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变故

夏千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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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一大早,凌笛音向夫人请安之后,直奔顾院,迫不及待地让丫鬟夏河取出囊中之物。

    “难道是什么稀奇宝物?”凌惜打趣道,她自然是明白凌笛音日子过得拮据,铁定是拿不出什么珍贵的东西来。

    “你瞧瞧。”凌笛音从囊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药瓶来,湛蓝的光泽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这是……”凌惜略微惊讶,这药瓶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物。

    “这是上次我受伤时,父亲赏赐给我的。”凌笛音拔开瓶塞,霎时一股清香的药味弥漫在半空中。

    凌惜经她这么提醒,这才恍然记起,某次凌笛音因为某件事被夫人罚着跪在院里,貌似当时还被用鞭子抽打了几下。

    至于是什么事情引起,凌惜倒是不记得了,当时只觉得不关乎自己,因此也没多在意。

    “听父亲说,是从西域那边采购回来的,不仅味道清香而且还能不留疤痕。”凌笛音讲到这里甚是激动,急忙拉开衣袖,露出白嫩嫩的手臂道:“姐姐看看,一点疤痕都没有。”

    凌惜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天真的孩子霎时觉得心疼极了,“嗯,定是好药,妹妹留着吧,我……我昨晚已经让奶娘帮我上药了。”

    昨天本就没有伤到,是不好意思拒绝凌笛音的好意这才勉强答应会接受她的药物,只是没想到今天凌笛音居然拿出这么珍贵的药物出来,却教凌惜不敢拿取了。

    “姐姐……”凌笛音将药瓶硬是塞到凌惜的怀中,笑道:“这药可灵着呢,奶娘上的药肯定没有这个药效好。”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凌笛音面色一僵,“我……姐姐不要介意,我嘴笨,不会说话。”

    凌惜结果她的药瓶,笑道:“没事,谢过妹妹了。”

    说着就让奶娘从内屋里提出一块小包,递给凌笛音。

    “这是……”凌笛音显得有些慌手慌脚,显然没有料及到凌惜会给自己送东西。

    “是昨日你喝的那茶,想着妹妹喜欢便让奶娘弄出这么一小包,妹妹可别介意分量少。”凌惜微微一笑,霎时像是温和的姐姐。

    凌笛音心底有些慌乱,显然是没有遇到过这般事情,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旁边丫鬟夏河见状急忙领了过来,“奴婢代小主子谢过惜小姐了。”

    凌笛音这才恍然反应过来,“谢谢姐姐。”

    凌惜笑了笑:“妹妹不必这么客气。”

    两人多说了两句话之后,凌笛音突然说:“我该回去了,免得……”

    凌惜了然,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应当是怕两人在这见面的事情传到了夫人的耳里,到时候凌惜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没想到凌笛音竟会为自己着想,不禁心头一软。

    “也好,趁着好天气,我也该去练字了。”凌惜起身命夏丽去送送凌笛音,没想到那个小孩倒是知事,说什么也不敢让夏丽出来相送,怕是被人发现。

    凌惜拗不过她,只好顺着她的性子来,让凌笛音主仆二人回去了。

    夏丽趁着奶娘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便低声问凌惜:“小主子忘了奴婢的劝告?”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凌惜倒是有些气愤,可又不得不咽下心中的不满,只能耐心地回答:“夏丽姐姐,先生说过,多一个朋友等于少一个敌人。”

    夏丽似懂非懂地看着凌惜:“那小主子的意思是……”

    凌惜淡然一笑:“相信夏丽姐姐已经懂我的意思了。”

    说完就让夏丽去备笔墨,也没有继续搭理夏丽投递过来的眼神,直接将夏丽当做是透明人。

    伏在案桌上临摹了一些字帖之后,凌惜停下笔歇息一小会儿,眼见着天气越来越寒冷了,屋内的炭火却怎么烧也烧不旺,并不是因为寒风给吹灭了,而是木炭就那么几块散落在那里,火焰自然是旺盛不了。

    由于没有热气维持,屋内寒气逼人,连才刚刚磨好的墨水一下子就被冻住了,凌惜只好作罢,打算明日再继续学习,反正这几日先生家里有事无法按常规来上课,凌惜也正好趁这几日歇会儿。

    正要叫夏丽把笔墨给收拾起来的时候,奶娘回来了,却是带着一脸愁苦,凌惜隐隐约约察觉出应当是出了什么事。

    “奶娘,怎么了?”凌惜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奶娘接过去,啜饮了一口茶水,望着门外堆砌着沉厚无比的雪,不禁哀叹一声:“看来,这是要变天了。”

    凌惜额上的青筋莫名地突了一下,“奶娘这是什么意思?出什么事了?”

    夏丽也紧忙问:“奶嬷嬷,怎么了?”

    “孔族残余军队昨日又来侵犯我国领土了,皇上已经下令召集勇士。”

    凌惜隐约察觉出这件事一定和凌府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否则奶娘也不会变成这样。

    “老爷被派去云南边境当监军,只是……素来听闻孔族人凶残面恶,只怕……”奶娘说到后面声音越变越小,凌惜即使没有听出什么来,却也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上次老爷才被派去云南任职,虽说只是任文职,却也受过轻伤,如今是去当监军,只怕……”

    凌惜这才恍然明白那次凌清清无意间蹦出云南当地俗称“霸王鞭”的原因,恐怕是和老爷前去过云南任职的关系,也许凌清清看过老爷带回来的书籍。

    也更加明白,老爷是这个凌府的主心骨,若是老爷这次前去云南出了什么意外,恐怕整个凌府都会变故。

    在这个封建的社会里,当家的便是整个家族的砥柱,若是失去了,整个家族将会陷入危机。

    之前也曾听先生说过这个孔族,自然对孔族的凶狠了解几分,只是没有想到孔族居然会再次侵犯我朝领土,更不会想到的是这次派父亲前去监军。

    “孔族人这么凶残,那我朝军队的将领是哪位?”这件事已经不仅仅关于国家,更加关于凌府。

    “楼老将军及其三儿子楼孤城将军。”奶娘回答。

    凌惜微微皱眉,这个楼老将军她倒是常听先生说过,只是那个楼孤城却是从未听过,不过按规矩来说应当是楼老将军主帅吧。

    “有楼老将军出马,我们应当有信心。”凌惜坚定地说出这句话来,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奶娘和夏丽,还是在安慰自己。

    三人均是沉默,而凌府后院也在此时开始进入紧急状态,凌府夫人着力命人准备行李,并且精心挑选亲信跟随着,这件事全府上下不敢马虎半点,就连素来不管事的钱姨娘也急冲冲地往夫人主院赶去。

    但由于夫人下令,闲人不得前去紫堂(老爷和夫人所居之处),免得乱了局势。钱姨娘这才垂头丧气地回来。

    回来的时候特意跑去看了凌笛音,至于母女俩说了什么,其他人均是不得而知,而前段时间钱姨娘在画阁(钱妍丽所居之处)大闹的事情早已传到了夫人的耳里,但由于凌府突发的事变,令夫人无暇顾及钱姨娘那点小事儿,钱妍丽这才躲过一劫。

    而陆姨娘也紧跟着过来顾院,进来院落的时候,凌惜却发现陆姨娘愈发清瘦了,不禁觉得心疼。

    “姨娘,天气冷,怎么不穿多点?”凌惜紧忙让夏丽去拿多点木炭过来,免得陆姨娘受冻了。

    陆姨娘紧紧攥着衣角,感受到屋内竟和外面一样冷,便问:“惜儿,可是炭火不够?”

    凌惜急忙回答:“不不不,我已经让夏丽去取木炭了。”

    陆姨娘眉头紧皱,拢锁的眉宇变成川字,但最终还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反而转移了话题:“府里的事,你可听说了?”

    “听说了。”凌惜点点头。

    陆姨娘愁眉道:“老爷要前去云南,那可如何是好?”

    素来宁静的女子此刻满是担忧,凌惜急忙安慰她:“姨娘别担心,父亲吉人有天相,而且此次前去的有楼老将军,相信这次一定会胜利的。”

    尽管有些底气不足,但凌惜尽量提高声量以示坚定。

    陆姨娘没有回话,反而陷入了沉思,末了才缓缓说道:“明日你父亲就要前去云南了。”

    “这么快?”凌惜略微惊讶,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父亲了,尽管他们的关系是父女,但见面的次数却是少得可怜,一来父亲有官事缠身,二来凌惜只是庶女身份,很多事情都不能出席,因此和父亲之间的互动更少了,弄得她都快要忘记父亲长得是什么样了。

    “战事紧急,容不得半刻延迟。明天……凌府上下要为老爷饯行。”陆姨娘的双眸开始浮现出水雾,凌惜见状急忙递过巾帕。

    凌惜哄弄了好久才让陆姨娘忍住了泪水,两母女待了一小会儿,陆姨娘便起身回去了。

    只是没多久,顾院却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陆姨娘的贴身丫鬟秋玲。

    凌惜觉得甚是奇怪,“怎么了?”

    秋玲命旁边那人放下麻袋,转而恭敬地对凌惜道:“回惜小主,这是陆姨娘让奴婢特意送过来的。”

    凌惜顿时觉得一股暖意流淌过心尖,没想到陆姨娘居然对自己这么好,当初夫人要削减后院开支的时候,同时更是减少了丹阁(陆苜蓿所居之处)的开支,因此陆姨娘所领取的东西并不比自己的多。

    而且瞧着那个麻袋,看来陆姨娘已经把大半的木炭都给自己送来了。

    凌惜顿时扯起嘴角最大的笑容,“告诉姨娘,说我心意领了,回头我去丹阁看她。”

    秋玲领命便回了去,凌惜静静地待在原地看着那一袋木炭发呆,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