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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听霎时有些怔住，显然没有料到凌惜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李奶娘只是觉得有些惊讶而已，夏丽则是面色一僵。
“不可以吗？”凌惜可怜楚楚地歪着小脑袋，眼睛明亮清澈见底，一副让人不忍拒绝的模样。
李奶娘迟疑道：“这……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家境贫寒就进了府当差。”
夏丽的面色不同于李奶娘，她显得更为狐疑，“小主子问这事做什么？”
凌惜傻呵呵地笑：“没有啊，就是觉得无聊想谈话嘛。”
她想不到夏丽会这么介意这事。
“夏丽姐姐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就去外面逛一下吧。”说完就拉着夏丽往外走，李奶娘见状也跟着上前。
“小主子想去哪？”夏丽在后面轻声问道。
“不知道，就是想随便逛逛。”
其实她就是想知道老祖宗住哪。
走着走着就到了寺里的大堂，那里供奉着佛像，凌惜蹑手蹑脚地探头望去，发现着一身绿罗裙的小女孩正跪在角落。凌惜觉得甚是奇怪，这里面除了她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人，而且这个时辰，寺里的和尚们正在僧房里诵经。
凌惜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那个女孩，年纪与她相仿，长相清纯而且眉目间似乎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凌惜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只觉得有些熟悉。
凌惜退至夏丽的旁边，悄声问：“她在做什么？”
夏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随即回答：“大抵是做错了事，被罚着吧。”
凌惜其实是想套出夏丽的话，弄明白眼前的女孩究竟是谁，可她又不敢明问，唯恐漏了马脚。
“为什么会被罚？”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可能是惹恼了夫人吧，以前也这样罚过。”
凌惜了然，看来也是凌府的人，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这才猛然想起她是谁。之前去夫人屋里请安的时候她曾见过这个女孩，和她一样是庶女，只是具体叫什么她也不知道。
“好了好了，咱们快走吧。”李奶娘突然说话，急冲冲地拉着凌惜望房间方向走去。
凌惜任由着奶娘拉着自己走，其实李奶娘的意思她也懂，如今夫人发了怒，罚着庶女跪在大堂角落，谁也不敢趟着浑水。
“好了，奶娘，我自己会走。”凌惜想要收回被拉疼的小手，挤眉弄眼地朝夏丽道：“夏丽姐姐，你看看奶娘，手劲儿可大着呢。”
夏丽明白凌惜话里的意思，急忙拉开李奶娘，劝道：“李奶娘，让惜小主自己走吧。”
话语多多少少隐含着恭敬，由于夏丽只是身为二等丫鬟，这顾院里的事全由李奶娘掌管，所以夏丽有时也不敢责备李奶娘，这种犯上的事情她不会做。
等回到了厢房，李奶娘这才松开了凌惜的小手，一脸庄重地劝道：“小主子，你听我说。”
“嗯。”凌惜乖巧地应声。
“如今音小姐领了罚在那里跪着，你可千万别去跟她说话，而且这几日也少跟她走近。想必夫人现在的火气大着呢，你呢就别做出什么错事来，听明白了吗？”李奶娘悄声道。
听了奶娘的谆谆教诲，凌惜很是顺从的点头。
尽管奶娘的口气没有往常的恭敬，但话里话外全是真理，她也明白，如今夫人肯定是惹了大怒，若不是这样，为何要在这里体罚那个什么“音小姐”呢？嫡母当着众和尚的面前责罚庶女，这不是当面打了自己的脸？
看来夫人肯定是气冒三丈了，她凌惜自然也不敢自讨苦吃。
“嗯，我定会谨言慎行的，奶娘就放心吧。”凌惜笑道，伸手给奶娘倒了杯水。
李奶娘接了过去，眼神里全是疼惜，“你自进了府就由我一手带大，老奴实在是不想你出嫁之前受罪。”说着就快要哭了出来，满是皱着的眼角湿润润的，奶娘察觉到自己失态，急忙伸手擦拭。
“真是让小主子见笑了。”李奶娘变得惶恐起来。
凌惜扯起嘴角的微笑，“奶娘，放心吧，我定会小心翼翼行事的吧，不让别人抓住我的小辫子，不然我准会找你哭去。”
李奶娘被她这话给引得破涕为笑，“好了好了，你这个小人精。”
正说着，便听到钟声响，屋内的三人相视而望，而下一秒便听到有人在敲门。
“谁？”李奶娘突然变得警惕起来，也不知道屋外那个人有没有听到了她刚刚的话语。
“是静元。”门外传来一阵清响，凌惜认得，那确实是静元小师傅的声音。
夏丽转身去拉开房门，“静元师傅，怎么了？”
“是时辰吃斋了，主持让贫僧过来带领施主们前去斋堂。”静元的声音很是清脆，但是听起来有些疏远。
“好好好，我们这就来。”夏丽急忙应声。
三人稍微整理一番就跟着静元去斋堂，一路上凌惜发现这个寺庙的周遭很静谧，似乎来往的善男信女并不多，可是寺庙里的装潢确实极富奢华，刚刚在大堂里看到香火挺旺盛的。
终于到了斋堂，姨娘们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自然重要人物还未出场，凌惜在静元的安排下坐在角落边上。
不消多时，夫人和老祖宗在众人的搀扶之下出场了，方丈随即命人开饭。凌惜暗暗观察了周围，发现那个什么“音小姐”并没有过来斋堂，但主持已经宣布可以就餐了。
这个老方丈不是说过，任何人必须一同上桌用餐的么？
怎么缺了那个女孩还依旧如故？
忽然想起刚刚在寺庙里看到的景象，凌惜似乎明白了什么。
根据寺庙的规矩，用餐时谁也不可以说话，霎时斋堂里静悄悄的，连夹筷子弄出的声响也极少能听见。吃完之后小师傅们上前收去碗筷，凌府的女眷们在众僧的指引下回到房内念经抄经。
而凌惜在离开之际，余角见夫人和方丈前去某个地方，那个方向并不是通向厢房。
他们这是要干嘛？
尽管心底有些疑虑，但是凌惜依旧不语，乖顺地回房间去念经抄经。
然而才抄写到一半，凌惜就觉得手腕酸痛不已，幸亏众僧将下人全部遣散到大堂里听他们念经，所以身边的奶娘和夏丽都不在身边，凌惜这才稍稍放松了神经，抄了一半就躺在床上发呆，算是闲得慌。
夜幕降临，奶娘和夏丽终于回来了，凌惜见她们神色疲惫就询问原因，“怎么了？”
奶娘无力地锤锤自己的老腿，苦笑道：“跪了一天了。”
凌惜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还是待在房里抄经比较舒坦。
再看看夏丽，走路的时候似乎没有奶娘那么跛，凌惜试探地笑问：“夏丽姐姐，你的脚不酸么？”
下一秒，凌惜只觉得夏丽投递过来的眼神有些冰凉，“不怎么酸。”
李奶娘有些惊讶，“估计是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身体不中用。”
凌惜倒了一杯茶给夏丽，“夏丽姐姐，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夏丽望着凌惜的眼神有些吃惊，那双清澈的眼眸竟有几分探究和精明，这……这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啊！
“凡是都瞒不过小主子，确实，奴婢偷偷做了手脚。”夏丽撇嘴一笑，伸手撩起亵裤，抽出两块软绵绵的布条。
凌惜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玩意，伸手触摸却是一阵柔和感，里面应该是搀和了棉花，莫名地想起了还珠格格里的画面，只不过做工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样的。
“好姐姐，没想到你这么棒，怎么做的？”凌惜张大了嘴巴，一副惊喜的模样。
“往年都要来寺里祈福跪拜，若没有什么东西庇护着膝盖，怕是疼得不行，所以奴婢使了点小心思，小主子，你可别告诉别人，不然……”夏丽的眼眸里渐渐浮起水雾，好似快要哭了。
凌惜急忙宽慰道：“好姐姐，我怎么会告诉别人呢，以后你也给我做一对吧，若是下次被夫人罚跪我也要这玩意。”
见到夏丽突然破涕为笑，凌惜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她才不会这么闲工夫去告发夏丽，而且这个夏丽经常让她吃惊，虽然她已经及笄了，但是在现代她不过也是个孩子，没想到居然这么机灵，处处都想得周到。
李奶娘也附和道：“对，夏丽，不妨也给我这老婆子做一对吧，不然我这老身子可受不了。”
“好，但眼下也没什么布料，我回去就做。李奶嬷嬷若是不嫌弃的话，明日先用我这一对吧。”夏丽将那对做工精细的护膝递给了奶娘。
凌惜暗暗地观察夏丽脸上细微的表情，总觉得她的笑容多多少少隐藏着些许讨好。也对，在顾院里一直都是李奶娘在管事，而夏丽不过是一个二等丫鬟，任何人碰到这种机会也应该会讨好上司吧。
“行，那我就暂且收下了，谢了，夏丫头。”李奶娘一脸笑意地接纳这份玩意，心想着明日便不用这么受苦，不免觉得眼前这个丫头倒是几分乖巧机灵。