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士别三日

老窝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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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汉子五个人走了,走的很匆忙,匆忙的连酒水钱都没有付。

    他们五个人离开时看到的只是三当家的后背,但是他们相信,三当家的脸一定是红的,年轻人那句话无异于一巴掌甩在三当家脸上。

    中年汉子不敢坐在那里继续等体面离开的机会,谁也不能预料事情会发展到什么样,命总比脸面值钱,他怕脸面和命一起留在那里。

    祥和饭庄并不祥和,方厅的食客比中年汉子离开的还早,一群人走的蹑手蹑脚,生恐惊动了里面的人。

    饭庄小,开店以来没有遇到过江湖人语言不和,他们怕出现醉八仙酒楼的情况。主人已经把两个孩子打发到亲戚家暂避一夜,一对夫妻躲在灶间。饭庄里除了三个食客,唯一的人就是桐君坞三当家的。

    三当家的脸色红了白,白了又红,心里咬着牙,脸上却非要假装在笑。无论他的笑里隐藏了多少痛苦,都没有人看见,三个人根本就不看他。

    “公子说的在理,三位慢慢的喝,慢慢地谈家事,我在祥和饭庄外面等公子和小姐。”

    三当家说完转身向外走去,他的脚步依然稳定,稳定的就像脚有千斤,每迈出的一步都很慢,很吃力。

    他显然已用尽了全身每一分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愤怒如同被压制在岩层下的火山,在心中膨胀烧灼。

    三当家的本不是个能忍受侮辱的人,但为了桐君坞千年的基业和老老少少地命运,却不得不忍受。

    天上没有月光,街道两边越来越少的灯光就像星星显得昏暗,三当家的站在女主人孩子点了三次才燃亮的灯笼下,就像迎客的伙计,任凭着已经稀少的行人眼光在身上扫过,好在灯光照不到他的脸。

    灯笼三次才被点燃所预示的贵客,不是外地来的三位客人,原来是在桐庐跺跺脚。整个桐庐城都有震感的桐君坞三当家的。

    三当家是一个人站在灯光下,身边没有任何人,来的时候他就想象到年轻人一定会难为他,他不想让晚辈们看到自己的窘相。

    难道三当家这么做,晚辈真的就看不到吗?未必。

    酒坛子里已经没有了酒,酒碗里却还是满的,三当家的虽然已经不在旁边啰唣,三个人刚才喝酒时的愉快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有子哥小声的问;“三当家真的会是路过,无意间看到咱们,我怎么看着不像”?

    “屁。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哪还有闲心瞎逛。他是特意来会俺们地。”

    杜鹃压抑的说;“这个人怎么和狗皮膏药似地,粘上还揭不下来了!”

    有子哥有点后悔“咱们不来逛街面好了,就在附近找一个酒铺饭庄随便吃一口,少了许多麻烦!”

    “你就是躲在居家客栈不出来也没用。桐君坞在客栈附近一定是放了眼线。咱们逛街时街面上的人不是特别多,俺一直都在留心,没有人关注过咱们。”

    “桐君坞在监视居家客栈,他怎么就能算定咱们还会回来”?杜鹃显得吃惊。

    “他们有那本事还来求咱们,桐君坞关心的是三小姐。俺琢磨着,三当家在寻找机会想利用对方帮他们解困。”

    有子哥说;“听伙计的口气,周夫人好像短时间不会回桐庐”?

    “桐君坞眼下还不知内情,因为居家客栈还没有开业,他以为人家只是暂时离开。三当家的就像一个落水的人。手里哪怕有一根稻草攥着都是好的,他已经乱了分寸,盲人骑瞎马乱冲乱撞。”

    疯道人端起酒碗又说;“有子哥,把这碗酒喝完咱们就走。”

    两个人碰了一下碗,先后把酒喝净。疯道人还像先前一样。伸手敲了敲门,听了听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杜鹃笑了笑说;“把店家吓的不轻,连酒水钱都不敢来收了!”

    三个人拿着剑走出了雅间,灶间的门半掩着,从开着的门缝看到夫妻两人蹲在灶塘边,低着头小声嘀咕着什么。两个人精神太投入,连外边的脚步都没有听见。

    疯道人举手轻轻地敲了一下门,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女主人很快的镇定下来,脸上硬挤出笑。“公子怎么走来了,有什么需要敲敲雅间的门就可以”女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门口。

    灶间的门被女人完全打开,疯道人掏出二两散银递了过去,女人摇着手连声说;“使不得,没有那么多酒水钱。”

    “对面房间的客人走时,俺没有听到他们付酒钱,都是俺们带来的麻烦。开店不容易经不起这么折腾,拿着吧,就算俺们帮着付了酒水钱。”

    女人的心淡定下来,脸色也好看多了,话说的也很动感情“三位客官真是好人,连这种小事都能想到,让人好感动。那几位客人是小店地常客,过后他们会付账的,公子只留下四钱散银就足够。希望几位在桐庐期间,手上不方便时只管来,粗茶淡饭小店还是没有问题。”

    疯道人递过去四钱散银,半开玩笑而说;“老板娘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这句话,俺们如果真的来兑现,可不许赖账哦。”

    女人的笑变得爽朗“若是小店不讲诚信,公子就把祥和饭庄挑了,如果不放心,让当家的给公子留个字据。”

    几个人说笑着走出了门外,女人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目送着三个人走入黑暗。女人心里想,公子看上去很随和,做的事也让人佩服,桐君坞三当家的为什么很怕他,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桐庐城的人没有不巴结三当家的,这位公子却偏偏不待见,女人搞不明白。女主人吹灭了灯笼,划上了门闩,方厅的灯光先后被熄灭,祥和饭庄融入到夜色里。

    三个人走了一段距离,杜鹃看了看前后没人,小声的说;“三当家竟然自己走了,俺还真怕他没完没了的磨叽,这种人真让人受不了!”

    有子哥说;“可能是公子话里没给他留一点余地,看到没有指望,知难而退了。”

    杜鹃有点高兴的说;“这回好了,安安稳稳睡一觉,明天老早就离开了。”

    有子哥说;“早走好,早晨天气凉爽,人马都少遭罪。”

    杜鹃的脚步变得轻快,就像真的走在去杭州的路上。心情没有好多一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紧张的问身边的人“三当家会不会在居家客栈等咱们,俺怎么觉得不对劲”?

    “你不知道,俺又怎么会知道,你应该问三当家本人去!”

    有子哥接话说;“发昏耽不了死,光怕有什么用,到客栈就知道了。”

    来到居家客栈门外,大门半掩,客厅里燃起得烛火不是一处,除了伙计好像还有人,杜鹃又开始发愁。

    客栈里确实有人在等他们,等他们的人不是三当家,是客栈的吴掌柜,并没有出现杜鹃担心的那种情况。

    吴掌柜虽然还是赶篷车的那个人,穿戴已和从前大不一样,那身土布紧身衣裤不见了,一身锦缎外罩湖蓝色长袍。脚下穿着木屐,头上一顶儒生帽,有点不伦不类。

    看到三个人吴掌柜立刻站了起来,满面笑容和三个人打招呼,就像见到老朋友显得很亲切。

    “喝点酒出来转转,看到客栈的大门还半掩着,顺便进来照一眼。伙计说公子和小姐三个人又回来了,明天起早还要离开,就离下来和公子、小姐见一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说的就是吴掌柜,世事难料,数日前的篷车主人摇身一变成了居家客栈的掌柜,在此道一声祝贺。在下又来打扰,也没有和吴掌柜打声招呼,得罪之处吴掌柜多担待。”

    双方说笑间伙计沏上茶来,杜鹃要去洗漱,有子哥和吴掌柜不熟,两个人和吴掌柜客气过后自回房间。

    客厅里只有吴掌柜和公子相对而坐,品茶说着话,说的话自然和桐庐有关系。

    杜鹃简单的洗过脸和脚躺在了床上,听着客厅里两个人的谈话,想起了那个让她厌恶的三当家,很快的睡着了。

    就是在梦里,杜鹃也没忘记让她想起来就头痛的那个人。她搞不懂桐君坞三当家既然说‘我在祥和饭庄外面等公子和小姐’为什么自己又走掉了?难道真像有子哥说的那样,看到没有希望知难而退了吗?

    对于疯道人和杜鹃这已经成了谜,不过这个谜两个人并不关心,以后疯道人又来过桐庐都没有探询过。

    桐君坞三当家的并不是自己走掉的,里面有一段小插曲。

    二当家和三当家虽然是脚前脚后,二当家因为身有重伤,马车不能速度太快,到醉八仙酒楼晚了不到半个时辰。

    篷车直接赶进了后院,三姐把大当家和二当家迎进了自己住的房间。大当家问三当家在哪,三姐回道去了祥和饭庄,那三位客人在那里喝酒。二当家问谁跟在身边,三姐回答三叔不让人跟着。

    二当家差一点没从床上蹦下来,训斥三姐“你个细囡,越来越不懂事,三叔不让人跟着你就不派人跟着?你三叔有个一差二错我先劈了你。”

    大当家急忙打圆场“这也不能全怪三囡,老三的脾气她们小辈谁敢不听。那个公子也不是个魔头,伸手不打笑脸人,老三不会有事,派个人过去看看就是了。”

    很快旺仔就回来了,他带回来的消息,让大当家和二当家听后心直往下沉。

    夜已经深了,向还在关注疯道人的读者道一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