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烦恼

老窝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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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龙镖局居住的客栈在六安城排不档次但是在南门外几家客栈里规模是最大的。*)

    客栈的名起的很玍古‘夜店’好像客栈白天不做生意似地也不知哪位有才人想出来的!

    客栈门朝北开进门是个厅堂摆了两张桌子供客人喝茶闲聊和用膳。其实这两张桌子形同虚设客人又不是士兵按点起床到时吃饭。客人大多是让店家把饭菜送到自己的房间里平时只有少数客人百无聊赖时和店家说说话坐在那里打发时间。但是近期不同了在两张桌子边吃饭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突然多出来的客人就是居住在客栈的镖局人云龙镖局在外办事的人吃住都是由镖局埋单所以他们是集体伙食。

    每桌八样菜虽然是家常菜客栈做出来口感还是不错比家里吃得好。

    云龙镖局的人常年在外行走大多xing格豪爽到退位的老镖头下到趟子手都喜好喝两口。能不能喝酒喝到什么份要审时度势底线是不能耽误事。这几天镖师们无所事事酒管够镖局不差钱。yin雨天最适合喝酒扯闲篇外面还灰蒙蒙的镖师们已经坐在了桌子边。

    你如果想吃的更好喝更好的酒就得自己掏银子这么多年云龙镖局还没有一个人破此例。

    客厅左手是灶间灶间有一小门连着三间厢房是店家自住。右手是廊道廊道连着五间客房。客房有两人和四人间。

    一道城墙之隔房屋土地价格几倍之差。城外客栈的客房都比较宽敞即使四个人的房间也不觉得狭小。

    尽管客栈已经被云龙镖局包了下来前边的客房依然是容不下所有地镖师另外的十一位镖师住进了相邻的客栈。

    后院与主家相对的厢房也是三间客房三间客房就像是后娘眼里的前窝孩子不受待见从客栈建起来后就没有客人入住过。不是因为客房条件不好而是‘夜店’从来就没有过那么多客人。

    现在三间客房里都有了客人为了不影响公子思考问题李镖头安排他一个人占用一个房间。

    天已五更李镖头还没有睡着躺在被窝里闭着眼一动不动强迫自己睡觉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可是不睡觉又能做什么。难道去外面散步。把自己变成一只落汤鸡。

    这是他和公子来到六安遇到的的第一场雨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李镖头没在意好像是鸡叫二遍那个时候他的心思都用在琢磨公子所发现的秘密了。

    听说六安已经近二十天没有下过雨啦不知是不是真的。不过天气确实够干燥大街走路都能带起浮土人身特别爱招灰。一天不擦身浑身痒痒。

    ‘好雨知时节当chun乃发生。’这真是一场好雨会给人们带来一个清新的世界。然而李镖头知道现在已是深秋一场秋雨一场寒人们该做过冬的准备啦。

    李镖头已经近十二个时辰没睡觉了按理说应该沾枕头就着可是他却偏偏睡不着。

    他这个时候才相信自己真的老了经不得风吹草动。遇见愁事睡不着兴奋一点也睡不着。他的心里有了秋雨的寒意。

    自从镖队被劫发生后他自认为一直表现的不错。给镖局下下留下了镇定和自信他不想破坏自己多年的形象。可是自己心里真真地知道那是瘦驴拉硬屎硬撑着。

    李云的武功已经彷如自己的当年可是他的江湖经验还是不如人意好ri子过得太多了没有磕磕碰碰的摔打。

    这些年靠着清书和秋剑的名头镖局一直顺风顺水可是他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打打杀杀是好样的遇到这种处心积虑设计周密的案件还是缺少历练。

    树大招风这种事他数年前就有心理准备李镖头只希望这种事早点发生在自己还有能力时让李云经一经风雨磨砺当自己不在世后他能一个人带领着云龙镖局从容地面对江湖险恶。{}

    当期望的事情真的来临他才发现自己空有诸葛心缺少孔明智两膀的力气不知往哪使。

    他所面对的不是疯子是一群yin险狡诈心思缜密的对手。

    如果没有公子他不知道经过浩劫的镖局会是什么样公子不同于清书和秋剑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克星。

    想到公子李镖头心里暗自庆幸若不是七兄弟及时出现也许镖局会永远与公子错过了公子这样的人绝不是醉心于普通镖师不愁吃喝地活法。

    李镖头凝神静听隔壁公子的呼吸匀而细显然睡得很香好像受到感染他的心里也慢慢变得平静。

    天在下雨乌云依然挡不住夜sè变亮蓝sè的土布窗帘也不能从细密的经纬线里透进来光屋子里已能视物。

    直挺挺地一个姿势躺久了感觉有点累李镖头慢慢的翻身他怕惊醒了张师傅真不知道老伙计是怎么搞地养尊处优养出来神经衰弱。

    李镖头侧过身微蜷起双腿觉得舒服了不少他不经意的向对面瞄了一眼他愣住了。

    张师傅侧对着他鼻子里打着轻轻的鼾声两只眼睁得大大的正望向他。

    “老伙计你没睡着”?

    张师傅苦笑着说;“好像是”

    “既然没睡你打第是哪门子鼾?看来郎中给你误诊了你的病不是神经衰弱是神经错乱”!李镖头声音小的还没有雨点打在屋顶声音大。

    听到对方的话张师傅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小声说;“这罪我不遭了明明睡不着还要装作睡着了弄得脑瓜皮一蹦一蹦地!”

    李镖头也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似笑非笑的说;“谁让你装啦遭罪也是自找。”

    张师傅睁着眼打鼾是怕不能入眠传染给对方。有些话是用不着明说老镖头一定懂。他转移话题说;“昨ri过晌还看到鸡栏里有四只公鸡怎么没听到鸡公报晓”?

    李镖头慢条斯理的回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鸡公”

    “我正有这意思”张师傅一边说着一边趿拉鞋子披外衣匆忙走了出去连李镖头让他“戴斗笠”的提醒都枉如未闻。

    听着外面匆匆地脚步老镖头摇了摇头自说自话“你这是肾不好尿憋得!”

    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张师傅把外衣搭在椅子靠背说;“西边见亮了这雨长不了。”

    “鸡公告没告诉你为什么偷懒”?

    张师傅坐在床半天才回道;“剩了一群寡妇挤成了一团鸡架的几块板糟啦横七竖八地店家也不知修理一下!”

    “开店哪有养鸡公的还做不做客人生意。买来地鸡公早成了镖师们晚膳。瞧瞧你这副多愁伤感得样子。变得太快让人一下子很难适应。”

    张师傅瞪着眼抢白道;“蹲着拉屎站着尿尿躺着睡觉你说我哪变了?”张师傅顿了顿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其实我的意思是说天老爷挺有人味地这雨若是搁在昨晚咱们和公子怎么办!”

    老镖头沉默了一会缓缓地说;“过程是无法改变的。结果只有一个咱们会比那群鸡婆还要惨!”

    门在外面被拉开一只脑袋从门缝挤了进来秋剑嬉皮笑脸的问;“晚辈可不可以进来”?

    李镖头的脸刚板起来又憋不住笑了“可不可以我们两个老东西还能说了算吗脑袋都进来了还差你半个身子。”

    秋剑走了进来后背背着一溜房檐流下的水滴。

    张师傅问;“你不在床老老实实睡觉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我能睡得着吗墙这么薄“?秋剑说着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冷茶喝了下去。

    “你就是拉不出屎来怨茅厕李云怎么就能睡着。心里有事吧”?

    秋剑又倒了一杯冷茶这回没有急于喝。手端着杯子叹了一口气说;“张师傅您说对了心里还真是有事!先生那句话对我触动很大人家是一个脑袋咱也不比人家少他能想到的咱怎么就不能”!

    “你这大早起就发神经公子哪句话又让你这么感慨”?

    李镖头手指隔壁示意张师傅声音小点然后转向秋剑问;“公子说那条官道本就是为了输送大军粮草修建的通关记录却没有这方面的记载这种不正常早就应该引起他的注意是这句话吧”?

    看到秋剑点头李镖头接着说;“公子说这句话并没有指责谁的意思只是有感而发他自己不也说若不是机缘巧合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张师傅嘿嘿笑着说;“通关记录我和李镖头也都看过那又怎么了”?

    秋剑把茶杯放在桌回道;“我和二老不一样不仅多次看过通关记录还在查访期间恰巧遇见过官军运送粮草”!

    “我听李云说起过那一次你们弄得官军很紧张还以为碰见了一群抢劫的人。老朽也只是权当一笑并未心现在想想若是当时说给公子听也许劫匪早有眉目了。”

    李镖头说完穿外衣把被褥顺手一掫卷成一个团趿拉着鞋把门开开外边虽然还是淅淅沥沥下着雨房檐水已经不成线半天才落下一滴。

    便道的青石板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旁边的地面汪起了几处很小的水洼雨滴在水面激起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涟漪。

    棉絮状的云彩翻卷着在头顶掠过云雾从东到西逐渐变得稀薄蓝sè的天空在云缝间时隐时现。

    站在石板伸伸胳膊踢踢腿做一作深呼吸腰酸背痛顿时好了许多。还是那副老胳膊老腿李镖头却感觉轻快了不少走回了客房坐在秋剑的对面。

    看到秋剑还是一幅不开心的样子李镖头笑了笑说;“如果不是真正遇到谁能相信官军和劫匪是一家。吃一堑长一智这不是坏事。最起码咱们长了见识。你别插话听老朽说完你想说公子能发现你怎么就发现不了对不对?你想过没有江湖这么大你见过几个公子这样的人他若是和咱们一样你和清书还能人前人后叫他先生吗?

    张师傅把自己打扮得利索地。被褥也像李镖头那样卷成了一个团走过来坐在两个人的侧面。

    秋剑拿起壶想给张师傅倒杯茶张师傅摇手示意秋剑放下茶壶对李镖头说;“晚辈不是要和先生比我和先生天赋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只是觉得自己历练了这么多年。没什么长进!”

    张师傅轻轻的拍了拍秋剑臂膀说;“这话我不愿意听。回头看看江湖有多少人对冷血剑翘首仰望。我和李镖头是看着你和清书从默默无闻成为江湖年轻一辈领军人物这个变化有多大你自己不知道?要是按你的说法我这六十年都白活了年轻人知足吧。”

    三个人虽然哑着嗓子说话可是依然惊动了隔壁的人在李镖头和张师傅第一声对话开始。他就被惊醒了。

    他就像被猎人追踪的狐狸支棱着耳朵睡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立时jing觉这是天生俱来后天强化的特长。

    这是他的长处也是致命处过刚易折再好地弓弦也不能总绷着。好在他还有第二个长处随寓而安不论在多么复杂的情况下。都能很快地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现在他在睡觉当他确定是隔壁李镖头和张师傅在说话。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柳岸夹道花木扶疏。似风似雨的雾气轻轻地涌浪拍打着堤边的叶舟。没有月亮也没有太阳更没有游人只有晨曦陪伴着他。

    他不知身在何处所见之处满目的翠绿是接天的荷叶。在荷叶的绿sè中点缀着白sè的素雅还有点点嫣红。

    他的心情变得剔透伴着草长莺飞。

    他觉得自己曾经来过却又想不起是什么时候亭台楼阁看去那么面熟吐丝的垂柳就像老朋友情深依依俏丽水素面朝天的玉女和粉墨登场的佳丽都唤起了他心灵深处亲切的感觉可是他还是记不起它们是谁。

    他沿着堤路慢慢的踱步沉醉在‘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sè半城湖。’的美景中。

    突然他听到隐隐约约有女子低声的抽泣循声望去在前方三十丈远一棵垂柳下有一黄sè的裙衫雾气里柳丝遮倩影。

    是心底的怜惜还是对美丽的渴望他在向泣如莺啼走去。

    他的脚步不紧不慢步伐的尺度不密不疏他要像一个谦谦君子不能让对方误解是乘人之危的潘家二少。那个女人也很有意思对方走得越近哭声越低是女人心中天生的懦弱还是回眸一笑的yu擒故纵?

    距离柳树还有七八丈远他轻轻地咳嗽两声可是对方充耳不闻依然是哭得有来道去。

    他朝四面望了望雾气里所及之处见不到一个人影他有点踌躇。这里虽然不是荒郊野外却已是桃花落尽随流水喧嚣褪去楼已空。

    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却珍惜名节。他可以没有朋友没有女人没有银子甚至没有了xing命就是不能没有名节。

    就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胸前好像挨了一记重拳心有点痛。

    那低低的抽泣怎么听着那么耳熟血一下子涌到了脑门有点晕头涨脑地。

    是杜鹃!难道自己是在济南府?他想起来了这是大明湖刚才他停留之处就是历下亭在云雾中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正是千佛山要不怎么会那么眼熟。

    他快步走了过去因为不能确定他不敢造次在树的另一侧停住了脚步。

    千垂万挂的柳丝像一道珠帘虽然让人朦胧却阻挡不住黄sè裙衫浅浅地刺梅花那是杜鹃与他分别时留给他的最后印象。

    他没有看见过其她女孩有过这种外装只有杜鹃姐妹才有因为这种丝织品是关东作坊里出产的。

    偶遇让人心跳的邂逅他压抑住兴奋轻声的呼唤着“杜鹃你回头看看是谁来啦。”

    杜鹃没有回头哭泣却变得更加凄惨断断续续呜咽道;“哥你是不是把杜鹃忘了”?

    他故作轻松的说;“傻妮子哥怎么会忘了你云龙镖局的案子还没有着落俺就跑济南来啦……”

    杜鹃抢白道;“既然是来看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哥是在找野女人”?

    他感觉到胃在收缩心底泛起酸楚的涟漪他双手分开柔软的柳丝走了过去在后面扶住杜鹃的双肩说;“俺到这里天还没有亮不知关东山货栈怎么走又没有路人可打听你让俺怎么办。来大明湖也只是消磨时间等待天亮娟子不许说这话让俺心里难受。”

    杜鹃虽然停止了抽泣他的手依然能感觉到对方肩膀轻轻地蠕动相遇的场面有些尴尬可是他很高兴至少证明杜鹃对他很在意。

    他看到了那块熟悉的丝巾在杜鹃的脸缓缓地擦拭然后看到秀丽双手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右手拔出了头的金簪她好似在修整秀发。

    对方要做的一切他都懂杜鹃不希望蓬头垢面的面对他。

    他放下了双手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在等等杜鹃回过头来给她一个紧紧地拥抱。

    杜鹃的身体在慢慢地转动他的心在怦怦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也许是相思ri久的痛苦也可能是突如其来相逢地喜悦。他伸展开双臂迎接那温柔的妩媚突然一根细小尖利的金簪迅疾的刺向他的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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