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芜湖的夜色

老窝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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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零在外头。”歌词情真意切,歌声凄凄楚楚,然而冯公子却没有喊停的意思。

    今夜依然是月儿弯弯,月牙在云海里穿梭时隐时现,九州是不是都能看见月儿的清秀?月儿是不是能让千里共婵娟?不知道!

    几家愁没有人知道,几家欢乐却就在眼前,在笑笑酒楼就有两家。歌女依然伴着古琴反复的吟唱,女孩们依然嘻嘻哈哈的欢乐说笑。然而嬉笑声却已不在公子的身边,来自隔壁的房间。

    原来的雅间里只有三个人,两位公子和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七兄弟老大。老大是什么时候来的,就在冯公子下人和掌柜的抬着赏钱,跟在笑笑小姐身后走向后院的那一刻。

    冯公子脸上已不见了先前的荒诞,一脸严肃的说;“寻春姥姥易容之术真的很高明!”

    七兄弟老大也严肃地问;“公子是不是真的能确定”?

    见对方坚定的点头,又转向乔公子问道;“你看出来什么了”?

    乔公子一脸无奈的说;“大伯,俺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冯公子道;“人皮面具做得很薄,平时又用药水养着,和脸面接触就会很好。然而,面具就是面具,它没有人脸表情丰富,只有靠抹粉涂红掩饰。笑笑小姐的头很低,是怕被坐的人看出颌下痕迹,云鬓很深护住了两颊,确实很难看出。”

    乔公子连忙问道;“你又是如何看出的”?

    “也许是匆忙,也许是太轻视两个花花公子,笑笑小姐的耳垂有一小点疏漏,露出浅浅的接缝痕迹。在下之所以喊管家打赏探身过去,就是要确认。”

    冯公子说完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在下若不是大伯得到的消息,说她已离开了老巢,若不是心中先入为主认定她是寻春姥姥,恐怕又要与她失之交臂。”

    大伯认真的说;“既然公子能确定,原来的方案就得调整。接到你们的消息高手全来了,在十字街暗处等着。”

    冯公子说道;“大伯,在下没有动手,就是怕她逃脱。晚辈怀疑她的房间有暗道,把人手调过来清空左邻右舍,查找封住。四面房上隐藏下人,这一回要做到一劳永逸。”

    大伯点头说;“寻春姥姥自持武功高强,易容高明,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所以她的行踪飘忽不好确定。如果让她逃脱了再难找她,恐怕她还有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魔窟,就这么办”。

    大伯走了,很快的又回来了,大伯回来时他们已经无声无息的诱捕了掌柜。他们怕掌柜的听见外面的动静通风报信,他们不担心寻春姥姥,因为寻春姥姥一定还在数她的银子。

    寻春姥姥真的在数银子,两大箱银子数的心花怒放,然而也确实让她数银子数的手发酸。因为银子并不是直接抬到她这个房间,而是放在大客厅的书房里。

    酒楼后门连着后院,第一眼看到的两排房子是伙计的住处。两排房子中间是个月亮门。对着月亮门的是大客厅,大客厅既可以接待客人,也可以是伙计练武厅,客厅里右手小门是书房。书房没有前窗是个暗屋,连着一个厢房,在院里走进厢房就能看见有钱人应该有的布置,这就是笑笑的房间。

    笑笑数银子的房间既不是书房也不是厢房,是从两个房间通过暗门都可以进入的又一个暗房,在外面绝对看不出。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这个房间连掌柜的都不知道,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是外地人,在建好房子拿到工钱返家的路上消失了。

    笑笑在开着的暗门从书房里往暗屋里搬银子,外面有了变化她一点也不知道,她也不担心,即使有危险她也会轻易地从两处逃走。

    酒楼的右手是一个花圈店,伙计只有一个而且还总会是新人,前店是铺面。后院很大却只有五间房屋,有两间是纸牛纸马花圈的作坊,三间是主人的下处,主人只有一人是一个五十岁不到的老光棍。

    在这寸土寸金的南正街花圈店有点不伦不类,门脸一块黑布上一个硕大白色孝字招揽着生意。南正街每天熙熙攘攘,可是光顾的人很少,少的就像犀牛角。不是人们不肯光顾,是主人要价太高,高的就像芜湖人都能看到广济寺的赭塔。开张二十年成交的买卖不足二十宗,主人也没打算挣这行的钱。买卖不好,主人却从不欠伙计的月银,可是每当伙计满一个月就会被各种理由辞掉。

    主人不是在做买卖,而是在守着一个人,这个人读者都能猜到‘笑笑’。在笑笑跟师傅学艺时,光棍就是邻居的穷小子,他们是青梅竹马。在师傅夺走笑笑的情操后,笑笑就成了光棍的战利品。当师傅已没有手艺传给笑笑时,她杀了师傅带着师傅的所有,独自闯荡天下,可是她一直没有忘记初恋。

    花圈店和笑笑酒楼是同一天被同一伙工匠改建好的,这个秘密只有笑笑和光棍知道。光棍曾劝过笑笑收手,知道没有结果,只好无悔无怨的为笑笑守着逃生的通道,通道就在马棚后面高大围墙能爬出人身的窟窿。这个通道一直没有被使用过,笑笑每次都是走正门,却绝没有人能认出,光棍祈祷着这个通道永远也不会被使用。

    另一个通道就是酒楼左侧的邻居,荷花春院,开启暗房通道可以从床下进入地道,出口就在嫖客的床下。女人是笑笑道上姐妹,人老珠黄自然无人问君,只有笑笑酒楼掌柜的常常光顾,掌柜不是来潇洒的,他对老女人没有兴趣,只是送银子。老鸨子知道蓝蓝是笑笑酒楼掌柜的老情人,又得到对方的关照,自不敢慢待这位姑奶奶,蓝蓝也落个清闲,在外面养了一个情人。

    笑笑在数银子,她爱银子就像爱自己的美丽,永远也不会厌倦,她的银子能堆满正个暗屋,可是她还嫌不够。她在偷偷地笑,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被她玩的团团转。她一边数银子一边想,是不是再去撩骚一把,狠狠地捞一笔银子。

    想到两个年轻的公子心里有点酸酸的,感叹自己无可奈何花落去,那个冯公子虽然是纨绔子弟长的真不错,想到冯公子凑过来的色迷迷眼睛,有点想入非非,如果要是……。抚摸银子的手突然不动了,脸面也慢慢的有点僵硬,好像感觉到那里不对。

    冯公子脸上抹了厚厚的粉,还涂抹了胭脂脸蛋,就像戏台上的小丑很可笑。她现在觉得那张脸一点也不可笑,甚至很可怕。她记起了属下拿给她看的,云龙镖局招募到的一位年轻高手画像,工笔虽然拙劣,但是主要特征和冯公子有点骡马相近的感觉。

    笑笑现在明白了冯公子满脸的花哨是欲盖弥彰,她已经处在危险中,急忙收起随身的物品准备离开。她留恋的看了一眼像小山一样的银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你既然不是真心的送给我,银子只好再还给你。”

    笑笑知道这个时候荷花春院客人最多,那里也是逃脱最好的去处,她的手以准备拉动那张床,床下传来报警的信号,信号不是蓝蓝发出的规定声响,而是杂乱无章,是有人强行打开暗道机关自动发出的。

    她还没有醒过神来,通向花圈店的暗门也传来报警声,信号是她的老情人在自己房间里发出的。告诉她花圈店已是一张网,她知道这是老情人唯一能做的,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为她做的事。

    现在剩下的唯一选择走出去,在院子里跃上客厅的房顶,她很清楚这也恐怕是自己一厢情愿。她站在客厅门里听了一下,外面很安静,她轻轻地推开了门,出乎她的预料院里没有人。

    她双脚一点身子冲向了房顶,她已经准备好了再次跳跃的准备,第二次跳跃就能越到高高的围墙上。围墙外面就是笑笑很想去的莽莽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