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成亲

二十二浮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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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淅淅沥沥的冬雨接连下了几日。

    永乐宫主站在屋檐下,看着不断滴落的雨滴,愁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晚上睡觉也睡得极浅,时不时就坐起来听听窗外还有没有雨声。

    护国公傅瑾连着几日都被他推醒,听是不是雨停了,不胜其扰,很是不能理解:“女帝的赐婚,难道还能因为下雨就没了?与其这么心焦,还不如多备些蓑衣斗笠。”

    话不投机半句多,永乐宫主气笑了。

    他怎么能指望一个糙女子理解做父亲的心思?!吉日是司天监卜出来的,自然不会错,只是雨天成亲,且不说嫁妆不好搬运,车辇不好行走,民间有说法雨天出嫁刁夫郎,就连他偶尔也会担忧傅景的性格,谁知道那些闲来无事的碎嘴汉子们怎么说,他可不想傅景好不容易出嫁了还落得个这样的名声。

    他满心焦虑,跪在佛像前许了不知多少愿,家里的饭菜也全换成了素的,连荤油都不许放一滴,甚至锅碗瓢勺连带着碗筷都换了一套。临近婚期前四五天,下了多日的雨终于停了,喜得他合掌感谢上天。

    雨停之后,阳光明媚,婚前一天去新宅铺床送家具时,地面已经干爽了,里里外外进出的人脚下不沾泥,走都轻快。

    十月十二日晚,傅景翻来覆去,难得失了眠。无独有偶,安汀同样睡不着觉,就算进空间也无济于事,最后睁着眼睛到天明。好在她底子好,第二天照样光彩熠熠,看不出多少疲惫之色。

    大早上沐浴,更衣。

    礼部送来的喜服极为繁琐,从深衣到外衫,从头冠到鞋袜,连发簪玉坠等等零零总总的饰品也备得极全。之前送来调试过尺寸时,明黛四人被教导过怎么穿戴,等安汀洗漱过后,就忙碌着替她换上整套喜服。

    她收拾妥当,在这边等候吉时出门,而另一边,永乐宫主一心要给自己的儿子办得体面,从傅景小时候攒到成亲时的嫁妆足足一百二十抬,一早头一抬嫁妆出了护国公府,直到近午时,最后一台还未出门,红红火火的嫁妆担子不知绵延了多长,看得围观百姓啧啧赞叹。

    迎亲送亲地队伍极长,永乐宫主特请女帝赐了一队御林军沿路开道。

    这种超规格的安排没人觉得这不必要,这日围观的人比起御街夸官那日来也毫不逊色,沿途的大街小巷熙熙攘攘,老老少少的都聚集在街头巷尾围观。

    这日国公府内热闹喧天,来来往往的下人脚步轻快,脸上都挂着喜庆之色。就连阖府的树木都被红绸扎花衬得鲜亮了许多。

    初次成亲,偏偏还是作为迎亲的一方,安汀出门时心情还很镇定,一路胸前系着大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被围观的民众们起哄得有些窘迫。等临近傅景的院子时,心情既复杂又带着被众人感染的喜庆,不过,在这一天,终究表现出来的还是喜庆多一些。

    迎亲免不了要接受夫郎家亲眷们的考验和戏耍,安汀来者不拒,诗词书画自然难不倒她,傅家也不会让她犯难挑战武艺,又备了足够多的红包,伴郎也好,拦路的小毛头们也好,发得足足的。

    吉时到,傅景拜辞父母,由傅昭背着,一步一步向花轿走去。

    等傅景坐上了十六人抬的花轿,几个下人执香点燃了引线,鞭炮声噼啪噼啪响得震耳欲聋,在弥漫的硝烟中,喜乐奏响,在礼部赞者高声下,安汀拜别傅家长辈,骑上马开始返家。

    安汀上赐的宅子里早摆好了宴席。前来观礼的人极多,宴席一溜顺得摆了几十桌不止。安宅的人手不够,还是傅家派了几十个人过来,永乐宫主更是把看重的管家也遣了过来帮忙,上上下下忙的脚不沾地。

    先来的客人难免四处走走,这座宅子粗略一看,十分简朴,除了按制的雕梁画栋之外,其余过多的装饰几乎不见。细细看过去,却会发现,真真是奢华之极。

    这种奢华并非表现在金粉银饰、珠宝挂坠上,而是在其他地方。

    正逢冬季,京城处于北方,十月已经是下雪天,如今一进宅子,无论客人坐于何处,都觉得从脚下生出一股暖意。地龙不稀奇,可范围这么大的地龙,就让人啧啧生叹了。

    迎客厅堂里摆放的家具并非是目前最流行的漆具,而是木料的原色,一水儿色泽紫黑的紫檀,不识货的人会觉得没有精致的漆绘太过简陋,识货的却知道这木料来自南方,运输不便因此价格昂贵。

    主院的窗户统统是八宝菱格窗,块块清澈透亮的水晶镶嵌上去,让屋子里的光线格外亮堂。光是这水晶窗,就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这还罢了,那暖房的四面墙上镶了上百片的水晶或者云母都有了,真是让见者忍不住抽一口了冷气。

    还有两个特特空出的小院子,并无人住,也不像是住所。好奇之人一打听,竟是为下人建的浴室。

    ……

    如是种种,直让一些人看得眼热不已。

    有好事者粗略得算了一下建成整个院子的花费,这个宅院基本上是推倒重建了,地龙、暖房、家具、摆设……零零总总加起来,还不算花木这些小件(其实是因为冬天,枝叶凋零,看不出品种有多名贵),总体下来,少不了一两万贯。

    这年头在京城买座宅院,偏远荒僻的地方几十贯,离皇城越近,价格越是高昂,三进共计七八亩的宅院能卖到300至700贯不等。而安汀这个宅院面积极大,丝毫不逊于王公府邸,离皇城极近,坊中居住的又多是王孙子弟,若是真出银钱买,没有几万贯拿不下来。

    女皇赏赐是一回事,安汀能舍得如此大笔花钱如此翻整是另一回事,不过,更多人把这归结为国公府。如此一想,就合理多了。

    “……国公向来节俭,如今为了自己儿子,竟舍得如此泼费。”

    “有传言道,安家有家规,一生只许一双人。岂料傅家请了圣旨赐婚……如此,国公自然要多加安抚。”

    “竟是如此!傅家小儿郎真真好命,竟能嫁给这样的人。”

    “正是,如今京城里哪个不羡慕哪个不嫉妒,安进士原本就风姿卓绝,若是早先就传言不纳侍,怕是一进京城就被抢走了……”

    “哈哈,赵郎君所言甚是,不过,这宅子未必是傅国公的手笔,当时定亲时你们没有到场,那安进士送来的礼金着实不菲,况且,金井县那温泉……”

    “还有此事?李哥哥,你且多说些……”

    “……”

    等到迎亲队伍回来,宅院里彻底热闹了起来。

    在吹吹打打的喜乐声中,安汀在喜郎的指点下,一步步地照着做,好不容易才完成了这一套古礼,穿着满身红衣的安汀,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硬了。

    安汀原本以为自己能淡然对待,可临到这时候,心脏砰砰砰直跳。别说拜堂,就连什么时候被送进了新房,也有点晕乎,更别说直接对上傅景的脸了。

    这时候,不兴红盖头之类,男子出嫁,多是拿面扇子挡住脸。安汀出去再进来,傅景手里的团扇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此时,黑亮的眼睛望过来,让安汀满头的晕乎劲儿一下子散了。

    傅景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床边,层层叠叠的襦裙被掩在广袖外袍之下,领口裙摆露出浅浅淡淡的绿色,让整个人流露出一股清气。安汀一瞬间想了很多,比如古代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比如闯荡江湖的侠客……

    不过,考虑到现在的场合,她脑海中的场景顿时被驱散。

    两人在众人的围观中跟着喜郎的指示,喝了交杯酒,剪了头发结发……等喜郎满脸笑意道贺着出了房门,安汀还得去外面的酒席上,被灌酒。

    等到闹腾完,她去浴室洗掉一身酒气再回房间,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安汀握了握拳,忽然有种上考场的错觉。

    干咳了声,她看向傅景,“你……饿不饿?我让人送点粥过来吧。”

    见傅景点头,安汀松了口气。

    从早忙到晚,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刚才又被灌了好多酒,肚子空空的。想必傅景不比她好到哪里。还好她之前有准备,让白果熬了红枣银耳粥,备着点心什么的,这时候垫垫肚子正好。

    粥一直用小火熬着的,端上来还冒着热气,四小碟点心,有甜的有咸的,一顺溜摆好。果盘里盛着的,是刚摘下来的新鲜樱桃番茄。

    饿得很,偏偏同桌的还是刚成亲的小夫郎,安汀也不好狼吞虎咽,规规矩矩地喝着粥。

    胡思乱想着,她有点巴不得两人一直吃到明天的早上,或者刚才直接喝醉了——她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一想到她要主动地积极地把她的小夫君压倒,浑身血都要冲到头上了——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

    不用摸,安汀也知道自己脸有多红。她可以自己骗自己,说脸红是之前喝了太多的酒,并且竭力催眠让自己相信,对面坐着的傅景也是这么想的。

    不管怎么说,两人终于填饱了肚子,洗漱过后,准备休息。

    吹熄了蜡烛,安汀躺回床上。不同于往日的安静,身边有另一个呼吸的声音,特别是这个声音,属于她合法夫郎的,真是相当奇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