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三小姐

老窝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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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现在三当家的面前中年人,并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物,是店里的伙计。是个清街扫院,修理粉饰大门,专干杂活的伙计。

    开店的是伺候人的行当,见人矮三分,没有人会怕他们。店里的伙计除了被主人指使的团团转,还要被客人吆来喝去,就更不可怕。

    三当家的看见这个人表情却很异常,就像城里人第一次看见吐着信子的毒蛇,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出现在伙计身后的另一个伙计,让他更是寒从心底升,好似看见一个人举着一把鱼叉朝他扑来,三当家的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镇定了一下,三当家的转回身铁青着脸说;“我们走”说完率先走在了前边,众人紧跟在后边。

    后面年轻一些的伙计朝离开的人群后背使劲啐了一口“呸,在别人那闹了个灰头土脸,找开店的出气,什么东西。”

    这话太刺耳了,三当家的身边一个人伸手去拽刀,被一巴掌打落,刀呛啷一声落回了刀鞘,一声严厉的呵斥“走”,再也没有人表示什么,一群人快步离开了。

    居家客栈清街扫院的伙计就叫灵蛇,而铡草汲水喂马的伙计就是鱼叉,在长江下游一带江湖上很有名气。桐君坞其他人不认识这两个人,可是作为几位当家的却不会不认识。桐君坞也不完全是惧怕这两个人,惧怕的还有两个人身后代表的家族,别说桐君坞,再厉害的角色也不敢轻易在虎嘴拔毛。

    大宛马在官道上急速的奔驰,四蹄好像腾空飞翔,车辆、行人、树木一闪而过。同方向奔驰的马匹很快被追上,被超越,被远远地抛在后边。

    争强好胜骑在马上的乘客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短鞭,坐骑也拼尽了全力,最后也只落得斗转星移时不待我,一声长叹而已。

    亮丽的天空。秀美的山川,笔直的官道把绿毯一分为二,官道极目之处绿毯又缝合在一起。人匍匐在马背上,白色的披风被马疾骋带起的风鼓起,像迎风飘扬的旗帜呼啦呼啦的响。

    大宛马无需鞭斥,奋力的追赶同伴,不消多时已经远远的看见一黄一紫的身影。马一面奔跑一面高声的嘶鸣,前边的人已停在路边,远远的传来蒙古马的回应。

    三匹马聚在了一起,大宛马和蒙古马相互用嘴巴拱着对方头部和脖颈。就像厮守的一对恋人。

    杜鹃一照面急不可耐的问;“怎么这么长时间才赶上来”?

    官道上行人不多。三匹马并排而行“跟三小姐说了一会话。还没……”

    “三小姐,你又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三小姐”?走在身边的杜鹃打断了对方的话。

    疯道人用眼睛余光扫了另一侧老婆婆,老婆婆在微笑着望着两个人。他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三小姐不仅我认识,你也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就不用再回答了吧。”

    “居家客栈的女主人!”

    “不是她还能是谁,桐庐城的女人虽然很多,除了居家客栈女主人俺再没有认识的。”

    杜鹃把坐骑向对方靠拢,小声的问“她连自己的身份都告诉你啦,周家小姐还告诉你什么了”?

    “不是人家告诉的,是两个伙计暗地里说话被俺听到的。你怎么知道三小姐姓周?”他说的并不全是真话,旁边还有一个人,他并不是十分了解。

    “不是你昨天晚上和女主人说过‘况且那里还有周家小姐扶柳倚门,翘首以待。’睡了一宿觉你就忘了”?

    疯道人嘿嘿的笑过后说;“俺那哪是说人家姓周。就因为不知道女主人姓什么,才借用她家附近的周家桥,你也真能乱点鸳鸯谱。”

    “公子说地是扬州二十四桥里的周家桥吧,那里还真有个姓周的大户,大周庄在北门外瘦西湖一带。是个很有名气的大盐商。据说周家历代都有人在朝为官,当今户部就有周家人,官居三品。周家在江湖上名头也不得了,高手如云,一般的江湖人休想走入庄里半步。老身虽然和那个小姐只是照了一面,还是能看出言谈举止透漏出大家闺秀的做派。”

    说话的人是老婆婆,话语言辞里留露出羡慕。

    杜鹃显得很困惑,不经意的问;“周家既然这么有钱,却跑到桐庐开了这么小的一个店,三小姐图的是什么?”

    这句话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对,杜鹃说完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间联想到一句不雅的骂人话‘大小姐开窑子,不图银子,图的是……’杜鹃的脸突然有点红了,幸好另两个人没有注意。

    杜鹃的问话没有人回答,疯道人即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点什么,这个场面也不方便说。

    老婆婆没有说错,客栈女主人正是大周庄庄主的千金,女孩里排行老三。名字就在第一句话里藏着‘欲知春讯几时归’不是知春是芝春,芝春是在香风四溢的春天为周家报喜的。

    跟随在三小姐身边的三个男人,清街扫院的是她父亲的三弟子,喂马的是三叔家的二哥,被疯道人和杜鹃误作丈夫的年轻人,则是芝春二叔关门弟子。

    三小姐来桐庐自然不是为了开客栈,这一点银子周家还看不上眼,至于为什么,周家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

    疯道人向两个人讲诉了三当家找到客栈的经过后,老婆婆叹了一口气,神情郁闷的说;“这次桐君坞可真的遇到麻烦了,对于桐君坞有可能是毁灭性的灾难。”

    杜鹃神情淡淡的说;“昨天夜晚俺们离开酒楼时曾经警告过三当家的,让他把追杀玉面柴勇的人撤回来,人家不听有什么办法,脚上的泡是自己走出来的。”

    “昨夜里俺听的清清楚楚,坏事就坏在老三身上。老大不置可否,老二的意思桐君坞没有什么人员伤亡,过去算了。老三不同意,一通放虎归山遗患无穷的说辞,把哥俩说活了心。桐君坞数老二功夫好,昨天夜里丢了一条腿!”

    “老婆婆你怎么知道的,是三当家说的”?

    “这种事三当家的不会说,还生怕外人知道呢。早晨天刚亮三当家就去了住处,说玉面柴勇受了伤一定会来报复,大家要抱成团应对一类的话。老身从他的举动就知道,追杀的人一定是失手了。消息是早年间的小姐妹说的,就是舞剑的几个女孩师傅。”

    杜鹃疑惑的问;“女孩们不是婆婆的弟子,俺怎么听她们叫您师傅”?

    “春上到杭州看望朋友,回程顺便看一看小姊妹,小姊妹有病就留下来帮她照顾几个女孩,也教点粗浅的功夫孩子们就随嘴乱叫。”

    “婆婆的小姊妹又如何知道桐君坞老二丢了一条腿地”?

    “她的男人就在桐君坞做事,去追杀的人里就有她的男人。据她的男人讲老大和老二马的脚力好,只带了两个人冲在前面,把他们甩下有半里地,等他们赶到时就听到二当家一声惨叫,众人拼命和对方厮杀才救下了二当家的。对方没有恋战就撤走了,他们那边也有人受伤,桐君坞轻重伤加在一起六个人。”

    疯道人看了看先后从身边冲过去的奔马,语气平淡的说;“树高千尺,风吹易折。没有韩信胯下受辱地忍辱负重远大志向,就应该学会与世无争。担忧和害怕都阻止不了对方惨烈的报复,桐君坞的烦恼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去思考。咱们的脚程得加快些,否则到建德天就会很晚了。”

    三个人放开了缰绳,轻斥坐骑,马开始奔跑起来,奔驰的速度越来越快。

    初始三匹马还能并驾齐驱,没有几里地两匹马在前,一匹马在后,老婆婆越拉越远。

    两个人回头看见老婆婆已远在半里地,不得不收拢缰绳,让马颠起了碎步。

    过了一会老婆婆赶了上来,见了二人干笑着说;“这匹马已经跟我多年了,脚力真的不行了!以老身之见,公子和小姐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赶,咱们到建德会齐。”

    疯道人看了看像老婆婆一样老的坐骑,对杜鹃说;“把你的坐骑让给老婆婆,这样脚程能快一些。”

    杜鹃下了马将鸽子笼交给了对方,走过去牵老婆婆坐骑的缰绳。老婆婆疑惑的说;“小姐的身体也不比老身轻多少,速度不会快多少。”

    “您骑俺的那匹马,让您的坐骑跟着空跑。”

    老婆婆看了一眼公子坐姿向前挪,后面闪出能容一人的马鞍子,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杜鹃左手拿着剑,伸出右手去抓大宛马背上鞍座,疯道人伸手抓住轻轻地向上一提,杜鹃空中转体一骗腿坐在了后面。

    两个人一马双跨跑在了前边,蒙古马驮着老婆婆跟在后边,旁边联住老婆婆的坐骑。前边控制点马的速度,三匹马急速向前进发,很快又超越了数拨曾经从身边驰骋而过的马匹。

    老马真的老了,跟着跑都难为它,十几里地路程下来已是疲惫不堪,拽着蒙古马想快也快不了。

    疯道人不得不放缓马速,将就那匹老马,三匹马快一阵慢一阵交替着前行,五六十里地用了一个半时辰,前面远远地看见一个村落。

    ‘洲前风度千帆影,谷中春藏万树花’这就是乾潭,一个让人遐思冥想地美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