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马抬的轿子

老窝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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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多美的意境!月亮升起来了,相约的人也该到了。

    杜鹃望了望树梢上透过的月光,回头问;“哥,约会的双方谁会先来”?

    “不知道”他回答的心不在焉,嘴角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根小草,小草随着话音在动。

    她生气的拿掉对方嘴边的小草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多不知道,俺问你一个知道的,狸猫会不会来?”

    他打了一个哈欠,使劲的伸了伸胳膊和腿。淡淡的说;“狸猫已经来了,他比你我来的还早。”

    杜鹃诧异的说;“俺怎么没看到!”

    他又打了一个哈欠,懒懒的说;“俺也没看到”。

    传来脚步声。两个人闭上了嘴。脚步声很乱,足有四五个人。一帮人过了巨石停住了脚步,好像对巨石产生了兴趣。巨石上再一次传来一声轻轻的哈欠声,几个人放弃了,轻轻地嘀咕了几句,朝前走去,最后消失在靠近路边的树影里。时间并不长,就又有两拨人,对这块巨石感兴趣,但都因轻轻的哈欠声,再谋良地。

    杜鹃知道自己的江湖经验不丰富,她想不出这里为什么会是最好的地方。可是看到这么多人和哥一样,首先看好了巨石,其中的道理一定不是很深奥。

    杜鹃转过头刚想说话,突然发现对方已经坐了起来,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的注视着前方。杜鹃急忙扭过头,山路过了巨石越来越宽,树木也在向两边后退,整个练武场几乎一览无余。可是,除了蛙鸣,知了叫,和不时急速飞过的蝙蝠,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杜鹃知道。哥绝不会错。

    过了一会,杜鹃听到了马蹄声,声音不是来自身后,而是练武场的西边。声音越来越清晰,马匹不是一匹,人也不是三两个人。杜鹃知道,西边也有一条上山的路,山路宽的可以走马车,两个人刚上山就查看过。

    先看见了灯光,灯光越来越亮。待到完全升到山顶。透过树的缝隙才看清楚。是一顶轿子。

    轿子很快走出了树林,轿子前后各挂着两盏灯笼,灯笼照的山路通透。轿子不是山里人见过的花轿,是八人抬的大轿。然而。抬轿子的不是人,而是四匹马。轿辕很憨实,有点像车辕子,两匹马在轿辕的两侧,一根通长的轿杠压在两匹马的腰上,后面的两匹马,如出一辙。看过这样的轿子,你不能不佩服轿子的主人,真是大胆的奇思妙想,安上两个轱辘。就是一辆漂亮的油壁车。

    轿子前后各有四骑。八个骑马的人,有两个疯道人早晨见过。一行到了练武场拐向西南角的亭子。亭子里已经早有人,看到轿子燃亮了四边的灯笼。

    八匹马都是好马,被散放在亭子后边,静静地站在原地。更稀奇的是。抬轿子的马,前行后退蹄子划一,训练有素。

    轿子靠在亭子边,有人从轿子的后边拿下了两把太师椅子,代替了被移出亭子的石鼓凳。当人放好了四个阶梯的脚蹬,轿门才被慢慢的打开。看到了这种场面,若是还有人不知道来者是谁,那他被杀八回也不该喊冤枉。

    轿子里走出来的是一个老人,是只有一条腿的老人,左腋下夹着一根拐杖,老人是蹦着走下脚蹬。老人的身材很高大,身体也很壮,然而,练武场周边的人,却听不到脚蹬发出声响。轿子里走出的人竟然不是蜈蚣,让黑暗中的许多人目瞪口呆。走下轿子的残废老者,没有见过他的人很多,没有听说过他的人却很少,金鸡李大佑,有许多人背后叫他李瘸子。

    人们还没有醒过神,轿子里又走出一个人,细长条的身子,显得很干瘪,下台阶的步子很快,让人联想起,从浪尖上跌落到浪谷的光秃秃桅杆。这个人才是今天晚上的正主,放屁都蜇人的蜈蚣。

    两个人坐在太师椅子上,蜈蚣问;“厨子到了么”?

    点亮亭子灯笼的人趋前回道;“还没有,时辰马上就到了。”

    女孩在身后问;“爷爷,厨子会不会不来”?

    蜈蚣没有回头,淡淡的问;“如果是别人下战书,爷爷会不会不来”?

    女孩闭上了嘴,爷爷说的话,从来都是不容置疑。女孩不姓鲁,而是叫芦妹,是父母躲避仇家追杀,(当然是爷爷结下的仇家)在慈湖芦苇荡生下的她。父亲进过学堂,懂得人心向背,对于爷爷双手的血腥心中不满,离家出走认识了母亲。可是,仇家并不因为父亲的行为心慈手软,父母亲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在她七岁那年,父亲终于因为心情压抑,身心交瘁辞世。

    父亲去世时告诉母亲,这个世上没有人能保护你们,去找芦妹的爷爷吧。母亲带着她和弟弟回到了爷爷身边,爷爷听了母亲的哭诉,数个夜晚未眠,终于做出了归隐的决定。从此,爷爷的性格大变,行事风格也与过去有了根本性的不同。尽管如此,爷爷依然遇到了父亲一样的窘境,虽然隐居,却依然被人探访到,上门寻仇。

    桐庐是她们居住时间最长的地方,平静的已经让芦妹忘记了过去。然而,前几天爷爷的老部下一句话,让她们的生活再也没有了平静。

    吃过晚饭,她给爷爷送茶水,书房的窗户是开着的。老部下陈爷爷坐在爷爷对面说;“老爷,狸猫在桐庐”。

    爷爷放下手中的笔问;“你怎么知道”?

    陈爷爷回道;“习二今天午间来桐庐了?。

    爷爷一时没想起来,回问道;“哪个习二”?

    “就是开封张梓明大哥的小舅子”

    爷爷点了点头说;“我想起来了,张梓明就是把婆娘卖到春院的那个家伙!狸猫来桐庐多长时间了?”

    陈爷爷又回道;“狸猫已经来桐庐八年多了,开了一间客栈讨生活,客栈的主人是狸猫的表妹,就是张梓明休掉的前妻。”

    爷爷想了一会,吩咐说;“派人盯住习二,设法查清客栈的情况。”

    陈爷爷急忙回道;“我已经派人在做”隔了一会陈爷爷问;“狸猫会不会是躲避张梓明,藏身桐庐”?

    爷爷摇了摇头说;“不是,两个张梓明也不会逼着狸猫躲藏起来。”

    陈爷爷点了点头说;“老爷说的是,怪不得这么多年,江湖上没有了厨子的信息,原来厨子就在身边。厨子既然是来寻仇,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行动。厨子又是在哪里得到老爷在桐庐的消息?”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他们自有他们的方法,现在探讨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来了。这么多年厨子没有出手,可能是在等更好的时机,也许厨子对自己一战必胜,还没有把握。厨子是个很难缠的仇家,这一次一定要做到一劳永逸,以免祸及后人。”

    在书房窗外的芦妹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芦妹知道,她们很快就要搬家了。

    望着爬过树梢的月亮,芦妹在心里一个劲的祷告,希望厨子不会来,或者已经逃走了。可是,她的心里跟灯笼一样透亮,她这是痴人说梦,谁也挡不住厨子的脚步。芦妹知道爷爷的名声不太好,做过许多害人害己的蠢事。但是,爷爷对于他和弟弟,是好的不能再好。血脉相承,他不希望爷爷有事,爷爷已经老了,芦妹现在真的恨厨子。

    蜈蚣又再问;“来观战的人有多少”?

    回话的人说;“除了夏村十几位高手,桐庐和周边的江湖人一共是四十七位。”

    一条腿的老者疑惑的问;“怎么会这么少”?

    那个人又回道;“咱们放话的时间太短,仅有一天,路途远者无法赶来捧场。”

    蜈蚣好像叹了一口气,语气暗淡的说;“一场谢幕大戏,观众却太少”

    为什么会是谢幕大戏,是谁在谢幕?杜鹃的后背有点凉,她想起了一句台词‘人生就是一场戏,你刚唱罢我登场’。双方还没有照面,已经让人感到刀风瑟瑟。杜鹃转过头,意外的发现,哥竟然在躺着,上下眼皮粘在一起,嘴角边又有一根小草,小草在动。杜鹃自然的伸出左手握住哥的右手,那双手传来的是坚定有力,她的心里顿时踏实下来。

    蜈蚣很快恢复了平静,缓缓的说;“咱们借夏村的宝地,总该向主人说声谢谢,不知夏家的族长会不会来?”听到这样的话,让人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当年杀伐决断的冷酷蜈蚣。

    “夏家族里老者正在接待客人,很快就会来。派来传话的人说,这件事会轰动江湖武林,族里几位老者都会亲临现场,一睹高手风范。我已经见过几位老者,他们很高兴地接受了咱们的邀请。”这次回话的是另一个人,是芦妹的陈爷爷。

    蜈蚣点了点头说;“那就好,你也坐下来吧。”陈爷爷坐在两个人的对面,没有被移出的唯一石鼓凳上,是不是手下人早就预示到,而特意留下的。

    金鸡李大佑兴致蛮高的说;“月色这么美,夜又这么长,咱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的等。”

    蜈蚣也来了兴趣,问对面的人“咱们是不是和平常一样,出门带了酒,可以小酌几口,别辜负了诗情画意的夜晚。”

    “够浪漫的,到底是经过大阵仗的蜈蚣,喝酒,不知有没有菜,要不要老夫做一道蚕丝肉。”说话的人还没有上到山顶,山上的人也看不到来人,但是,谁都知道,厨子来了。

    夜色已深,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