有履行丈夫的义务。丁骏在他身边照顾他一晚上,给他脱掉衣服擦洗,拿水给他漱口,让他睡得安安稳稳。

    折腾了大半夜,丁骏才得以睡到被窝里,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出现婚宴上沈年看着她时的眼神,让她不能安睡,她默默的摘掉婚戒放到床头的首饰盒里,转过身去,脸对着早已熟睡的丈夫,哪怕他喷着酒气的呼吸并不好闻,她也得适应他。

    不知道睡了多久,丁骏被冻醒了,打开台灯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盖,再一看,被子全被身边那个男人卷走了,气愤地想猛踢他一脚,却又忍住了。

    默默地从壁橱里又拿了一床被子,丁骏把被子盖在身上,转脸向另一边睡去。

    他俩安睡的时候,喝醉了在自己公寓里倒头大睡的沈年却醒了过来,脑子里先是一阵晕眩,紧接着意识恢复了不少,他四处看看,才确信自己是在家里,怎么回的家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无精打采的弯着腰,脑袋低垂,心情沮丧地连洗澡的精神都没有,脱掉身上的西服扔在地上,他又仰面躺在床上,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上帝,什么时候你才能把flora还给我?

    沈年的脑海里盘旋着这句话,始终挥之不去。活了二十多年,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折磨他的爱情,美国女孩爱恨分明,情感表达简单直接,哪会像中国女孩这样纠结,喜欢不说喜欢,爱也不说爱。

    辗转反侧,酒精的刺激让他脑袋剧痛,可是失去所爱的那种心痛又仿佛抽掉了他全身力气,让他除了蜷缩在床上,没有一点余力。

    费力的抬起胳膊,就着台灯的微光,沈年看了看手表,已经后半夜了,这个城市的大多数人早已进入梦乡,那对新婚夫妇,他们在做什么呢?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像金刚那样用蛮力敲碎某个窗户,带走他的新娘。

    拿起手机,他点开那时在湄公河和清迈拍的照片,时隔两年多,一直没舍得删,照片里的她像个天使一样清纯甜美,多少个夜晚,这些照片伴着他入眠。

    谁让你不早点出现?相逢恨晚,你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如欢的话像个咒语一样令沈年深陷其中,然而,再多的懊悔也换不来现实的改变。有些人注定错过,不是在此时,就是在彼时,沈年如今信了奶奶常念叨的那句话,一切都是缘分。

    奶奶是个地道的中国南方女人,勤劳又贤惠,年轻时跟着爷爷下南洋做生意、辗转到美国定居,夫妻俩白手起家起早贪黑,吃了许多苦,才在美国站稳了脚跟,含辛茹苦把四个子女抚养成人,用自己一生的辛劳提供给他们衣食无忧的生活,让他们受最好的教育。

    奶奶又是个慈悲的女人,无论自己是贫穷还是富有,都不忘记救济比自己更穷困潦倒的人,在沈年的印象里,奶奶始终是优雅从容的,哪怕是二伯父做生意失败债主登门,她也没有慌了手脚,默默的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帮助儿子渡过难关、东山再起。

    老人家的心态尚且如此平和,自己不过遭遇了感情上的小挫折就搞得狼狈不堪,是不是太给奶奶丢脸了?沈年恨自己深陷情网不能自拔,看着天花板,想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