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池州

老窝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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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池州贵池亭------杜牧----

    势比凌敲宋武台,分明百里远帆开。蜀江雪浪西江满,强半春寒去却来。

    这首诗是唐朝著名诗人杜牧任池州刺史时,留传下来的脍炙人口的佳句,杜牧在池州民众口碑不错,也为池州的发展做出了很多贡献,如今杜牧的诗文碑刻保存完好的有很多,杜牧也是池州的一张名片。

    经过生命一线的搏杀,经过提心吊胆的恐惧,经过十天的长途跋涉,云龙镖局一干人马,终于走近了他们保镖的目的地。终于看到了让云龙镖局人魂牵梦绕的池州,在云雾飘渺中高高耸立的九华门楼,正在敞开宽阔的胸怀迎接着远方客人。

    那一刻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能说得清的,就像茫茫海洋中迷失了方向的一叶孤舟,看到了天际海边闪烁的灯塔。就像沙漠中徘徊的饥渴驼队,在身体被风抽干,即将成为沙漠里千年后的木乃伊,突然见到一片绿洲在向他们招手。就像寒冬里莽莽荒原饥饿寒冷的生命,即将结束悲哀和痛苦梦回故里时,一间亮着微弱烛光为他敞开了房门。

    当云龙镖局人马走到九华门楼下,许多镖师像孩子一样趴在楼门的青灰墙上嚎啕大哭,那一刻,压抑了多少天的惊心胆颤,悲伤和痛苦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他们不在乎路人的围观,他们不在乎自己是堂堂的七尺男儿,他们不在乎投来的目光是同情还是鄙视。他们只是在专心的做着一件事,尽情的哭。

    他们就像一个在外面受了欺负,在父母面前无拘无束的撒娇哭诉。他们就像一个漂泊在异国他乡的游子,踏上了生他养他的故乡土地那一刻的悲喜交加。

    他们的哭是来自心底深处的情不自禁,他们的哭是自由自在,他们的哭是酣畅淋漓,他们的哭是一塌糊涂,那一刻委屈,煎熬,悲伤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任泪水在布满风尘的脸上冲刷出道道沟痕,任鬓角凌乱蓬头垢面有失尊严。任……

    云龙镖局并没有及时返回,身体艰难跋涉需要休整,心灵惶恐惊吓需要调节,李云的伤情恶化需要医治。托镖人盛情的邀请,都是云龙镖局留下来最好的理由,镖头李虎毅然的做出了决定,就地休整。

    云龙镖局留在了池州,住进了被裁官的陈大人池州老宅。老宅够大占地十余亩,前后五进套院。虽然大部分是祖上传留,但是仅就新建的宅邸也是不一道足的,可见这位陈大人在官一任是自廉不足贪欲有余。

    陈大人经过清凉山一幕显显没吓死,大小手失禁,虽然曾更衣换装他依然嗅有垃洒味,落下了一天要五换的怪癖。

    人不拍死那是亡命徒自己说的,没有人相信。陈大人不是亡命徒他怕死,而且怕得要命。

    清凉峰以前陈大人没有见过七兄弟,七兄弟像深泽大漠的幽灵没有人知道七兄弟是谁,没有人知道七兄弟住在哪里。可是江湖上,都知道七兄弟从不放空话,言出必践没有人敢怀疑。谁若不耳乎七兄弟的话,那就是真的活腻歪了。

    陈大人没有活腻歪,有良田千顷家财万贯,除了大房还有两妾,一个胜似一个招人爱,一个胜似一个招人疼。他不忍心抛下她们,他也更离不开她们温柔乡里的妩媚和甜言蜜语。

    站在房檐下怎好不低头,痛定思痛还是老命要紧。咬牙跺脚加放屁,下定决心做一回识时务的俊杰。

    但是,他还有顾虑七兄弟会不会把老家的财产也要一半,这也是他死气白咧的非要云龙镖局住在自己家里心里打的小九九。

    陈大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爱财如命,从前的陈大人有一句格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他忘了自己曾是仲尼弟子,把君子谋财取之有道的祖训抛在脑后。

    可是陈大人还有一个优点,在性命与钱财间能分出大小头。自己若是没有了吃饭的家伙,多少银子都是别人的,阎王爷是不买账的。那温柔乡的被窝里会新桃换旧符,演绎出新的比翼齐飞,牛郎织女天仙配。

    休息了两天,镖师们又生龙活虎起来,耐不住寂寞要寻幽探秘,去九华山祭拜佛祖。小不点出自武当不与为谋,况且上饶一幕的创伤永远是他的心痛。

    小不点起来的晚,同伴们早已呼兄唤弟牵马缀蹬,带着满口的肉香去佛家圣地天台寺烧香许愿去了。真不知道如来佛祖会不会怪他们心不诚。

    其实小不点起的并不晚,每天在城镇抱卧而眠沉睡犹酣,启明星还未醒来时就在腾挪苦练。这是小不点在武当早已养成的习惯,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鸡叫三遍小不点已是梦中的游客。

    小不点在清凉峰与白脸汉子惊天地动鬼神的搏杀,由于大耗元气虚脱而昏厥并无大碍。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调理很快就恢复如初。

    小不点还在洗面,门外传来轻轻地走路,不用看人小不点也知道是谁。那走路怕踩死蚂蚁,说话怕惊着小鸟,头上掉一片树叶也会恶梦三天的女孩,就是陈大人的千金小姐梅雁。

    镖师们背后叫她眉眼高低,眉眼高低竟然是胆大妄为的陈大人的女儿,真的是让人不可思议。梅雁过年二八,出落的像西湖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像洛阳的牡丹雍容华贵,向西山严冬盛开的寒梅素雅俏丽。

    小不点看到梅雁的第一眼,就会让他想起宋人卢梅坡写的;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梅雁的命时运不济,本已名花有主再过一年就会嫁入豪门。怎耐其父官场失意,夫家怕受牵连毅然决然的退婚,让她成了在谈婚嫁已是望门少妇二婚之身。

    梅雁生长在官宦之家,却没有其父的贪婪和狡诈。也没有沾染豪门贵胄家纨绔子弟的眼高于顶盛气凌人的恶习,洁身自好‘不受尘埃半点侵’。

    在清凉峰小鸟依人的梅雁受到了惊吓,让她经历了欲死不能,欲活不成的精神摧残。好在小不点力挽狂澜让她有了重生的信念,她的心跟着小不点一起跳动。紧张、担心、出汗,她不敢看却又忍不住去看,当小不点昏厥时,梅雁也虚脱昏死了过去。

    梅雁看到了小不点的幽默机智,梅雁看到了小不点临危不惧的大义凛然,梅雁看到了小不点高超的武功,梅雁看到了小不点顽强执著,梅雁看到了……。

    梅雁在无时无刻的观察小不点,小不点的举手投足都让她平心静气,可是她是女儿之身不能让人看轻,因此她只是在偷偷地看,在梅雁的心里小不点就是完美二字。梅雁在想出各种借口在接近小不点,这是不是美女爱英雄,我不知道。

    梅雁在轻轻地敲门,敲门声小的像树叶在落地,小不点赶紧擦脸穿衣。

    门外传来蚊蝇般的话语“公子,在不在”?明明听见屋里有人还要多此一问。

    小不点急忙道;“在,梅雁小姐有事么”?

    门外低声回答;“爹爹和李镖头在等公子用饭”。

    小不点忙回道;“这就来,梅雁小姐请先回吧”。

    门外没有人答应,也没有人走去的声音,梅雁依然在门外。

    小不点推开房门看到了梅雁,梅雁脸上有红晕,梅雁在看着自己的脚尖。鞋不是梅雁自己做的,是用银子在鞋行换的,鞋上的刺绣已无光泽,梅雁看过不下千遍,她为什么还要再看!

    小不点亦是浑身痒痒有点不自然的说;“小姐还没有走,在下罪过让小姐受累,这些事好像小姐的家人就可以做的”。

    梅雁抬头急速的扫了小不点一眼低头说道;“我怕家人粗心给忘了,爹爹和李镖头会等的着急”。

    小不点亦无话可说率先举步走去,梅雁碎步紧紧地跟在后边,梅雁的头是昂着的,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观察走在前边的小不点,没有人会知道,她在偷偷地甜甜的笑。梅雁满足的想‘让苍天作证,小不点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