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他的过往

夜泊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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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渐渐的静了下来,因为是夜了,空气也变得微凉起来,这个夏日,算起来似乎快要过去了呢?

    偶尔会听到几声虫鸣,在寂静的黑夜中形成一串串悦耳的音符,听着竟然有一种遗世独立,静心雅致之感,同时,又有一种飘渺的感觉。

    那肥胖的掌柜此时早就已经被押到了离这里最近的衙门里,被他吓了一番,竟然吐出来了不少的事情,包括这些年他自己以为自己后台硬干的坏事。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这人犯了这么多的错,那肯定是要治罪的,不可能还让这人逍遥法外,有时候,示范作用也是很重要的。

    突听得一声响动,似是有人出去了,这个时候,一般的人应该不会出去的。

    楚子言疑惑的推开窗子,银色的月光下就看到了皇甫宸轩渐渐远去的背影,月色照在他的身上,像是布上了一层寒霜,让他宽阔的背影显得有些苍凉落寞,他本是高傲的帝王,却拥有着这样伤感的哀情,看着他孤寂的身影,楚子言只感觉到心脏的某个角落泛着一丝疼痛,她轻轻蹙眉,随后轻轻一跃,朝着皇甫宸轩刚刚走过的方向追了过去。

    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会看到的人家也早已紧闭柴门,月色下,只有他们两人的身影,像是割不断的绳子,彼此连着彼此,前面人的背影刚刚就落在了后面人的背影上。

    皇甫宸轩只是沉默的可怕。

    两人很快来到了一个林子里,走在前面的皇甫宸轩也放下了脚步,他随随便便的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树叶的阴影在他的身上投下暗沉的光,仿佛他本就是一个置身在黑暗中的人。

    不,楚子言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希望看着眼前的人睥睨苍生,她希望眼前的人可以运筹帷幄,她希望这样的人受万人敬重,她希望眼前的人扬眉微笑,她希望眼前的人自信华贵,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处于黑暗中的人呢?他就应该处在最亮最耀眼的地方。

    楚子言轻轻移步,然后慢慢地走到了皇甫宸轩的身边坐下。

    身边突来的温暖让皇甫宸轩的心也是一暖,他其实在楚子言现身的时候就知道楚子言一直跟着他。

    这样的夜太静了,静的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但是两人都是默契的没有说话。

    良久,皇甫宸轩略带喑哑的声音响起,“我从小就在皇宫长大,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母后对我一直都很严苛,开始的时候,我只以为母后是想将我培养成为一个出色的帝王,所以,我总是很努力的想要做好,努力的想要得到母后的一句肯定,可是,她从来都不会对我微笑,开始的我一直都不明白是为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母亲,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有时候甚至在母后的眼底看到厌恶,你知道吗?她从小就将我和我的生母分开,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生母是什么样子,其实我还有一个同母胞弟,我们两是一胎生的,母妃的下人为了保住其中的一个,所以将我的弟弟抱走了,然后,我便被留在了宫里,认贼做母。”

    “母后从来都不会对我好,她总是将我一个人悄悄地扔在外面,任我自生自灭,我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这样的林子,那时候小小的我最害怕的就是黑夜,因为黑夜中只有我一个人在像这样清冷的林子里,单独的听着不时传来的野兽的叫声,我害怕,唤母后来救我,可是,她从不会出现,父皇呢?即使发现我不在宫中,他也不会多问,父皇因为我是母后的孩子,对我也是不冷不热的,但是,他常常会看着我的脸发呆,呵呵,我总是会在父皇的眼底看到一种复杂的情绪,那时候的我一直都看不懂,也是后来,我才慢慢地知道了原因,因为我这张脸长得像他心底的人,嘿嘿。”

    “很小的时候,我就要学会自己生存,打野兽,不然,我就会成为野兽的盘中餐,我总是满身是伤的抬回去,然后也没有太医给我看治,只有小安子会偷偷地找来一些伤药给我,我一次一次的变强,我一次一次的逼着自己变狠,然后我学者夺权,也许是因为看到了我的野心,那个女人才真正的开始正视我,那时,我也只有十多岁,但是,我想我已经不需要她的关注了,我在皇宫中培养自己的势力,我请求出宫,我找到了我的弟弟,我们也都拜了一位好师傅,我学了一身的好武艺回来,瞧,有能力多好,他们再也不敢随即的看轻我,我再也不是那个挥之即来,又挥之即去的小孩子了。”

    “母妃竟然没有死,可是母妃是被那恶毒的女人抓起来了,这么多年,我们兄弟都没有找到母妃的痕迹,那女人太能藏了,她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这些真相吧,哈哈,她甚至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弟弟,我们都等着看到她落败的一天,她不就是有位很能耐的哥哥吗?但是,那又怎样,幕家已经不能和以前相比了,我照样能将幕家整垮。”

    “他们现在又开始算计了,他们想扶持十一上位,呵呵,他们也不知道我早就盯着他们,就是要让他们在这方面出错,然后一举将他们给除了,哈哈,这世上,没有谁可以随便算计我,我会救出母妃,也会将她的罪行公之天下,她不是最看重声名吗?我就是要让她到死都得不到她挣了一辈子的声名,葛太妃就是有野心又怎样?天天被我派去的人守着,还敢有其他的想法吗?”

    “还有啊,皇甫欣,你认识的,当年她本是养在我母妃的名下的,可是母妃突然就失踪了,虽然这些也是我后来查探的时候才知道的,然后她就交给了幕舒月抚养,幕舒月总是对她很好,她是我的妹妹,我也想对她好,可是幕舒月让她变得骄纵的不行,因为太宠了,她总是随便的打人,甚至包括我,后来,我更是才知道原来她才是幕舒月真正的女儿,所以,幕舒月才会那样的宠她疼她。”

    皇甫宸轩兀自说着,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片悲伤的气氛之中,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他就这样向楚子言诉说着自己的曾经,那些艰辛的岁月,如今都被他给熬过去了呀,楚子言从没有想到皇甫宸轩小时候的生活竟然会这样的苦,他现在的成功,也是自己一步步的拼出来的,用自己的汗水和鲜血拼出来的,他们都只看到他现在的光鲜,哪里想过他曾经也有受不完的苦。

    皇甫宸轩只是平静的说着,仿佛这只是属于别人的故事,可是这些就生生的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才几岁的他,他的茫然、无助、害怕,有人注意到吗?想到这里,楚子言的心中泛过一阵阵的心疼,下意识的,她将皇甫宸轩的头扳到了自己的肩上,此时忧伤的皇甫宸轩让她不高兴,她只想给皇甫宸轩一刻的温暖。

    孝安呀,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样恶毒的女人,怪不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不喜,怪不得总是感觉太后与皇帝的关系有些诡异,想到这里,她的眼底渗出一丝阴狠,孝安这个老太婆,她也不会放过的了。

    楚子言又渐渐的抽出自己的手将皇甫宸轩的手握住,他们挨得那样的近,姿态又是那样的自然,像是早已深爱多年的情侣。

    皇甫宸轩墨玉般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楚子言,伸手反握住楚子言的手,同时,他微微支起身子,冰凉的唇就这样印在了楚子言的额上,这一次,楚子言没有退缩,竟然发自内心的想要深入,她微微闭上了眼睛,晶莹而纤长的睫毛扫在了皇甫宸轩的脸上,那种感觉,就像是别母亲的手抚摸过一样,他的心一暖,是的,皇甫宸轩真的动了情。

    皇甫宸轩温和的眼神就这样就着月光看着楚子言,明明月光落在树上落下的光影也是忽明忽暗的,但是,他却清晰的可以数清楚子言紧闭的眼睛上到底有多少根睫毛,他看到了她精致的像白玉一般秀美的脸颊,他的心几次跳动,然后,他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唇凑到了楚子言的唇上,依旧是记忆中那种甘甜的味道,依旧是那样的让人沉迷。

    楚子言似是听到了心的呼唤,竟然开始回应皇甫宸轩,她渐渐地将纤细的手伸出来搂住了皇甫宸轩精状的腰身。

    两人就这样忘情的拥吻着。

    这是第一次用的时间这样长,这是第一次两人都是那样的沉迷,这是第一次楚子言随心的放纵自己。

    三次了,似乎每一次的感觉都不一样呀,有过强势,有过温柔,也有过柔中带钢。

    良久,在楚子言快要呼吸不了的时候,皇甫宸轩才放开了楚子言,而此时,两人的姿势都有所变化,楚子言已经被皇甫宸轩紧紧的拥在了怀里,看着两人此时的样子,楚子言渐渐的红了脸。

    “阿言,我喜欢你,你……愿意接受我吗?”

    皇甫宸轩又一次镇重的说道,他的眼睛灼灼的盯着楚子言,有力的双手将楚子言尖小的脸颊温和的捧在了掌心里,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楚子言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极快,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轻轻的点了点头。

    皇甫宸轩随即一喜,用力的将楚子言拥在了怀里,他的眼睛亮若星辰,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繁星。

    黑夜中的露水打湿了皇甫宸轩的衣襟,而楚子言却是感觉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之下,她的意识也渐渐的回笼,想到刚刚自己的反应,她的脸又是募的一红,她暗骂自己,平时勇猛的不行,怎么现在就这样的‘不经风’,她答应的竟然就这样的爽快,是因为听了他的故事所以可怜他吗?不,绝对不是,她的心中很清楚,这似乎是自己下意识的做法,那会不会就是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其实,从第一次面对他的强势,她的逃避似乎就是一种退缩,一种不敢承认,她抬起脸看向他的脸,这是一张刚毅的脸,满是男子气,同时又是满脸的英俊,而此时,这个人正微微笑开,像是一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子,就是这样的感觉,现世安稳,她的心也慢慢的放柔了下来。

    皇甫宸轩将下颚抵在楚子言的头上,轻声的说道,“阿言,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之前早就认识了,再你还没有入朝之前,可惜你没有认出我。”

    楚子言错愕的抬起头问道,“啊,是吗?什么时候?”

    “还记得那次在京城的大街上你救过的那个穿淡紫色衣衫的人吗?”

    楚子言低头想了想,“啊,那个人呀,当时我本来就有些不舒服,可是好端端的就遇到了那人,那人估计是被仇家追杀吧,好歹不歹的偏要拖上我,害得我……。”说着说着楚子言募的就停住了,惊愕的瞪大眼睛,纤细的手指指向皇甫宸轩,“那人不会就是你吧?”

    皇甫宸轩点头,“的确就是我。”

    “搞什么呀,原来就是你干出来的这样缺德的事情呀?”

    皇甫宸轩,“……”有必要那样记仇么,其实他也是因为之前就遇到过楚子言,对她好奇,想看看楚子言会如何做,所以才临时有了那样的决定之前几次的相遇,都是皇甫宸轩认出了楚子言,但是楚子言却没有注意到皇甫宸轩,那时的她只当他是一个陌生人吧,唉,真悲哀呀。

    皇甫宸轩哑口无言之后又继续说道,“或者,我可能还更早的见过你,甚至看见过你穿女装的样子。”

    这下子,楚子言更加错愕了,她印象中自己好像只穿过一次女装,“你不会在花斋节的时候看见过我吧?可是那时我明明蒙着的有纱巾呀。”

    皇甫宸轩微笑,“那时的你的确蒙着纱巾,但是我追过你,所以在风过事瞥到了你的容颜。”之前的惊鸿一瞥让皇甫宸轩注意到了楚子言,但是手下人几次查探都确定了根本就没有容言这个名字,后来他也渐渐的忘了,只是见到楚子言的时候总是有一种熟悉感,本来,他也没有多想的,但是,后来因为知道了楚子言是女扮男装,很多模糊的记忆就又清楚了起来,于是皇甫宸轩很快就猜出了容言其实就是楚子言,而且,从不少言。

    楚子言吐舌,“不是吧,这么狗血,怎么都感觉遇到你不是什么好事。”楚子言说着一顿,又看向皇甫宸轩,“既然我们之前就遇到过来的,那为什么我就没有认出你来呢?”

    “因为我那两次出行都画过妆,所以没有认出来。”

    “唉,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有种熟悉感,特别是你身上的那种气魄,唉,果然是皇家出来的人呀,自有一股威严之气。”

    “去,尽知道损人,不过,说真的你之前真的有那样的感觉吗?”

    “那是当然。”

    皇甫宸轩微微一笑,捏了捏楚子言白嫩的脸颊,“唉,看来我们的缘分在就天定了,你瞧,我们都对自己那样的熟悉。”

    楚子言当即娇嗤,“尽会胡说。”

    两人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周围的风声、虫鸣声,这个夜是那样的静谧安然,让人沉醉。

    静了静,楚子言微微偏过头,似是嗔怪的语气说道,“唉,可是我记得你好像已经有妃子了,你……。?”

    后面的话,楚子言没有说完,但是皇甫宸轩带着薄茧的拇指已经抵到了楚子言的唇上,他轻轻低笑一声,声音极尽低沉,“唉,小野猫,你吃醋呢?”

    楚子言瞬时就瞪圆了眼睛,“谁是小野猫,谁吃醋呢?”皇甫宸轩的拇指正好抵在她的唇上,她一开口说话的同时也便将皇甫宸轩的拇指给含了进去,楚子言顿时脸上大燥,匆忙的别开了脸。

    皇甫宸轩心情舒爽的感觉着刚刚那温柔的触感,那舌尖的香气似乎还萦绕在他的指尖,他低笑着看着楚子言微微敛下的眉目轻声道,“我宫里的那位,我可从来都没有碰过。”

    楚子言当即转过脸来,“真的,还真是不敢相信,哪个皇帝不是喜欢走拥右抱的,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放在你的身边,你就没有心动过?不行,哪天,我就得将她给你休了,省得美人放在身边影响你的心思。”楚子言说完就觉得有些尴尬,她这话说得就好像是她才是皇甫宸轩的正夫人一样,他们今天晚上进展的实在是太快了,她都有些措手不及,但却有着一丝欣喜,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温软。

    皇甫宸轩听了楚子言的话嗓音微哑,同时也掺着不容分说的喜悦,“那好呀,我等着你将那个女人赶出去,放在那里还实在是占地方的很,不过,这个首先,你是不是应该……。先成为我的夫人?”皇甫宸轩说着说着就凑到了楚子言的耳边,口中温热的气息就这样喷洒在楚子言的耳朵边,“你知道吗?就追你一个人,我都是想的是办法,好不容易追到手了,我自然要好好的看着,不然又弄丢了,可是不好了,所以呀,我哪里有时间去看别的女人呀。”

    楚子言嘴角抽抽,怎么都觉得这人说情话的时候有些别扭,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平时挺严肃的一个人,几乎是杀伐决断的一个人,遇到情事的一面竟然会是这样的。

    两人是又坐了一会儿才回去的,皇甫宸轩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是收获颇丰,埋在他心底的秘密这么多年,他很少对外人说,他的弟弟也不知道他曾经受过的苦,他们真正的相遇的时候他都已经十三了,那时候,他都已经有能力让别人不随便欺负自己了,当初,或许是因为看中他的狠,看中他的杀伐决断,父皇也不会多看他一眼,他的手下,也是自己拜师学成后所救的人,然后一个个的训练出来的,他的苦恐怕也只有小安子知道的是最多的了,但是小安子现在从不会提这些事情,小安子是他的恩人,小安子总是怕他会想起曾经的那些不好的回忆,他信任小安子,也将小安子当做自己的亲人,他至今仍旧记得小安子每次替自己找来药后满身的伤痕,可是小安子总是不想让他知道,怕他担心,他后来才知道的他的母妃,也早早的传出消息说死了,可是这些,都是幕舒月骗人的,似乎听宫中人所说,父皇曾经很宠他的母妃,但是母妃是失踪的消息还是有几个人知道的,可是那个男人,那个自己的所谓的父皇,似乎从来也都没有寻找过嘞,所以,在他的印象中,他没有见到他的母妃,但是他想,他的母妃定然会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

    对着楚子言说出来了,堵在他心上的压力似乎也笑了很多,不再那样压的让他难以喘气,他总是有野心的,也是有毅力有恒心的,所以,他相信他们母子总是会有相聚的一天的。

    彼时,他又想到楚子言曾有的那片刻的娇嗔,心里溢满了香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